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越在他的怀中乱动,不满的说着:“我们不是派出去了一个和亲公主吗?这才过了几个月?怎么又有战乱?”

“两国交战的事情怎么可能是一个公主可以完全解决的,北漠王野心勃勃,北漠领土又是靠北,天气酷寒,作物难长。北漠王为了给自已的国家争取利益,自然不会管你交不交好。”

“只是苦了公主。”沈清越感叹道。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那个爱闹爱笑的娇气小公主了,想起之前她还在自已的闺房之中,二人谈着心。

现如今,已经完全物是人非,这辈子都难以再相见。公主出嫁那日,她甚至都来不及去送她一程,实在是可惜。

“这个话题好沉重,你换一个。”江京砚不愿再想起这样痛苦的事情,硬生生地转移话题。

“见白变化大吗?很难想象他跟你穿一样的朝服说着什么‘儿臣’‘父皇’是什么样子。”沈清越好奇的问道,印象里见白总是穿着黑色,基本上是为了隐藏自已的存在。

“说话磕磕盼盼,结结巴巴。而且完全没有我好看。”江京砚这番话可谓是醋意十足,个人情绪十分的重。

“你吃醋了?”沈清越坐在她的腿上,嚣张的折磨着他。

“吃什么醋?他在朝堂中与我作对,幸好我机智,把你父亲搬了出来才免去了你我二人的牢狱之灾。你不感恩我就罢了,反而替他说话。”

某些人的脸颊已经气的通红,眉头也皱巴巴的,让人很想把它掰直。

沈清越哭笑不得,她发现江京砚很喜欢和见白置气。“诶呀,我随口一说。我当然很感激你啦。你怎么总是和他置气啊?”

“也没有置气,只是我嫉妒他。”江京砚一脸认真的看着沈清越的眼睛。“他参与了你整个少女时代,见证了你的成长。我很嫉妒他,一想到这,我就想杀......”

第65章 嫉妒

“我嫉妒他,他参与了你全部的人生,参与了你的过去,那些我不了解的过去。”

虽然沈清越和江京砚经常坦诚相待,吐露心声。但是像这样的将自已的内心深处的一点醋意这般直勾勾的诉说,倒是少见。

“她能见证你的成长,见证你少女的心事。他能从每一日的相处之中见证你的喜怒哀乐,还有你个人意识的觉醒,不再服从于家族的安排。”江京砚顿了顿,叹息道:“我总觉得,这样的你才是最完整的。所以,我很嫉妒他。”

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他又浅浅的笑了笑:“但是他一定也很嫉妒我。毕竟只有我才是和你关系最亲近的男子。以前他可能自觉配不上你,现在他一定后悔死了吧,明明他是长子,也有立为太子的可能。真是造化弄人。”

沈清越沉思了一下,还是坚持自已的意见。“我还是觉得这些都是你的猜测,不要弄得好像大家都喜欢我一样好不好。我与见白相识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他吗?”

“你了解到是见白,而不是现在的三殿下江京繁。”江京砚这几日和见白接触,很明显感觉到他变化很大。

“可是他们是同一个人啊,三殿下就是见白啊。”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只是身份换了,难道就是整个人换了?沈清越不理解。

“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取决于他的内心?见白的内心是在想什么?是作为死卫要保护主人。而三殿下江京繁的内心在想什么?你知道吗?”

是啊,沈清越现在确实看不懂见白了。七殿下和他说了什么,她二话不说便跟着走了?见白不是贪图名利,攀附权势之人。

人生地位发生天壤之别后,心境大约真的会不一样吧。也许今后的人生之路,沈清越都难以唤出‘见白’二字,见着他也只能恭恭敬敬的行礼唤一声‘参见三殿下’。

“若是今后,我和见白真的发生不可化解的矛盾。你.......”江京砚迟疑的望向沈清越,那句话他还是难以开口问出。

“不辞青山,相随与共。”沈清越不像江京砚,那般热切的表达自已的爱意与醋意,但是她的内心也是难掩激动的。她会将自已汹涌的爱意,融合进诗词之中,愿那人能懂。

江京砚听出来了,这算的上是另一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那我和他可能会有党派斗争,你知道的官场之上,很多事情是不分是非对错的,只有立场。”

“你有没有读懂我刚刚的言外之意啊?”???

“我知道。”

“你能懂我的言外之意,那我自然能理解你的身不由已。”官场之上,没有人是无辜的。大可不必五十步笑百步,认为自已害的少去批判害的多的,或者未害死人的去批判害死人的。因为立场不同,作出的决策不同,有杀有害,性命留不留全靠立场,而非人心。

朝堂纷争不断,一是关于太子的争论,二是与北漠越来越紧张的关系,剑拔弩张,战与不战全在一念之间。

江朝重文轻武,朝堂之上文人墨客居多,但能带兵打仗者寥寥无几。年轻一代之中更是难出好苗子。

连唯一叫得上名字的李意之,也不知怎得不再向往日一般勤于连兵,反而日日沉迷于瓦斯酒楼之中。

面对北漠的对此挑衅,满朝文武竟无一人能拿出主意。

该如何做?

上朝前一日,皇上曾经单独召见过江京砚。

“太子,面对如今紧张的局面,面对北漠,你有什么对策。”

“儿臣认为,这一战北漠王是必打不可,北漠这几年来养精蓄锐精炼军队,就算为了开疆扩土,壮大山河。北漠气候严寒,作物难长。再加上近几年来的气化变化,北边实在是难以居住。北漠王为了民众的生存,必然会打仗。”

皇上很满意他的回答,似乎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但是这满朝文武,谁人可派?李将军为情所困,他又钟情于茹懿,恐难打动他去与北漠为敌。且我朝现在土气不如北漠,怕是......”

“为情所困?钟情于茹懿?”江京砚感觉自已家被偷了。这小子......

江京砚的脸沉了下来,不知在想些什么,一脸阴气。

“你是茹懿的哥哥,若是你能劝诫李将军回心转意,并且......”皇上叫下人撤走,只留下了自已和江京砚。“这一战,朕要你亲自带兵打仗。”

“父皇!”

“朝中关于你的流言本就纷乱不止,你自已干的一些好事你也知道。皇子之中谁没有自已的一些小九九,但是唯独你这么不遮掩。这一战,你必须打,而且要赢。”此时的皇上,像是一位为自已的孩子铺前程之路的父亲。

皇上看起来憔悴了许久,自从许皇后去世之后,这位皇上已经很久没有去后宫了。

“其实朕知道长乐很不喜欢这深宫,但是为了我她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我终归是亏欠了她太多了,我已经无法弥补她了。你可千万不要步入我的后尘。”

皇上像是设计好了一般,在‘我’和‘朕’之间的用词完全没有一点疏忽,也不知排练了多少次。

江京砚不想说话,不是觉得感动,而是觉得这是鳄鱼的眼泪。自知自已亏欠,又为何在许皇后一死便立新任皇后?既然知道自已亏欠,为什么这么多年却屡次猜忌?

甚至,将许家年轻一辈之中的男丁接连罢黜贬黜,科考选拔出来的也被派出京城。

做戏谁不会,一抹眼泪一句话的事情,一点代价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