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雨空笑了笑,说道:“你平日里是个视天下规矩为粪土的机灵人,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却偏偏老实起来?咱们偷偷看上一眼,不教裴老先生知道就是了。”

殷月城说道:“怎么偷看?这是纸头,又不是布头,裴老怪把这纸头折了几折,又一口气打了三个结,留下了清清楚楚数道印痕,你若是拆开了再重新打结,可不就多出了三道折痕?裴老怪又不是瞎子,他怎能看不出来?”

鄢雨空笑道:“我试一试就是了。若是出了差错,尽管拿我这对招子赔罪。”

说罢,伸手拔下青玉簪,横持簪尖,将纸条的三个结挑松,但又不彻底解开,只是慢慢扩大了结与结之间的缝隙,说道:“这不就成了?”

殷月城本欲阻拦,但见他手法奇特,不免心生好奇,问道:“怎么成了?”

鄢雨空说道:“你看。”举起纸条,凑近到蜡烛之前。

烛火跳跃,明灭不定,殷月城低头一看,火光照透白纸,从结与结的空隙中,隐约可以看见白纸上透出一行乌黑的墨字,只是字迹互相交叠,只有一半能看出形状,另外一半却模模糊糊看不清了。

殷月城眯起凤眼,费劲儿地辨认那一半字迹,疑道:“这写的是哪国文字呀?我一个也看不懂。”

鄢雨空也自凝神观察,说道:“裴老先生是数百年前生人,写的是前朝古体旧字。我家里藏有前朝武学古籍,倒是能认出来。”当下一字一字念道:“某州、某陵、某宗皇、某某宫……”

殷月城嗤的笑出声来,说道:“什么某某某、哞哞哞的,你学牛叫么?”

鄢雨空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笑意,说道:“我看不清楚的字,就用‘某’字代替了。”

殷月城说道:“怎么最关键的地名都看不清楚?不如你把纸结再挑开一点?”

鄢雨空摇头说道:“不行,那样就无法复原如初了。”说罢,两手分别拉着纸条一头,轻轻往外一扯,三个纸结又重新束紧,果然恢复原状,与先前的折痕并无二致。

鄢雨空伸手从瓷杯里沾了点茶水,将那一行语义不贯的句子写在桌上,屈起指尖,轻轻叩击桌面,沉吟道:“咱们只认出来这几个字,便只能从这点线索推敲整句话了。”

殷月城不由得大感兴趣,老实不客气往鄢雨空腿上一坐,伸手点了点最后一个字,说道:“‘某某宫’难道说的是皇宫,或是什么行宫别苑?”

鄢雨空说道:“道观里的三清宫也合了‘某某宫’的格式,中原大地上不知有多少座三清宫,不一定就与皇宫有关。再说了,裴少君怎会把黑木三兵器藏在皇宫里?”

殷月城说道:“那么某某宫三个字是猜不出来了,前面这四个字‘某州某陵’……咦,我好想在哪里听说过什么州什么陵……”

鄢雨空说道:“想必是哪个州府的哪座山头罢,裴老先生说过,此去一路上要花二十几天,那么推算起来应该是在川渝一带,巴蜀天府山多林密,慢慢寻找,总能找到合乎格式的地方”

殷月城听到“山多林密”四个字,便联想到树木,进而联想到“呆木头”梁靖阳,进而脑中电光一闪,喜得一拍桌案,说道:“我知道某州某陵是哪里了!”

鄢雨空一怔,问道:“是哪儿?”

殷月城得意洋洋道:“雅州皇陵!”

鄢雨空更是迷惑,反问道:“皇陵?你说的是大周皇族的祖宗陵墓么?”

殷月城笑道:“我就说我在哪里听过某州某陵。算来那时我和小王爷相识不久,他曾跟我说过,他去雅州皇陵掘了先帝爷的坟,秘密取出玄武剑来,雅州皇陵可不就合了某州某陵的格式么?”

