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鼻孔人?已经奄奄一息倒在高页面前,萧广楼吓得蹭的缩起来,面露惊恐,高页反而淡定许多,胡子还是止不住发?颤:“反了,反了!萧权川!尔敢造反!!”
逆光之中,萧权川一身玄衣,挺拔如松,一手持剑,一手牵着姜妄南,银发?散落了几?缕,随着踏入大殿的步伐而飘逸,上挑的凤眸压得极低,眼睑生出一条挥之不去的红线,宛若杀神再世。
姜妄南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动手,但?见他扬起下巴,唇角勾出一抹戏谑:“那又怎样?”
萧广楼吓得躲在桌子后?面,露出一双鼠目,喊道?:“来人?啊!来人?啊!有刺客!护驾,护驾!!”
适时,养心殿内外的侍卫悉数围进来,通通拔刀向着萧权川,后?者眉宇不惊。
姜妄南只紧紧拽着他夫君的手,虽然很害怕,但?夫君说了,他什么都不需要做,那就静静待着,绝对不添乱。
萧权川形单只影,一把剑,还带着一个柔弱不堪的男子,怎么说都注定会输。
一想到?这,高页心里稳了很多,开始摆出高位者的姿态:“萧权川,认输吧,区区一庶民,也敢和天子较量?可笑至极。”
那萧广楼一听,好?像也是这么个理,便站起来,抻了抻身上的龙袍,拿出架子,道?:“给?朕拿下这个贼子!朕重重有赏!”
然而,没有一个侍卫有所动静,一个个像木偶似的。
萧广楼和高页顿时面露疑惑,后?者又吼了一次,气得从脖子红到?脸颊:“全都是饭桶吗!没听见陛下的命令!?给?我杀!!!”
萧权川云淡风轻笑了一下,声音不大,却威严满分:“众将?士听令!”
“在!!”
整整齐齐的应和声震天动地,所有侍卫通通把刀尖转向上位者。
萧广楼再次吓得腿软,索性钻进桌子底下,抱着头瑟瑟发?抖。
“你……!”高页冷不丁往后?退了两步,震惊地看着萧权川,又不可思议看了看围住自己?的雪亮的刀刃,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不甘心什么。
他堪堪扶住一旁的柱子,才勉强撑住年迈的身体。
萧权川往前走了几?步,气定神闲:“不好?意思啊,您老人?家还请多多保重身体。”
“混账!混账!”他早就听说有不少重臣倒戈,没想到?,连皇宫的侍卫队也全都改了立场。
他的气息差点?没倒过来,不过他一丞相?,见过的场面多了,还是很快就调节过来的,但?见他深呼吸几?下,中气十足喊道?:“羽林军、虎贲军、武卫军何?在!”
须臾,霍霍的铠甲声齐齐整整从四面八方传来,不多时,殿外一片鳞甲白光,把养心殿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正是带他们来此处的大统领。
高页挺直佝偻的后?背,笑得胜券在握:“萧权川啊萧权川,没想到?吧,我已经提前布置了军防,你萧权川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绝对不可能收拢全部人?,论起来,赢的人?,还是我。”
萧权川看外面的阵仗就像在观赏风景,他道?:“高相?,原来,我在你眼里,这么没用吗?”
高页轻蔑道?:“哼,区区土匪之子,血脉卑劣,出身龌龊,怎么可能会有一呼百应的天赐之力?那是真龙天子才配拥有!你又算哪根葱哪根蒜?”
姜妄南暗暗握紧拳头,死死盯着高页,恨不得眼睛喷出三味真火烧死这个侮辱他夫君的糟老头子。
萧权川笑了:“是,不错,不过,今日我这个身上留着土匪之血的人?,就偏要坐回那张龙椅,让你看看,何?为卑劣,何?为龌龊,何?为天子。”
话罢,萧权川转身,一甩披风,胸有成竹喊道?:“众将?士见朕,为何?不跪!”
