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葡萄园呢。”耗子想起好友的惨状,下意识打了个激灵,目光闪烁,“你别问了,别的事我也不清楚,我先走了。”

庄青楠勉强稳住阵脚,给郑佩英倒水洗水果,听到对方婉转地说出提前结束补课的话,一颗心直直往下坠。

她的心思比大多数人都要敏感,立刻知道真相已经暴露,只是郑佩英不愿意跟他们家一般见识,脸上就像挨了一巴掌似的,涨得通红,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她怕一张口,眼泪就会不争气地落下来。

她不想让郑佩英可怜她,也没脸博取别人的同情。

郑佩英过来的路上心里还有气,看到庄青楠无地自容的样子,又觉得不忍。

她还没来得及给这个孩子买新衣服,也没准备新文具、新书包。

她狠狠心,把两个红包放在桌上,一口水都没喝,站起身说:“青楠,既然你爸不在,我就不多坐了,这个是他的工钱,你转交给他。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以后好好学习,争取考个好大学,到大城市去,可别留在咱们这儿,没前途。”

庄青楠的下巴几乎垂到胸口,带着哭腔“嗯”了一声,礼貌地把她送出门。

直到半夜,庄保荣才醉醺醺地回到家。

白天,他和同伙们分完赃款,狡猾地躲在镇外观望了半天,见林昭家没有任何动静,明白林昭果然瞒下了这件事,更加有恃无恐。

他猜的没错,林昭喜欢女儿。

只要把女儿牢牢捏在手心,就能指使傻小子为他做任何事。

因此,庄保荣没有追究庄青楠通风报信的事,反而兑现承诺,对坐在院子里发呆的她说:“青楠,爸明天就去给你交学费,这下该高兴了吧?以后好好听爸的话,爸亏待不了你!”

庄青楠嘴里含着一颗白色的薄荷糖,借冰凉的味道压制心里的焦灼和不安。

她看着庄保荣兴奋的脸,只觉得恶心。

她在这个家一刻也待不下去,低头冲出门。

庄青楠漫无目的地在镇子上走了很久,回过神时,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林昭家的葡萄园。

她知道林昭这个时间应该不在这里,却没有地方可去,从林昭告诉她的秘密入口钻进去,恍恍惚惚地走向板房。

她藏着许多心事。

比如林昭为什么不来找她?是不是已经回过味,觉得她和庄保荣一样可憎可恨,不值得浪费感情?

还有旺财到底怎么样了?它伤得那么重,能不能救回来?会不会留下什么严重的后遗症?

她轻轻推开板房的门,就着昏暗的灯光,看到一方惨不忍睹的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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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庄青楠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你怎么弄成这样?谁打的你?”

林昭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么大的罪,后背又疼又胀,手臂抬不起来,整整一天水米未进,喉咙哑得厉害。

他打算给自己抹点儿活血化瘀的药油,好不容易挣扎着坐起身,被庄青楠撞了个正着,慌得缩到床下,借毯子挡住上半身,红着脸叫道:“庄青楠,你、你怎么过来了?你没事吧?你爸为难你了吗?”

两个人一开口,说的全是关心对方的话。

庄青楠追到床边,看清林昭的伤,联系郑佩英的态度,把前因后果猜得七七八八,眼圈立刻变红。

原来,他不是不想找她,而是挨了一顿毒打,不方便行动。

出生在那种家庭,摊上一个那样的爸爸,她根本不该和林昭走得太近。

她只会给他带来厄运。

庄青楠低着头,努力收回眼泪,错过了林昭看向她的眼神。

他小心翼翼地、不好意思地仰视着她,脸上带着一点儿得意,一点儿用血肉之躯为她遮风挡雨的骄傲,隐秘地期待着她的夸奖。

庄青楠心灰意冷,打算顺着郑佩英的意思,和林昭划清界限。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百元钞票,语气生硬地说:“这次的事,是我们家对不起你们家,这是你借笔记的时候给的费用,我先还给你,其余的钱,我打个欠条,以后连本带息一起补上。”

她说这话的时候,难免心虚她要先读完高中,考上大学,才有机会凭自己的本事赚钱,这是一条漫长又艰辛的路,她还不知道能不能走完。

林昭愣了愣,顾不上害臊,“腾”地站起身。

清晰的下颌线底下,是快速滚动的喉结、趋近成年男人的双肩和突出的锁骨。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双手激动地往上挣,疼得不住抽气,却顾不上伤势,高声叫道:“庄青楠,你这是什么意思?谁让你还钱?谁要你的欠条?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你看不起我?”

庄青楠没怎么跟人争辩过,见他急得眉毛紧紧皱着,上半身往自己的方向倾斜,手臂扑棱得像只斗鸡,不知所措地后退一步:“我没有看不起你,可欠债还钱,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你为什么生气?”

“我……我跟你只是放债和借钱的关系吗?我们相处这么久,就没积累一点儿交情吗?”林昭刚才还为见到她高兴,这会儿又觉得她一开口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庄青楠,你到底……你到底有没有拿我当朋友?”

庄青楠的眼神变得更加迷茫。

“朋友?”她跟着皱起眉毛,下意识地摇头,“不,我不配有朋友,我总给你添麻烦,还害你被叔叔阿姨打成这样。再说,你有那么多朋友,也不差我一个。”

她生怕继续待下去,会被少年的单纯和热忱打动,像以前一样软弱又贪婪地从他身上汲取温暖,因此把钱放在床上,转身急匆匆往外跑。

“庄青楠!庄青楠!你给我回来!”林昭没想到庄青楠动作这么快,光着膀子追出去,跑动间牵扯伤口,“嗷嗷”痛叫两声,“庄青楠,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不配?什么叫不差你一个?麻烦是你添的吗?猪是你偷的吗?你为什么总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庄青楠听出他的叫声充满痛楚,实在放心不下,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