鄢雨空脸上露出微笑,点点头,说道:这么说来,前四个字是雅州皇陵,那么最后这个‘宫’字就是地宫。”

殷月城说道:“是啊,前面这个‘某宗皇’,说不定就是先帝爷‘显宗皇帝’的大号,那么这一句话连起来就是‘雅州皇陵显总皇帝地宫’!”

他三言两语间就破解了这么一个难题,当真是喜上眉梢,从心底里乐了出来。

鄢雨空却稍作沉吟,说道:“可裴少君怎么会把黑木三兵器,藏在显宗皇帝的地宫里?”

一个难题解开了,却有更多难题缠了上来,殷月城兴奋之情瞬间淡去,蹙眉说道:“真难为那臭僵尸想得出来,这么古里古怪的藏宝地点,若是没有纸条线索,打死我我都想不到。”

鄢雨空说道:“裴老先生还说过,这藏匿地点与裴少君的身世有莫大关系,不知他究竟是什么来历?”

殷月城想了想,说道:“裴冷魄肯定是大周皇族的死对头,又恨显宗皇帝恨到了骨头里,所以鸠占鹊巢占了人家的坟墓,叫显宗皇帝死了都不得安宁。”

凤凰游(NP总受武侠)第九十八章 池鱼戏冰轮(鄢雨空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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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池鱼戏冰轮(鄢雨空H)

鄢雨空曲起指关节,缓缓摩挲眉心,神色若有所思。

殷月城追问道:“怎么?你觉得我说的不对?裴冷魄若不是大周皇族的仇家,难道还是亲人不成?”

鄢雨空心里暗道:“这个推断看似合乎情理,但裴冷魄身怀邪术,手段诡异,头脑怎么可能如此简单?事情真相必定出人意料。”嘴上却说道:“殷少侠见事清楚明白,在下远远不及。”

殷月城明知他惯会奉承,但闻言还是洋洋得意,忘乎所以,说道:“你的头脑也不算差了。单凭你那暗制机关、诈谋抢攻的主意,给我十个脑袋我都想不到。”

话一出口,却又觉得自认脑筋不如他,面子上未免有点过不去,于是伸手指了指床头悬的凤凰双剑,说道:“老子不管对付什么敌人,都靠这一对宝贝,输就输,赢就赢,凭的全是真实功夫。那些勾心斗角的掉花枪,就是教给我,我也不愿学。”

鄢雨空双腿本来毫无知觉,但今日双修排出部分陈年罡气,隐约能感到殷月城的臀部在自己大腿上动来动去,不由得心中一荡,双手慢慢环上他腰,微笑说道:“殷少侠恃强挟持小王爷,逼迫人家陪你双修,必也是靠的真实功夫了。”

殷月城笑道:“哈哈,论起强逼别人双修练功,老兄的毅力可不遑多让。如今我终于让你得手了,玄阴功的妙处无穷无尽,你可心花怒放了罢?”

鄢雨空笑而不语,低头亲吻殷月城的脖颈。

殷月城伸手推开鄢雨空的头,笑骂道:“做什么呢?贪得无厌!”

鄢雨空脑袋一侧,嘴唇擦过殷月城的掌心。

殷月城手心一片酥麻,立即撤回了手。

鄢雨空微笑说道:“这一个月,咱们横竖就是懒在屋里养伤,闲来无事,索性勤快些多多练功,也不至于蹉跎了大好光阴。”

殷月城凤眸弯弯,精光闪烁,似笑非笑道:“光阴最是冷酷无情,我偏要蹉跎。”

他老是满嘴市井粗语,突然冒出一句文辞犀利的话,倒是大出鄢雨空的意料之外。

殷月城趁机站起身,抬足在轮椅上踢了一脚。轮椅立即向后滑动,砰得一声撞上墙。

鄢雨空抬袖咳嗽了一声,无奈笑道:“又怎么了?”

殷月城步步紧逼凑了过来,伸手揪起他的衣襟,说道:“把你的鱼嘴张开了,我赏你一点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