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知道,你怎么如此紧张?”周然已经习惯了贺盛的然娘,给自己戴了红色的璎珞,穿的一身青,在铜镜前转了两圈欣赏着。

“听说是今年刚中的状元郎,但是家境贫寒,我得给他个下马威!”他打开衣柜,刚要拿出衣服就被周然赏了个爆栗子,痛的他脸都皱了。

“哪有你这般做弟弟的,”她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红鹤纹月白色的袍子递给贺盛,“这件就行了!别让二姐夫难堪。”

贺盛狐疑看向她,“你怎么如此维护他,难不成你们认识?旧相识?!”他危机感刷一下就升了起来。

“你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认识新科状元。”她只是比贺盛有素质点而已好不好。

两个人都穿戴好,又听到丞相夫人侍女来叫,才去了前厅面客。

贺盛看着面前红袍状元,他觉得自己被比下去了,委屈的看向周然,结果周然不看他却低头看地!

那状元带来了三箱聘礼,又双手奉上迎书,姿态做全,君子之礼。

贺玉在丞相夫人旁边看的眼睛都挪不开了,眨也不眨,一脸娇羞样望状元,状元也悄悄抬眼与她相望,二人情意绵绵。

周然看着贺玉才知道,原来嫁给心爱之人是这样的,可惜她大概这辈子都遇不上了,不过这新科状元,她还真认识。

状元被留下来用膳,周然好奇的加了一块辣炒鸡丁,结果嘴都被辣肿了,她直拍贺盛大腿根,偷偷喝了好几杯水,早知道不吃了!

贺盛被拍的眼泪都快掉下来,然娘力气不大,可他也架不住一个地方一直被拍啊…

这顿饭吃下来,那边情意绵绵,贺盛这儿觉得自己腿都快肿了,他扶着喝水喝撑着的周然起身,“不能吃就别吃了,你看看给自己遭罪的。”他心疼着。

“我没尝试过,谁知那么辣。”她嘴里含着蜜饯,嘴都红了一圈,化了便开始咬着,眼噙着泪,“我和你说,这新科状元我还真认识。”

“什么?!”贺盛人都快跳起来了,抓紧周然的手,“怎么事儿?”

“他原是我爹门下书生,刚开始我俩还有过口头婚约,只是后来他忙着考试,我忙着玩儿,两个人就远了,我爹也不提这玩笑话,只是这状元成天给我爹送礼,说感恩他。”周然悄悄地说,一五一十坦白,和贺盛往寝房走,“刚见还没认出来,后面才发现的,只是认识而已,也不是很熟。”

“都有婚约了!还不熟!”贺盛气呀,早知道打娘胎里他就应该和周然早早定下!以不至于他小时候只知道和她玩!这不!周然和别人有过婚约这事儿他都不知道,哎哟他真是后悔的很。

“我这不是嫁给你了吗!”周然一句话就把人说的脸红,说开心了,贺盛羞涩一笑,“是,嫁给我了,嘿嘿。”

“蠢相。”周然撇了人自己往前走。

贺盛三步作一步的跟上她,“怪我怪我,吃这莫须有的飞醋,然娘莫要生气。”

周然哼了一声,“我既嫁给你,肯定是和你安生过日子,你担心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再说,这状元如今我还得叫他声二姐夫呢。”

“是是是。”贺盛头点如捣蒜,眼瞅着就到了寝房,他殷勤的替周然开了门,鞠躬邀请她往里边走。

0006 受伤

贺玉婚期是过了清明一月以后,丞相府上上下下都在为这事儿忙碌着,周然这几日跟着丞相夫人跑上跑下的购置贺玉的嫁妆,又在账房那儿学做账,人都累瘦一圈,惹得贺盛去他父亲那儿说冤,硬是从自己母亲手里把周然救了回来。

周然一口喝完了一杯甜水,“我的天爷…”她既要端着姿态,还要学习东西,这些日子可累煞她了,好在贺盛有良心。

“小翠,月月!还不快来给少夫人扇风!”贺盛拿着自己的折扇给周然扇着风,对外面站着不动的人喊到。

两个侍女连忙跑进来接手了贺盛的活儿,月月用帕子给周然擦着脸上的汗,眼看太阳要落山,周然今日连饭都没吃上一顿完整的,早膳就被丞相夫人叫去了,小翠又连忙招待厨房上菜。

“三少爷,我是二小姐院里的,二小姐让我来问问少夫人回来了没有?她来送礼。”外面传来陌生侍女的声音。

贺盛让瑞吉出去把人带进来,侍女端着个红木匣子,对座上的两位行礼,“少夫人,这是二小姐拿来的,说是心疼少夫人,想着快要出嫁了日后和少夫人相处的日子也少了,便让奴婢送来。”

“什么东西?”贺盛从位置上站起来走过去,打开匣子,满满当当的首饰,打开都作响,他从自己的钱袋子里拿了二两银子递给侍女,又将匣子接过来,“替我谢谢二姐!”

