第4章(1 / 1)

“你应该记得我们签的那份合同是什么内容吧。”舒阳带着气音的声音伴着热气呼到他耳朵上,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舒阳继续说着:“那……我想请你做一道题:找出交易条件的关键词。这不难吧,我记得上学时你最擅长这类题了。”

符玉辰勉强镇定下来,回想着那几行让他百感交集的字,喃喃道:“全部,一年,还有……恋人。”

听到了想要的答案,舒阳轻笑一声,强调着:“对,恋人。那你觉得,你这几天的所作所为和这个词有多少关联?”

符玉辰一愣,舒阳的控诉把他从自欺欺人的困境中拽出来。是了,从一开始他心里就憋着一口气,不和舒阳说话,无视他的示好,唯有在床上还算配合,象征性地履行合同,尽管他们只完完整整地做过一次。除了上床,他的行为就像从前每次与舒阳闹了别扭时一样,全然忘记了现在是他欠了舒阳的。

这些天两人相处的画面在脑海中一幕幕回放,符玉辰的愧疚也随之加深。他忍不住想跟舒阳道个歉。

“抱歉,我……”

“不用,你用不着道歉,我也不需要道歉。”舒阳打断他,“我需要的东西你清楚,而且那也是你应该给我的。我们既然签了合同,就请你认真对待,否则……算了。”

话说到一半,舒阳还是没出息的泄了气,这语气太强硬,再这么说下去怕是要起反作用了。于是,他回归了自己擅长的领域装可怜。

“玉辰,我不想总用这个威胁你,但你至少要正面对待我的要求吧,别总忽视我,我真的会很难过的。”说到最后一句,舒阳其实已经不是在故意装委屈了,而是真的有点想哭。为了刚刚严肃的谈话,他声线放得低沉,现在因为情绪的变化又放轻了声音,竟显出一种与平时性格截然不符的温柔感。

符玉辰心尖一颤,他突然发觉自己好像把舒阳过于脸谱化了,因为对方多年来始终如一的活泼跳脱而一厢情愿地把他当成一个幼稚的大男孩,即使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也没有真正设身处地地考虑过舒阳的感受,就像有的家长不肯重视孩子的想法一样,罪不至死但终究可恨。

想想也是,一个能自己创业还将公司做到现在这般程度的人定是称得上一句成熟稳重的,他会产生那样的错觉,还不是舒阳有意将轻松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逗他开心。在他们这些年的相处中,比起性格内敛的自己,舒阳付出的要更多。

想到这,符玉辰有些心疼他。更何况无论是阳光的男孩还是稳重的男人,在露出这样脆弱的样子时都是更惹人怜爱的。

舒阳成功地感动了自己,并且久久不能从低落的情绪里自拔,正给自己做着失眠心理准备,突然感觉搭在符玉辰腰腹处的手被另一只手握住了。

他骤然睁大了眼睛,其中满是惊喜,虽然只是简简单单一个动作,但真的给了他一种甜蜜的错觉。

“玉辰?”颤抖的尾音暴露了主人的激动。

“嗯。”被舒阳的情绪所影响,符玉辰的身体先于思维做出了反应,他现在也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欲盖弥彰地转移话题:“不早了,睡吧。”

舒阳应了一句,然后努力平静下怦怦跳动的心脏,闭上了双眼。

入睡前,他迷迷糊糊地想着,若是以后符玉辰真的演好了恋人的角色,自己会不会陷入甜蜜的幻境中无法脱身呢?若是换到玄幻小说里,不就是妥妥的心魔吗。

唉,这笔交易到底是在折磨谁啊……

…………………………

第二天,符玉辰处理了一上午的事务,又风卷残云地解决了午饭,找纸巾的时候恰巧看到了他与舒阳的那份合同。昨晚的事又浮上脑海。

舒阳的话,合同上的字和他前几天的所作所为交替出现,让良心受到自己的强烈谴责。

以往做交易的时候不是全力给客户提供最完美的服务吗?怎么到了这就偷工减料了?就因为他是舒阳吗?

仗着人家对你有情,就敷衍人家,拿了人家的钱,不仅不配合人家履行合同,反而给人家脸色看,还要人家赔着笑脸哄你。你这是在干什么啊?说好听点是恃宠而骄,说难听点不就是当了婊子还立牌坊。

利用别人的感情反过来伤害别人,符玉辰,你好不是东西啊。

将自己批得一无是处并进行深刻反省后,符玉辰决定痛改前非,做一个完美恋人。

第七章

符玉辰有些拿不准舒阳口中恋人的定义,是热恋中的情侣还是已经稳定下来组成家庭的夫妻呢?

若是前者,他虽没谈过恋爱,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回想着初中高中大学乃至现在身边的情侣,相处之间无非就是那么几件事:有事没事都黏在一起,看电影,压马路,到节日互赠礼物,最过分的就是去酒店开个房。而这些,除了最后一项,他从前就已经和舒阳做过了。现在最后一样也打过卡了。

那他就应该向后者努力了。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是舒阳,有一个喜欢的人,那么他一定是希望喜欢的人能对他温柔似水体贴入微。

呵,看来自己要学着做一个贤惠的妻子了。

把手上的东西放到一旁,符玉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略微缓解了昏胀的感觉。

这个时节的风温度刚好,带着春日特有的生命的气息从打开的窗户涌进办公室,吹得桌上的纸张“哗哗”作响。

在这片高楼大厦中,任何一点与自然相关的元素都弥足珍贵。这阵风轻柔地抚过符玉辰的脸颊,阳光与青草的味道比按摩更让人身心舒畅,他甚至从中品出了一丝自由而放松的快乐。

而放松过后往往是倦怠。

符玉辰慢吞吞地整理了下凌乱的文件,然后往后一仰,靠着椅背发呆。直到他的秘书敲响了门。

“请进。”

秘书岳鸣是个比符玉辰还像精英的男人,他做事严谨认真到让符玉辰都有些受不了。

“符总,半个小时后的会议是否按计划进行?”

岳鸣习惯在会议开始的半个小时前检查一遍需要使用的设备和准备好的资料,以免出现意外。所以他每次都会提前和符玉辰确认一下,一是提醒符玉辰别忘了开会,二是怕计划临时变动,他白费力气准备。

这次他的谨慎发挥了作用。

“我刚想通知你,把会议改到明天上午吧,我一会儿要先离开,有要紧的事就发到我的邮箱,我晚上处理。辛苦了。”这几天公司逐渐恢复了元气,符玉辰才敢这么任性地翘班。

岳鸣对此也没什么怨言,确认了一遍后就去通知员工们了。

符玉辰抻了个懒腰,站起身来,看了看墙上的钟。

现在是下午四点半。

按照舒阳以往的习惯,如果没有事耽误的话他会在五点半左右吃晚餐,应该还来得及。

保险起见,他拿起手机给舒阳发了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