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魏婴和蓝湛带兵准备出去的时候就听到一堆人冲着门外指指点点。也没在意,绾绾已经失踪三个多月了,这次出去,定要好好找找。
江澄出来准备往外走的时候,正好看见那仆从冲轿子里说了什么,立刻袅袅娜娜的下来一个带着面纱的病弱美人,依稀看着有几分像自家绾绾,心里也有奇怪的感觉。只是看她站不稳似得人扶着,弱柳扶风胜西子三分,看来不是,绾绾从来都是元气满满,那是能力劈山河的女英雄。
看着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也没注意。谁知道擦肩而过的时候就被抱住了,正准备一把掀开来人。身体却熟悉的抱住了来人,不一样的手感,不一样的温度,不一样的气质。但他的身体、他的心知道,这个人就是绾绾。
“哥哥~”耳边一声软软的呢喃,果然,就是绾绾。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尽管十分担心她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打横抱起,回营。看着这臭丫头乖乖的揽着自己的脖子窝在自己怀里,心顿时就酸酸软软一片了。再看着这丫头从自己讨好的笑着,就想训她,把自己整成这副模样,还有脸笑。
“江澄?”
“江晚吟?”
“是绾绾,回营再说。”
于是,众人便看着刚刚出门的小分队转身回来了。江澄还抱着那个在门口守了半晚上的女人,马车跟在后面溜溜哒哒的进来了。那女人仅看身形仪态,就是个惹人怜爱的美人。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江澄向来脾气暴躁,竟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直叫人刮目相看。
于是当虞紫鸢听说自己儿子抛弃任务,抱着个弱柳扶风的小美人回营了的时候,紫电甩的噼里啪啦的就冲了进来,刚进来,就看见那小妖精缠着阿澄给她喂饭。气上心头二话不说,一鞭子就甩了上去,结果被魏婴和蓝湛合伙给挡了。虞紫鸢气的第二鞭就要呼啸而来,那小妖精似是吓了一跳,得寸进尺的扑进阿澄怀中,似是疑惑的冒出头,好奇的看着她。于是,第二鞭偏了个,抽在了旁边的地上。
“阿~阿娘……”
江枫眠和江厌离得了消息,匆忙赶来制止时,就看见房间被抽的稀巴烂。小闺女满脸惊慌害怕的缩在儿子怀里,眼眶红红的,看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当娘的也眼眶红红的,站在旁边不知所措。
“三娘,怎么啦?孩子刚回来,先问清楚吧。”
“问问问,有什么好问的?她这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
“虞夫人”蓝湛和魏婴开口制止道。
虞夫人自己说着说着,眼睛就更红了,就看见小闺女像是怕的不行了,缩回了头,整个人紧紧的抱着阿澄,蜷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瞬间眼泪就下来了,喉头哽咽的发不出声。这个臭丫头,整日里就知道往外跑,怎么、怎么就成了这样。我的绾绾,她从来不是这样的。她是最肖阿娘的孩子,她是阿娘最重要的珍宝。
看着成了这个样子的小闺女,虞紫鸢内心崩溃不已,她自私的埋怨道,为什么要去救那些人?为什么志向要那么远大,为什么不乖乖的待在家,好好的长大?转身就将所有的怒气发在了送绾绾回来的人身上。
“说,究竟怎么回事?”
“主子从暮溪山回来刚一进门就力竭晕倒,这一晕就是三个多月,精气神身莫名的慢慢衰败。刚一醒来就喊着要找江澄公子,我们劝不住她。只好带她过来了。”
“为什么不早早送她回江家”。
“主子有令,一律报喜不报忧,即使她受伤,家书照常,一切等她醒了再做决定。这次,我们也是按以往规矩办事的”。
在场听着的众人心口都像被压上了一块沉沉的石头,一直向下一直向下沉。清莲君,救苦救难、名誉百家的清莲君,这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啊,可她当清莲君,就已经当了六年了。现在闹成这番样子,她可终于像个孩子了。终于。虞紫鸢崩溃了,她想上前抱抱她的孩子,她最珍贵的宝贝,可是,她的孩子蜷缩在阿澄怀里,抗拒着其他一切的一切。
“她这是怎么了?”
“不知,这一路观察,似是魂魄心神受损,时好时坏。”
“可知缘由?”