小少爷将匣子放到梳妆台子上,对周然招招手,“然娘!快来看看!”

周然现在对首饰不感兴趣,来丞相府这两月贺盛看见什么就买什么,将她的首饰匣子填的满满,还新做了几个,什么玩意儿都有,她只想吃饭,看见菜上齐了,就开始动筷,“等会再看,先吃饭。”

贺盛给周然夹肉吃,又盛了份汤放旁边提前晾凉。

周然吃了一碗饭才觉得自己真的活过来了,她算着日子,三天后才是贺玉大婚,还得忙三天…她瘫在桌上,觉得自己人生都黯淡无光了,真是累…

贺盛给她按摩,他新学来的!就是为了给周然放松用的,从肩颈到腰还有腿,动作缓慢却到位,一套下来周然也痛快不少,贺盛又让人伺候她沐浴,周然捏着水里的花瓣,人都快睡着了,还是小翠叫醒的她,披好衣裳她沾床倒头就睡。

三日后贺玉出嫁,周然看着她出门上轿,她笑的可谓是真心实意,毕竟可以松快一阵了,贺戎不在,将贺玉送出去的任务就交给了贺盛,周然没跟着去,这还是她成亲那么久头一次和贺盛分开大半日。

她换了套湖蓝裙子,又给自己戴上璎珞和红玛瑙的耳饰,拿三四个戒指往手指上套,头上挂了七八个簪子,腰间戴了白组玉佩。

和小翠还有月月出了门,她坐在马车里,撩开帘子往外望却恰巧与旁边轿子里的人对视了,精致的美人脸色瞬间变白,那辆轿子里赫然坐着林纪那个纨绔子弟,他本漫不经心的乱瞟,看见周然,眼睛却像鹰见猎物,死死盯着,直到轿子互相错过,林纪让马夫掉了个头,跟上周然。

周然手紧紧攥着,她不敢轻举妄动,到达了酒楼也不敢下车,直到传来叩叩的敲声,“贺三娘子,下车吧。”林纪声音很大,像飘到她耳朵里的一样。

周然扶了一下头上的簪子,咬了下唇,眼睛一闭一睁,只好下车,“林世子…”她还是有些怕林纪,谁知好不容易出趟门还遇上瘟神。

林纪直接拽着她的手,愣是把人摔倒了地上,周然膝盖磕着地,隔着衣裳不知道流血没有,手掌已经破了,流着血,玉佩碰着地,发出不小的响声,她痛的皱眉,“林世子这是做什么?”她开口问道。

林纪蹲下身,掐着她的下巴,紧紧拧着,“我说过,让你安心等着我来聘你,你倒好,转身嫁给丞相那个小儿子,好没良心!”

“什么良心?世子,我与夫君青梅竹马,男婚女嫁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当街为难我,怕也是给康王殿下丢脸。”她缓了好一会儿,下巴被林纪掐在手里,好像骨头都快碎了,即便如此,她也开口反驳着他。

林纪也不知抽什么风,改揽着她的肩膀就强迫她往酒楼上层包厢进,把人推进去又落锁,“我听说丞相女儿今天大婚,想必你那夫君也抽不开身吧?”他把腰带丢到一旁,朝她走来。

“你做什么!”她拖着自己往后退,眼看林纪快要脱她衣服,她忍着痛,抬起脚踹了他的腹部,又用手肘击他胸膛,开门跑了出去,却因为膝盖剧痛,滚下楼梯。

她头晕目眩,狼狈的躺着,身体痛的无法动弹,看着楼上的林纪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听着周围人走动的声音,好像有人想要帮她,却被林纪呵止了,周然心下绝望,她不应该一个人出门,也不应该出轿子。

林纪一步一步往下走,靴子踏着楼梯的声音恍若阎王朝她走来,在他抓住她肩膀的下一秒,“世子这是做什么?”贺盛站在林纪的对立面,从他手里把周然救了回来。

“贺三公子。”林纪皮笑肉不笑,“自己姐姐大婚的日子,贺三公子还有闲暇来酒楼。”

“那自然是比世子有空些,不然世子也不会光天化日之下强迫别人的妻子。”他把人抱的紧了些,“世子如果无事,我便先带人回去了。”

贺盛抱着晕厥的周然往外走,把她放到轿子里,“然娘,然娘,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