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蔓:“......可能是因为我们刚到医生建议的期限就没注意了,但人体质不同,有的人做完手术后时间需要的久一些吧,而且你不觉得这样夸人怪怪的吗?”
施夏摸着她的肚子,“谁夸你了,我是夸结合出来的这个孩子,以后肯定身强体壮。”
宋锦脑子还在混乱地转着,她决定回去先躲着郑奇几天,等自己消化好这件事之后再和他多联系。“那咱们就赶紧办理手续然后去逛逛吧,我觉得我需要其他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
“其实我来这不是来办手续的,我和方杨没结婚,那也是假的。”
宋锦和施夏再次沉默了,宋锦呆滞地点头:“可以,有前面那个话题铺垫起来,已经可以接受了。”
施夏奇怪起来,“所以我们来这是?”
霍蔓叹了口气,“来犯法的。”
霍蔓联系方杨,把自己最近的证件照交给他,方杨特意请假跑了一趟,找到之前给他们办假证的人,办了一张离婚证。
他将离婚证递给霍蔓的时候,忍不住开了个玩笑,“我们的婚姻到此结束了。”
霍蔓笑了笑,“那段时间谢谢你了,你妈妈生病你要照顾,那么累了还得分心来担心我大着肚子。”
方杨摇头,“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当时我以为我妈情况不行了有些失了方寸,你竟然也答应了陪我扮演情侣,更不要说后面还演了那么久,让我妈能够放心治病,我们这也算互帮互助,礼尚往来。”
霍蔓看着手上的离婚证,“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了,阿姨的情况还好吗?”
方言点点头,脸上挂着笑,“挺不错的,过段时间我也会去往美国,榆哥好像很担心我和你旧情复燃,想方设法想让我离开,给我开了高薪资让我去美国的分公司任职,我倒是沾了你的光了。”
“我没有连累你就好。”霍蔓心安了些。
两人就此告别,他要出国,而霍蔓另有打算,以后再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正在霍蔓转身离开的时候,方杨忽然叫住了她,“蔓蔓。”
霍蔓回头,疑惑地看向他。
方杨看着她,表情忽然有些苦涩,“其实这几年我心中一直有个疑惑,当初有不少人追你,你拒绝得干净利落却让我靠近。我以为你对我有感觉,你看我的眼神也时不时让我有这样的错觉,但你却始终不愿接受我。不喜欢我却又对我这样莫名亲近,我之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后来榆哥出现我好像明白了。”
霍蔓眉间微皱,疑惑不解。
“什么?”
“你让我靠近不是因为喜欢我,而是因为我长得像榆哥是吗?”
方杨苦笑了一下,即便他已经放下霍蔓了,但回想那段时间,还是不免感到苦涩。她对他总是不自觉就比其他人更加亲近,喜欢看着他笑,他原以为有机会,原来从没有过。
霍蔓皱起的眉间一瞬间舒张开来,她睁大双眼,似乎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对方杨不自觉的心安和靠近,是因为他长得像霍榆。
沉默了好以后,霍蔓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对不起......”她低声说道,心情复杂地和方杨道别后魂不守舍地离开了。
那时她以为自己的生活彻底脱离了霍榆,以为她能够摆脱霍榆对她的影响了,原来并没有吗?
原来二十年的光阴在她心上印出的印子那么深。
0267 成长(改)
她一回来宋锦和施夏就好奇地拿过她的离婚证看了看,对比在网上搜到的,宋锦感叹起来:“还真有模有样的。”
霍蔓:“特殊情况,好孩子请勿模仿。”
“霍榆会认出来吗?”宋锦看着那张证,她反正是认不出来,就是不知道霍榆会不会认出来。
“他连结婚证都没仔细见过长什么样,怎么会认出离婚证。”
施夏看着离婚证,开口问霍蔓:“那你会和霍榆结婚吗?”
霍蔓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宋锦也说起来:“是哦,你现在怀着霍榆的孩子,还回到了霍榆身边,你准备和他结婚吗?我看霍榆急得很,他之前在电话里和郑奇讨论和你求婚你会不会答应我听见了。郑奇还想从我这里套话,但那时我连孩子真爸是谁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答应,我连你怎么怀了别人的孩子还要回到霍榆身边这件事都不明白是为什么。”
霍蔓深呼吸了下,缓缓摇头,“我没有回到他身边,我只是想把孩子留在他身边。”
“什么,什么意思?”施夏感觉自己听不懂了,“你是打算把孩子扔给他然后又走?我.......我不明白。你如果不想和他在一起为什么要回来呢?回来的话又为什么要离开?”
“这个问题我自己都没有明确具体的答案,我只是......想出去走走。”霍蔓表情有些沉重,如果说之前是还在犹豫的话,方杨那番话坚定了她想离开的心。
从对霍榆的依赖中脱离出来是她这几年一直在努力的事,她从小母亲就不在,她对父亲没有这样强烈的依赖感,霍榆这个哥哥充当了让她依赖的家长角色。
一个孩子如何脱离对长辈的依赖,即便被伤害还是下意识渴求长辈的关心和爱?这样的命题,出现在了她和霍榆身上。
再套上一层爱恨难辨的超越亲情的‘爱情’,她的内心反复拉扯,以至于如此痛苦。他对她坏又对她好,让她总是无法挣脱开。
后来她终于找到机会离开,像是硬生生将自己身上的腐肉割下一样,非常痛苦,但也就这么过来了。
她割下了很深很宽的腐肉,她以为痛过就可以这样结束了,可后面才愣怔地发现自己整个人空落落的。
她的人生前二十年一直挂在霍榆身上,依靠着他活下去,好像只要有他就够了。
或许是小时候这样习惯了,她被父亲的绝情和冷漠困住,渴求的温暖和回馈很多时候总是会失望,但是霍榆总会出现,然后好像什么都好了。所以她不再去期待,不再去探知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她只要他,只要他就够了。
曾经觉得这样也是一种幸福,可是人生之事如此诡谲多变,她自欺欺人的幸福从那天和哥哥一起赤身裸体在床上醒来开始被戳破。
她惊觉靠他来解决自己的心理问题只是一种作弊手段,当她不能再依靠他的时候,她什么都没有。她的伤口从来没有愈合,她也并没有长大,或许说,她和霍榆都没有长大。
她这几年终于逐渐走出阴影,以为这样就能结束,可并没有。
人生没有任何一个命题是孤立存在的,解决了一个问题就万事大吉这种情况不存在,她的人生不是知道了要离开哥哥独立生活之后就没事了。
她会这样和霍榆痛苦的纠缠是因为她的过往她的性格她的渴求与欲望,这些东西组成她,影响她的方方面面,是她做每个决定的缘由。并非单纯地离开霍榆就能解决一切,更不要说她甚至不明白要变成什么样才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