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讳言,两人偶然也有小嫌隙,可毕竟没有大的矛盾,正如老太太告诉她的,这两口子过日子,哪有终日里都是好的,总要有个磕磕绊绊的,只要他心里有你,真心疼惜你,就是你的造化了,你还求什么。

话题有点偏了,回来再说生孩子,二一则,是自己这具青涩的身体,过了年才十五,十五生孩子,说实话,真有点虚,现代的知识告诉她,这女人过早的生孩子,有利也有弊,就是生孩子那一关尤其难过。

因此谢桥仔细回忆了现代时从各个渠道听来的孕妇须知,自己制定了一套孕期保健计划,每天严格按照计划进行,毕竟她还不想因为生孩子死在这里。

她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就是尽量避免进食过多的营养,科学补充钙质,不会按照两个嬷嬷说的,每天人参鸡汤这样吃喝不动,若是造成胎儿太大,一个是影响胎儿的智力,二一个,也是造成难产的主因。

她是早晨吃清淡的粥菜,中午一般会吃清蒸的鱼类,陪着新鲜的菜蔬,晚上临睡前,一盏温热的牛乳,这要是在平常人家,哪容得她这样讲究,别的即便好说,只牛乳就难了。

牛在古代算是生产资料的一种,哪有专供你喝牛乳的道理,即便堂堂安平王府,还是秦思明特特烦了人寻来了两头来,养在跨院单独搭建的牛棚里,专门指了几个小厮喂养,每天供着谢桥的牛乳。

因此谢桥这样保养下来,虽说肚子比平常孕妇小,但是身子却着实康健了许多。

如意馆里如今管事的婆子丫头都是谢桥的人,自来就知道姑娘从小如此,是个有大主意的,因此也只能由着她去。两个嬷嬷让她用银子好处堵住了嘴,也是一声不吭。

因此,整个如意馆除了秦思明,谁也不敢说个不字,便是秦思明,前两天从外头回来说,瞧见一个官员家里的孕妇,月份和谢桥差不多,肚子倒是比谢桥大两圈还多,说谢桥这样下去不好,孩子必要受委屈,身子也受不住,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

谢桥懒得理他,一个封建古早的男人懂什么,和他说这些科学的孕妇知识,他必然也接受不了,只说让他少操心,不妨事。

秦思明没法,巴巴的去太医院问了精通妇科的脉息的太医,那老太医听了秦思明的话,倒是笑着说:

“常听外头人说,二奶奶闺中时,就是有名的才女,熟读诗书,倒是不知道对医书也有涉猎,这些医书原是也有记载的,孕期不宜过补,补过了,胎儿过大容易难产”

反而对谢桥的孕期计划食谱有了很大兴趣,巴巴的烦了秦思明去抄录了一份回去研究的,倒是让秦思明摇头兴叹,也就不再管谢桥这些奇奇古怪的做法了,横竖瞧着她如今脸色也好,身上也好。

且私底下两口子闺房中的乐事,也是没耽误的,要是按照两个嬷嬷的规矩,秦思明可要憋屈坏了,怎么说,也成亲没多少日子,这热火头还没过,生生的就让他禁了这些,还真难。

开头那几个月,谢桥见了下红,他还真不敢妄动,就怕她有个万一,忍不住时,就躲出去溜达一圈再回来,这样一来二去,不知道桥妹妹怎么瞧出来了,他再出去的时候,却被桥妹妹悄悄拉住,温软的身子靠在他怀里,小手偷偷钻进他下面的裤子里去……。

其中滋味自是不足为外人道,过了四个月,就准他开荤了,秦思明觉得桥妹妹可真是个妙人,更是恨不得搁在心窝子里头疼才好,母亲那里说要给他纳妾,他就先回了,桥妹妹这个人,他如今也是吃准了,什么都好说,就是别弄女人回来,不然有他好受的。

有了上次的教训,秦思明自然学了个乖,没等母亲与桥妹妹说,他自己先回了,饶是这么着,回房里还哄了半天呢,不然晚上可别想好过。

桥妹妹如今也有治他的法子,只轻飘飘的说一句:

“嬷嬷们吩咐了,如今有了身子,自是不好再在一处,二爷还是外面厢房里安置妥当”

衾冷被寒,独对孤灯的滋味,秦思明这辈子不想再尝的,因此憨皮赖脸的哄着谢桥高兴了,不再赶他出去才罢。

后来有一日,谢宝树恨恨的对他说,让他不要太由着桥妹妹,说完,一甩袖子走了,他那里还莫名其妙呢,回如意馆和谢桥一说,谢桥就笑了个前仰后合

原是她教了如玉这招,怪不得谢宝树那两日,脸色青白,眼睛通红,一准是不知怎的得罪了如玉,被赶到房外头睡了,想到此秦思明不禁心有戚戚焉

赏梅花兄妹忆旧时

谢桥堪堪走了一圈,就瞧见老王妃身边的大丫头进了如意馆,一福身道:

“老王妃说园子那边的梅花开了,今儿特特请了伯爵府老太太过来,赏雪赏梅,让二奶奶过去作陪呢”。

谢桥一听就高兴了,知道这也是老王妃疼她的心,巴巴的寻个借口,就让老太太过来瞧她。

忙着进屋里收拾了,便去了园子里的沁芳斋。

谢桥到的时候,倒是没瞧见方碧青和钱月娇,听下人们说,方碧清这两日身上不怎么好呢,钱月娇却正好家里出了什么事,她娘家妈过来回了郡王妃,接了家去。

谢桥略听秦思明提过些影儿,说那钱昌文,不知抽了什么风,瞧上了云水楼里头的一个花魁,叫什么雪的,非要娶回家里去,可即便家里同意了,那边人还不乐意呢,正碰上自己的妹夫秦思义,两人新仇旧恨也顾不得体面,就在云水楼争风吃醋起来。

秦思义是个混蛋,钱昌文也不是好人,先头还惧怕着秦思义,也不知道后来怎的,竟是不怕了,明目张胆和秦思义争抢起来,不知怎的,被秦思义一把推下高台,摔折了另一条腿,可真是屋漏偏遭连夜雨。

偏这事吧!还不能计较,因为皇上明令禁止在职官员不许进青楼妓馆,人秦思义并无实在的职位,可钱昌文不行,若是被人一折子参上去,轻了是个丢官,重了还得连累家小,那秦思义就嚷嚷说了:若是敢再来云水喽,就参他个底儿掉。

谁知道钱昌文不知道怎了,就是这么着,依旧非得娶那个什么雪不可,在家里闹得个不安宁,刘钱氏没法,只得接了钱月娇家去,想着毕竟她和秦思义是两口子,中间儿说和说和,那云水楼不听说有四个花魁呢吗,就匀给她哥哥一个。

可见这钱刘氏也是个糊涂的,这些个事儿捂的甚严实,安平王府里并不知道,即便知道了,也没什么法子,横竖秦思义胡作非为惯了。

谢桥一提秦思义就恶心,心里真恨不得他死在外头才好,上次那回事,她想起来就心里发冷,偏这事她和思明纵是夫妻也说不得。

思明和秦思义毕竟是亲兄弟,再说上头还有老王爷,郡王爷。郡王妃也一向毫无原则的放纵偏袒秦思义,如果不是,也不至于如此无法无天。

她若和思明说了,思明指定要和他哥哥去闹,闹出来可是一桩大大的丑事,她说自己清白,可谁知道,思明纵是不在意,别人要怎样嚼舌头。舌头底下压死人,这样的事可不少,谢桥不干那傻事。

自己想个法儿整治他,也自认没这本事,也怕脏了手去,如今之计也就盼着他多行不义必自毙,且小心的防着他两口子要紧,这个哑巴亏,她是不吃也得吃,估计这也是那方碧清敢如此名目张胆的原因。

不过方碧青这个女人,要是有机会,倒可整治整治她。这是后话了,暂且不表。

谢桥穿过抱厦进了沁芳斋,就瞧见老王妃和老太太一边一个,靠坐在当头的罗汉榻上说话儿,边上陪着郡王妃,忙上前行礼。

老王妃忙一叠声的叫:

“快消停着吧,如今这都四月多了,小心些才是”。

郡王妃笑道:

“可不是,这孩子总是这样,来来!坐你们家老太太身边去,让她老人家好好瞧瞧,这一来了,就问了几次了”。

谢桥坐在老太太身边,老太太拉着她的手,从上到下的打量一遍,见上次来瞧着肚子还丁点儿不显,如今已经露了形。脸色瞧着倒好,脱了外头的青色的羽缎斗篷,里头是一件银红色的衣裳,腰身有些宽,不仔细瞧,倒也不大显,除了肚子,别的地方倒是丝毫没变样,远远的瞧去,还是旧年那个小姑娘的样儿,透亮好看。

头上仍是梳着姑娘时的发髻,一半簪花,一半垂下,并无啰嗦钗环,只在头上别了一朵翡翠雕成的牡丹花,倒是更显尊贵,不禁摇摇头道:

“如今怎么的还梳这样的头发”。

边上老王妃笑了:

“可是前儿她过来请安,我说的,还是那时候的头发瞧着好看,想来是我的话,她便又这样梳了,有什么打紧,又不出去,也不见外人,这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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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原不过是怕老王妃挑理,才故意说的这话,如今听了,倒是笑着点了点谢桥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