“主子自有主张”。老管家沉默良久,才开口,他相信他的主子能战胜自己,能醒过来。他的主子是最耀眼的阳光,不应该被拖到这样的淤泥里。
“放肆,老实交代。”虞夫人一甩紫电,缠在陈文脖子上。他、他怎么敢,这是自己的珍宝,他怎么敢就让她成了这副模样。
“咳咳……主子总是为了你们做的,她自有主张,我、我誓死不背主”说着转向江澄怀里的人“主子,你一定要撑过来,陈文下辈子再伺候您”,说完就晕了过去。
虞紫鸢收回紫电,她是真的想杀他的,让她的女儿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但是、但是算了,绾绾会怕的。
众人看着江绾吟那副怕极了的样子,即使再心疼,也只好留下江澄一人在屋里哄着江绾吟。其余人都出来聚在院子里。
蓝湛十分自责,如果那时候自己留下和她一起,她就不会变成这副模样了。想着这,直接朝着江枫眠、虞紫鸢跪下了“江宗主,虞夫人。岐山之时,我和绾绾约定射日之征结束后就完婚。但是现在,请把她交给我,让我来保护、照顾她”。
“你现在照顾好你自己就不错了,还老是要绾绾去救你”。魏婴看着蓝湛就有迁怒,虽然他知道不怪蓝湛,但他总在想,如果那时蓝湛再细心一点,他的小师妹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了。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九岁那年,还是那棵树,惶恐害怕的他和自信安抚的她,只是两个人的对调了,只是他的小师妹只信江澄。
“不必了。我的绾绾日后就留在莲花坞,我们会保护好她。”
“三娘子!”江枫眠制止道,又对蓝湛温和道“不必自责,此时与你无关,是绾绾好强,太过倔强。一切事情,等绾绾好起来了,她自己做决定吧。”
“江枫眠,你训斥的那个是一直用命护着你云梦江氏的江绾吟!”
虞紫鸢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她要去找些好的医师,要去找最好的吃穿用具,她的绾绾值得最好的。江枫眠叹息一声,也跟着离开了。魏婴看看几人,想着小师妹睡醒应该是要吃药的,得赶快把那个老管家弄醒,便也转身走了。
蓝湛一直跪在那里,听着里面江晚吟哄绾绾睡觉的声音,静静的望着那扇门。他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他望着那扇门,那里有着他最心爱的,他怕、真的好怕、怕像那年一样,这扇门再也不会打开了。
射日之征
蓝曦臣发现弟弟久久不归便寻了来,看着跪在院子里、静静望着那扇门的忘机,像看到了当年那个小小的背影。岐山的事情他也听说了,本打算安定下来就上云梦江氏提亲。谁知造化弄人,清莲君竟成了这副模样。也没说有什么不好,只是可惜她忘了忘机。想到刚刚虞夫人来请自己帮忙的神态,可怜天下父母心。
“忘机,回吧。”
“兄长……”
“忘机,清莲君需要设法救治,你跪在这里也无济于事,不如……”话还没说完呢,就看见一个娇娇怯怯的小姑娘打开了门,似是才发现门外有陌生人,蹭的一下差点绊倒,幸好被江澄抱住了。害羞害怕的藏在江澄怀里,却还是步伐坚定的向外面走来,只是每一步都像小兔子一样小心翼翼、充满试探,好半天才挪到蓝湛前面。
离着小一米远,缓缓的从怀里取出几个糖,伸手递给忘机,可是眼神却时不时警惕的看自己一眼。好似自己一有动作就立马逃走似的。蓝曦臣只能一动不动,保持温和的微笑。许是见他没有威胁,才站定了对着蓝湛开了口。
“诺,吃了糖就不要伤心了。快和你家人一起回家吧。”
蓝湛看着眼前这个心软的小姑娘,她更像小兔子了,胆小又可爱,可是,她却不是依赖着他,不是独属于他的小兔子了。看着这个小姑娘,认真开口“绾绾,我是你的夫君,和你在一起才是家,我们在岐山拜过天地。”
“蓝忘机!”江澄紧张的阻止,他怕她再受什么刺激。
“不是的不是的,我是要留在莲花坞,永远和哥哥在一起的。你也快回去找你哥哥吧。”
“春日宴,
绿酒一杯歌一遍。
再拜陈三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