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被皇兄养得娇气单纯了些,可脑子没问题啊。她现在已经学会自己穿衣吃饭了,连下人粗糙糙的饭菜、硬邦邦的木床,都忍着吃上、睡下了。

云奕分辩道:“母亲,这是两码事。”

云夫人却不信,口吻严肃地问:“阿奕,你和我说实话,你怎么就忽然对李允宁起了心思?是不是你三年前来京城……”

“母亲!”云奕提高嗓音打断她的话,咳嗽两声,垂眸道,“我行事自有分寸。”

云夫人不置可否,只说:“你要随便玩玩就丢开手,我自不会管你。最忌讳的是上心,你要清楚你和她的身份,你和新帝亡了她的家国,推翻了她皇兄的帝位。她现在年纪小,不知事,以后长大了,哪天想不开,趁你睡着捅你一刀……”说着长长叹息。

云奕沉默良久,感觉阳物上“啪嗒啪嗒”溅了一滴滴温热的水珠,他低头,李允宁噙着肉棒,垂着眼睫,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颗颗往下落。

他从她嘴里抽出一些,轻轻抚摸她的头发,说:“我都明白。”

云夫人又关心几句他的衣食起居,如一阵风离开。

书房内剩下李允宁和云奕。

经过这个小插曲,她没了继续取悦他的心思,看他面色稍显冷淡,怕也没了兴致。

李允宁吐出,把肉棒放还他亵裤内,放下衣衫。

一室静寂。

听了云夫人一席话,其实她有很多疑惑想问。

三年前他认识她吗?如果认识,为什么亡国那日要用那样强横威逼的手段占有她?甚至,那两个小兵是不是在他的默许下过来恐吓她,给她喂淫药,方便他这个将军更顺利地征服她?

李允宁摇了摇头,又觉得不可置信。

她现在也不敢说自己倾城之貌,何况三年前,她一个十二岁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云奕一个十七岁已在战场出生入死的半大青年,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再说,他容貌如此出众,若在哪回宫宴上出现过,她肯定有印象。但她的确是头一回见他。

兴许云夫人误解了。

至于报亡国之仇,云夫人把她想得太厉害了。

平时她遇到受伤的小鸟都会帮忙救治,看到一群觅食的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敢拿刀子杀人呢?

别说捅死,哪怕捅伤他,云家非将她皇兄和小侄子千刀万剐了不可。

她现在只求亲人能平平安安。

云夫人怕云奕对她上心,她更不愿委身敌人,对不起早逝的父皇母后、陈朝的列祖列宗。

李允宁想了想,虽然她打算改变明天的逃跑计划,但为了不让云奕起疑,更为了日后能方便进出云府的大门,她依旧重提来意。

“你今晚还要吗?不要,我是不是明天不能出去了……”

李允宁倒了盏茶捧他面前,乌黑眼睛瞅着他,下唇轻轻咬着,紧张又期待。

云奕拔了拔她睫毛上未干的泪珠,抚上她红肿的唇瓣,慢慢地道:“如果我明天不让你出门呢?”

“啊?”李允宁故作惊愕,咬了下他的指尖,“可我都帮你……”她噘起嘴,眼泪说来就来,“我亏大了……”

云奕侧过脸,不想看到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茶却接过了,放在案上。

他望着窗外,“好,我答应你。”

他神情淡漠,声音带着几分虚渺,整个人像冬日结冰的湖面,完好得看不出任何情绪。

可李允宁莫名感觉到,他在不高兴。

是不是怀疑她要跑,憋大招等着对付她?

李允宁心中得意地哼了声,这回她偏要反其道而行之,给他来个出其不意。

“谢谢公子啦……”

她拉长腔调,端起书案上的托盘一溜烟跑走了。

云二进门,拱手低声道:“公子,郑家那边,今晚?”

云奕拂着茶盏上的瓷盖,幽幽说:“一切照原计划进行。”

你早知道我想逃跑?

第二日,李允宁难得一觉睡到天亮。

既和云奕说她要出门吃喝玩乐,哪怕今日不跑,装也要装出个欢喜样子。

她换了身素净的白裙,让小圆给她梳了个少女的发髻,正对着破桌上的铜镜上妆时,云奕却忽然来了。

李允宁瞧外面的日头,金灿灿地挂在树梢,现在大约辰时,他应该刚下朝回来。

“你怎么来了?”

小圆正给她画眉,听她出声,吓得手一抖,慌忙抬头,向云奕行礼。

李允宁慢吞吞站起来,敷衍地福了福身,指着一旁两只污黑腐朽的凳子,“这屋子没什么好地方给你坐的,站会儿吧。”

她没习惯给人行礼。两人相处,虽是主仆,她一向没大没小,他睁只眼闭只眼,她也不与他客气。

这破烂房间本来就是他让住的。

云奕站在门口不说话。

李允宁看窗外的太阳金黄得好像刚出炉的酥饼,明晃晃的光线似一丝丝香喷喷的热气,她早晨吃的清粥咸菜,嘴巴寡淡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