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看看，这就是尔等的局限了。”佟老先生也没生气，笑道：“什么女子男子的，念书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有益处的，她们可以学四书五经，将来当个女先生。”

“也可以学算筹，将来当个账房娘子。”

“还可以学书画，将来……”

“等等！”至真打断道：“您说的是在理，可女先生不是轻易能够当上的，且人家也不会请一个小娘子来当账房。”

“她们若是读个几年也没个成就，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大好光阴？”

佟老先生闻言皱眉，不满的质问道：“那你是打算将她们留在你们观中当个女道姑？”

“还是说等着她们及笄后，再将她们嫁出去，这样才不算浪费光阴？”

至真一听，立即憋红了脸，反驳道：“嫁不嫁人，当不当道姑，自然是要由她们自己决定的！”

“等着我出师后，就能和师傅一样下山做法事赚取银子，给她们请织布娘子和绣娘回来，等她们学了本事后，自然是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佟老先生一怔，随即语气一松，大笑道：“是啊，你既然想让她们自己选择，为何不回去问问她们的意见呢？”

“万一她们想要念书呢？”

他摸着胡子，打趣道：“我们佟家女学又不收束脩，还供她们吃喝，试试又不吃亏。”

至真脸色一僵，不吃亏是不吃亏，但到时候年岁大了，会不会不好学织布和女红啊？

天清忽然笑道：“佟老先生说得对，试试又不会吃亏，贫道回去后，会将此事与她们说的。”

他掀开布帘一看，已经到了玄虚观的山脚下，便说道：“就送到这里吧，佟老先生今日说的话，贫道会好好深思的。”

“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天清带着徒弟下了马车，抬起手冲着佟老先生摆了两下，道：“佟老先生，您回去吧。”

佟老先生见状便放下布帘，回到了车厢中，平静的说道：“走吧。”

马车木轱辘吱呀响的碾转在地面上，渐渐离去。

至真扶着天清往山上走去，郁闷道：“师父，您还真的打算送师妹们去念书啊？”

他操心的念叨道：“人家学艺都是趁早学的，万一她们念了几年书，什么都没学着，然后年龄大了，不好学手艺怎么办啊？”

天清闻言抬手轻轻的打了一下至真的脑袋，笑骂道：“不都说了吗，让你师妹们自己选择！”

“你这臭小子离出师还有几年呢！”

“而且出师后，你就一定能赚到银子吗？”

“没见到你师父我和你师伯都穷得叮当响吗？！”

至真摸了摸脑袋，大叫道：“您不是说您和师伯以前还挺富足的，就是为了养我们才变穷的吗？”

他也是被天清捡回来养大的，不过那时候天清还没来到江淮，也没还有玄虚观。

他异想天开道：“再说了，我日后说不定法事做得好，遇上了贵人打赏，一下就凑齐了给师妹们请手艺师傅的银子呢！”

“你连制符都还没学会，就先学会做白日梦了是吧？！”天清喘了一口气，继续往上爬道：“得了，赶紧回去吧，再磨叽下去，天都黑了。”

念书确实是好事，可女子念书何其艰难……

第278章 香火钱

到底是答应了佟老先生，所以天清打算回去后就将此事说了，可等他们爬上山时，天色已晚。

“至真，你明日再去后山给你们师妹送水时，顺道说清楚这事，知道了吗？”天清叮嘱道。

“是，您就放心吧。”至真应道。

第二日在天际才微微亮起时，至真和师兄们下山抬水了。

等将道观后院的大水缸装满后，至真才停了下来，准备歇一会儿，他一抬头望天。

就看到了天际染上了金光，太阳从山的那边缓缓升起，至真不禁笑了笑道：“至诚师兄，待会儿我去给师妹们送水去，今日早上的饭食就辛苦您了。”

“去吧去吧……”至诚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

可还没等至真离开后院这边，一个穿着道袍的小萝卜头三蹦两跳得跑了过来，嘴里嚷嚷着，“师兄！山下来了好多马车！还有许多骑着高马的人！”

“至仁，你慌慌张张的做甚？”至诚放下手中的木桶，问道：“你去问了他们是谁了吗？”

至仁紧张道：“他们人多，我不敢过去问。”

“得了，师兄，至仁他还小呢。”至真赶紧说道，“我下山去看看，待会儿再回来去后山送水。”

他向至仁挤眉弄眼道：“至仁啊，你留下来帮师兄烧火吧。”

“啊？”至仁顿时犹豫道：“至真师兄，要不还是我下山去问吧。”

“别在我这里卖乖了，你俩一起下山去。”至诚无奈的笑道。

至真和至仁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辛苦师兄了！”

两人飞快的跑下山去。

苏溪站在山下，往上看。

她这次过来算是她和皇帝共同的主意，只可惜皇帝此时正忙着处理后续的事情，以及计划改革盐政，所以今日她是和金老夫人她们一起过来的。

“虽说这山望着不高，可这上山的路颇为陡峭，贤妃娘娘待会儿可要小心些脚下。”金老夫人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