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是不打算善罢甘休了,那他当然也不能让她好过,大不了就互相伤害到她受不了。
可江以绯的脾气竟是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不再高高在上,颐指气使,而是不知从何处学会了耐心的同他交谈:“这需要时间,当确定了你真的不会离开我,我会把他们还给你的。”
这场交易变得比从前更难以结束了,他的时限是一辈子,几乎等同于买断了宋云祁的一生,而这一次他再也没有重获自由的盼头了。
可宋云祁没有拒绝的可能,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像是放弃了自己的灵魂:“好,我答应你留下,但你也要遵守承诺,保管好我妈妈的骨灰和遗物。”
江以绯到底还是用手段达成了她的目的。
这天之后,宋云祁像从前一样留在了她身边,但他心灰意懒,再也不愿去调动精神扮演曾经仔细研究过的苏宸了,他们除了有几分相似的外貌,渐渐的寻不到半点相似之处了。
原来真正的宋云祁的喜好真的跟他所扮演的苏宸完全不一样。
江以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等到心情安定下来,也开始为之前逼迫宋云祁回来时所做的残暴行举做出弥补,比如带着他在家里转一圈,向他介绍她所做的新布置。
“茶桌是我特意买来的,以后我们可以坐在这里一起喝茶,你不喜欢的话,让人换一张来就可以了。对了,你从前喜欢的茶叶也在柜子里了,还有那架钢琴,选个合适的时间让老师来”
她以为这样的让步会让宋云祁体会到自己的良苦用心,继而感动不已的留下,可他却冷若冰霜的打断了她的话:“不必了。”
江以绯从小到大就没怎么被拒绝过,这时脸色一僵,瞧着就像是要发作。
宋云祁一声不吭的等着她再给他一个教训。
江以绯却是不知道何时放弃了恩威并施里的威,她竟然是真的开始看重他的意见:“你觉得什么不必了?”
“都不必了,那袋茶叶是我随便从街边小店里买的,因为要扮演苏宸,所以不能被发现,买贵了只能藏在角落里吃灰,现在长久没碰过茶叶,已经不会再想喝了,还有钢琴也一样不用了。”
宋云祁的目光无波无澜的扫过那家价值不菲的斯坦威钢琴,就连一丝向往和欣喜都没有,态度跟看他们的主人是一样的。
江以绯如鲠在喉,但还是按捺着说:“我会送些新的茶叶给你,你先喝喝看,到时候挑喜欢的就行,但钢琴为什么不必了?”
第22章
“因为时间不对,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知的我喜欢钢琴的谣言,不过那早就是我还很小的时候做过的梦,算起来差不多该有二十年了,当时得不到的东西,后来想着也不过是个执念……”
宋云祁的话音和他的目光一样悠远,余音里甚至带着缥缈之意,这让他看起来近乎麻木,只剩个无法脱身的躯壳还被迫待在这里。
江以绯无奈的摇头:“不是这样的,你只是还没有认清楚自己的心而已,等时间长了,你就会明白任何时候想清楚都不晚。”
她试图去拉宋云祁的手,还想顺势将他搂进怀里,借此机会重温旧梦。
宋云祁没有挣扎,更没有像她所希望的一样做出反应,他像个精致但是没有灵魂的人偶,任凭她对自己为所欲为,也还是只会选择顺畅。
这样的态度根本就是麻木的不像个活人。
江以绯对此仍是不敢放手,她固执的拥抱着宋云祁,甚至拉着他的手环上自己腰际,坚定不移的宣称道:“我会向你证明自己的,等你知道我是真的跟从前不一样了,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宋云祁在心中无声的否认了她的说法,可是面上半点不露,就只是毫无情绪波动的闭上了眼睛,因为他根本就不想看到她。
如今在江以绯身边,他甚至没有控诉她给予他的伤害的打算了,因为一切都没有意义。
可江以绯显然不这么想,她把糖衣炮弹当成无往不胜的利器,在发现宋云祁开始冷暴力她之后,揣测着他的喜好,将奢侈品店的销售和负责高定设计的裁缝全都叫到了江家。
从前她们只会按照苏宸的喜好往江家送东西,但从此以后她们会把标准改成宋云祁的喜欢。
需要配货的名牌包和令人眼花缭乱的璀璨饰品就跟流水线上生产的小商品一样被送进江家,大有要用荣华富贵把宋云祁砸晕的架势。
宋云祁起初还只在意那串钻石手表,但当他随意挑了个包之后,江以绯主动带他去看了保险柜:“那串钻石手表就在里面,我知道你想念你妈妈,会把骨灰坛放到这个家里你希望的地方去。”
这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她必须保证这两样东西跟他本人一样,时刻都处在她的视野范围内。
宋云祁敛起眸光,像是再一次为此妥协。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半年时光很快就走完了,天气渐渐变得炎热起来,就连江以绯也察觉到宋云祁的变化,开始为她们的婚礼做准备了。
江以绯被未来的幸福冲昏头脑,放松警惕的拿了许多跟婚礼相关的册子给他选。
宋云祁选的很认真,时不时的还端起瓷杯品茶,直到好几个小时后才揉着脖子说:“我有点累了,总闷在屋里也太无聊了,想出去散散步,这点自由总还有吧?”
江以绯眉心微蹙:“当然可以,但我陪你一起去。”
她还是不放心他,生怕他其实是阳奉阴违,随时会再次躲到她不知道的地方去。
可宋云祁态度坚决:“我想一个人去,不只是你,任何人都别跟着我。”
江以绯不想破坏好不容易才缓和的关系,只好选择让步:“那你记得按时回来,我会在家里等着你的。”
话是这么说,但她刚亲眼看着宋云祁出门,立刻就吩咐守在附近的保镖跟了上去。
宋云祁等的就是这一刻,发现了跟踪他的人的存在,也照样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他走到海边吹了会儿风,又随便寻了几条船看个新鲜,便主动折返回了江家。
保镖始终跟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等他回家后再一五一十把他的行程汇报给江以绯。
这样的次数一多,江以绯对宋云祁隔几天就要出去散步的事也感到了习以为常,在保镖又一次询问她的态度时沉吟道:“跟的不必太近,订婚的日子就快到了,被他发现会很麻烦。”
她们没人知道,宋云祁其实早就悄悄用在海边渔民手里买来的密封袋将妈妈的骨灰装走了,现在那个坛子里已经是空空如也。
某个再寻常不过的下午,宋云祁像往常一样去到海边,交谈过几句后,直接将手里的包放在船上说:“包和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报酬,你只需要帮我把那袋东西抛到海里去就可以了。”
第23章
渔民并不知道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但看在丰厚报酬的份上还是答应的很痛快。
宋云祁头也不回的折返,将等在附近的保镖吓了一跳,对方连忙岔开话题:“宋先生,你的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