那大统领率先单膝跪下抱拳:“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紧接着,其他所有将?士齐齐跟上,整齐的声音响彻天际:“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霎时,高页目瞪口呆,浑身力气像是被?抽空,重重跌坐回椅子上,而萧广楼向看见恶鬼似的满脸惊悚,也呆呆坐在地上。
姜妄南瞳孔缓缓放大,长长舒了一口气,痴痴地看着萧权川英俊无比的侧颜,心脏加速砰砰跳。
彼时,萧广楼连滚带爬翻下阶梯,像哈巴狗似的跪在萧权川脚下,神情有些扭曲而疯狂:“四弟啊,这都不关二?哥的事,二?哥本就不想回来做皇帝的,都是高页逼二?哥的,四弟,二?哥其实没做伤害你的事情,对吧?冤有头债有主,高页罪该万死,就是他,教唆的我,你要报仇,就找他好?了,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旁的高页脸色更白了:“陛下,你……老臣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你吗?陛下,你是皇族血脉,本就应该做天下之主!陛下起来!哪有真龙给?土匪杂种下跪的!陛下!!”
萧广楼反驳道?:“闭嘴你这个老东西!我走上这条路都是因为你!现在好?了,引火烧身,你就该承担所有的责任!”
刹那间,高页气得说不出话,捂着起伏的胸口,一口血喷了出来。
萧权川不以为意,只顾牵着姜妄南,一步步踏上阶梯,料子普通的玄色披风拖曳在昂贵的金砖上,他修长的手指拂过龙头把手。
高页的喉咙已经发?出风鸣般的喝喝声,也要拼尽全力聚起一口气骂道?:“乱臣贼子!不得好?死啊!!”
萧广楼冷漠以待,转而又爬上去,抱着萧权川的腿,苦苦哀求道?:“四弟,四弟,你想想,把你逐出萧氏一族的人?是他,让你承受杀亲棒和鞭刑的人?是他,把你辛苦打下的旧越领土拱手相?让的人?也是他,全部都是他高页一人?所为,二?哥真的很无辜啊。”
高页埂着一口气也要道?:“皇家血脉高贵,容不得一个土匪之子玷污!更不需要这种低劣之人?用暴力手段逆天而行夺来的土地!”
萧权川但?笑不语,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白痴。
他熟稔地坐在龙椅上,靠着后?背,给?人?一种这张龙椅就是天生为他量身定做的感觉,只是笑笑,一脚踢开萧广楼。
后?者整日吃了睡睡了玩,身体哪扛得住那坚硬的一脚,但?见他飞出一米远,额头重重磕在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萧权川还未开口,他还爬了过来,不顾鲜血直流的伤口,死死抱着对方大腿,不停哀哭,还对姜妄南道?:“你是弟妹对吧?弟妹,二?哥的话你刚刚也听到?了?可不可以帮二?哥跟你夫君求个情?二?哥以后?给?你当牛做马,绝无怨言。”
说着,他伸出脏兮兮的手去姜妄南的衣袖,吓了他一大跳,此时牵着他的萧权川把他往后?一拽,又抬脚踢飞萧广楼,冷眼沉声道?:“别碰他。”
这一回,萧广楼的手腕咔嚓一声,倒地时不小心弄折了,他尖声惨叫,末了,还跟疯狗一样爬过来,扭曲笑道?:“四弟,你再多踢我几?下,把心里的气都撒出来好?了,二?哥没关系的,只要四弟不杀二?哥就好?,来吧,再来一次。”
高页眼睁睁见到?他不辞辛劳扶持的皇帝这般窝囊怕死,不知感恩,神情微动,久久没说话。
萧权川见到?萧广楼这副模样就直犯恶心,干脆闭眼不看,令道?:“来人?,把萧广楼和高页押入大牢,严加看守,择日处斩。”
不怒而威的声音回荡在殿中,即便萧权川不着龙袍,也依然散发?着一股我生来就是王的至高风范。
萧广楼垂死挣扎,不停哭喊道?:“四弟,四弟啊,二?哥不想死,不想死,我不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