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1)

逢春生 陆孟生袭念春 2567 字 6个月前

他再也忍不住,一边抬手帮她抹泪,一边低声哄道:“藏不好,你会痛苦,我也会痛苦…我不想毁了你的未来,更舍不得你受委屈。”

袭念春拍开他的手,怒瞪着他,咬牙切齿道:“混蛋!你什么时候见过变质鸡蛋能恢复原貌!你又怎么知道我能不能忍受痛苦!”

就像现在,好痛。心脏痛得要爆炸。她都忍受。她有什么不能忍受?

他不敢再看她,低头沉默。

袭念春利落地转身、关门,却在下一秒忍不住放声大哭。

陆孟生举起又垂落的手在难以抑制地颤抖。

同时,摆在楼道尽头的一面全身镜突然碎裂。

陆孟生抬头望去,在残留的银框镜子里见到裂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自己,神情哀伤,嘴唇不由自主地抽动,“念春,我永远是你的哥哥。”

第二天,袭念春收到陆孟生汇款过来的十万欧,以及一句备注“哥哥永远爱你”。

她看着那几个方方正正的黑体字,怔愣片刻又忍不住苦笑一声,接着失神落魄地走出了教室。

站在吉尔街上,她仿佛看见阴郁天空中有飞机飞离伦敦,难过得想要落泪。

天空竟也落了雨,像是要在各色行人面前为她遮掩狼狈与不堪。

冰冷雨水落到脸上,灼热泪水漫出眼眶。她蹲下来,像受不住冰火两重天的痛楚似的,掩住了脸颊,低声呜咽。

但她没有颓废糜烂,不断地证明自己可以在没有陆孟生的情况下也能活得更精彩。

她甚至去学习滑雪,在朋友的积极鼓励下去尝试挑战自己的极限。她在ins上呈现的内容比以往更加丰富多彩,追随她的粉丝数量在不断增多。

陆孟生看到她汇聚起来的点滴幸福的,欣慰的同时又感到丝缕的痛意。他知道内心又多么渴望能陪在她身边的是他自己,他嫉妒她身边的每一个朋友,嫉妒出现在她镜头中的每一个路人。可是,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他怨不得别人。

对于伪装这种技能,袭念春简直是熟能生巧。

她用聪明的脑袋猜测到了陆孟生突然来伦敦的原因不外是看她过得怎么样。但他来的时间点有一点特殊,居然是在她有心发布自己和詹姆森那张照片的第二天。那么,是不是可以说陆孟生一直在关注她ins的动态?他根本就没有不在意她?

因此,她在最近发布的照片中频频掺杂自己和詹姆森的合照,故意展露她对他的特殊在意。她想再一次把陆孟生钓进自己的世界里。

万圣节那一天,她与詹姆森说好一起cos成史密斯夫妇,甚至在朋友的起哄声中,她第一次允许詹姆森亲吻自己的脸颊。

照片被她踩着零时的点发布上ins,有几个专门磕她和詹姆森CP的粉丝大胆祝福,她都刻意地点了赞。

可是,她等了一天一夜,时刻注意着手机的消息提示,也没得到陆孟生的半句询问。

袭念春伤心地啜泣着,拿出自己的杀手锏。

在昏暗的夜色中,她录制了一段自慰的音频,故意说出淫词浪语,故意叫出其他男人的名字,故意拉长娇媚呻吟,故意在最后又甜又软地喊别人“哥哥”。

在此之前,袭念春特意对欧美的人体艺术交流片研究了几晚。她决心要完美地演绎出被男人狠狠疼爱的一切媚态,她要让陆孟生心生嫉妒,要惹怒他,要伤他的心。

确实,她做到了。陆孟生听完音频,内里升起一种强烈的呕吐欲。因为感情强烈,一时无法被言语掌握,只能剧烈地呕吐起来。

他做不到无动于衷,在痛苦全都呕吐出来后又别无选择地接受自己的幻灭时刻。

陆孟生不断给自己洗脑:这是她应该享受到的快乐。作为她的哥哥,他没有理由去指责她,没有理由说她背叛,她只是贪玩的妹妹。

凌晨五点十分,伦敦城里流动着淡蓝的雾气,街道凄冷寂寥,除了风声,别无声息。袭念春收到了陆孟生的短信“保护好自己”。她觉得自己像被猫撞坏的花瓶,碎得彻底。

袭念春的脸开始变得扭曲,却又笑着,分不清是痛苦还是什么,诡异地倒映在白色英短的蓝色瞳孔中。

突然,手机被她狠砸到墙角,发出巨大声响。白色英短受惊了,铮地一下,躲进了床底。

0007 7.有恃无恐 h

陆孟生此生害怕的事有两件,一是怕失去袭念春,二是怕袭念春受伤,包括精神层面。

然而,从他飞离伦敦的那一刻起,袭念春的精神世界就已经砖碎垣断。她哭了一天一夜,哭得泪都尽了,到第二天不得不请假去看眼科医生。

在医院的白炽灯下,眼睛的灼烧感更加强烈。时间稍微久了,不止灼烧感,她的眼睛痛得像被人洒了辣椒水,眼睛周边的骨头仿佛被千度高温的钢水中浸泡。

医生帮她冷敷滴药时就警告她不能再哭,否则她眼睛所受的损伤不可逆,甚至会面临失明的危险。

于是,袭念春不敢再哭。

如今,她没有心情去更新ins的动态,也没有兴趣参与派对,只是待着公寓里,会给陆孟生写一封又一封的信。

但信件没有被寄出去。就算寄出去,陆孟生应该也不会给回应。

袭念春只想把那些痛苦情绪宣泄出去。不然整天除了上课什么也不干,只顾着伤心的话,她担心自己可能得抑郁,更担心自己突然想不开,凄惨地死在浴缸里。

她才不要那样,不想可怜地死在离陆孟生这么远的异国,不想被乱七八糟的媒体描绘成一个失足女人。

她的确想让陆孟生后悔他所做的决定,但不是以伤害自己为代价。她不会愚蠢到那样的地步。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她死了,就再也见不到陆孟生了。

律师所的楼下新搬进一个咖啡厅,装修风格是偏浓厚的西方宗教色彩。陆孟生每天上下楼梯,都要从宗教画像前经过。

穿行在灿烂的图案和静穆的面容之间,他无可避免地产生难以言喻的感觉仿佛是罪人低头从圣母脚下走过,在平静且虔诚地反省悔过。

外面又下了雨,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袭念春哭泣的脸,爱恨交织的眼眸中含着水雾,鼻子哭得发红,抿着嘴来望他。

他总是惹她伤心落泪,仿佛她十七岁以后的眼泪都是为他而流。

每想到这里,陆孟生的心开始一阵一阵地抽痛。他只能不断地埋头进资料,跟进官司,让自己忙起来,像不停的陀螺,让肉体疲倦到极点从而压抑内心狂涌的情绪。

可是,他最近看不到袭念春的动态,也没有收到她的任何消息。他甚至试探着去问陆小媛。

但陆小媛平时工作也很忙,偶尔接到袭念春的电话,得到也是她一些无关痛痒的问候。

陆孟生平静地点点头,心里不住地想袭念春最近过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