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亲近感?让顾晚舟忍不住找话?题攀谈:[这是叔叔阿姨种的吗？]
这次她?回复得很快:[对?，还?挺甜的。我现在要去干活了，晚点再?找你聊。]
顾晚舟回了一个表情?包。算起来，暑假也只剩下半个月了。短短的不到两个月经历太多事情?，竟然有种过去了大半年的感?觉。
百无聊赖，加上某个男人贴在自己身上，她?不太好?活动，干脆刷起朋友圈。没过几分钟，屏幕前凑过来一颗脑袋。
“醒了？”
李念沉调整姿势，和她?脑袋靠着?脑袋，一边摇头一边伸出食指滑动屏幕。
……念及他是病人，顾晚舟没有计较。
下午两点半左右，核磁共振出了结果?，好?在没有什么大问题，他们返回精神科找到之前的那个医生。
“这些地?方没问题就还?好?，精神受到刺激会出现短暂性的失去语言能?力……”医生迟疑片刻，接话?，“但这里?有神经受损的迹象，你是不是用过副作用比较大的药物?？”
顾晚舟看向刻意回避的某个人，叹一口气替他回答:“后续停药的话?，有用吗？”
医生沉默了一会，回答:“最好?不要再?用了，不然治好?了也容易复发。”
“我现在开几样口服的药，趁今天还?早，你们可以去康复科做个颅磁刺激，晚上睡觉能?安稳一点。”
走出科室门，顾晚舟翻了翻袋子里?的药，一边问他:“你最近晚上还?会睡不着?觉吗？”
他的眼神闪烁，半晌后才犹犹豫豫点头。
顾晚舟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每天睡在对?方身边，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包括他偷偷吃的药，她?也蒙在鼓里?全然不知。
“听医生的，把其他的药停了。”见他一脸不怎么认可的样子，顾晚舟气不打一处来，“再?乱吃下次保不准哪里?又出问题，你想让我二十岁出头就守寡吗？！”
说完，她?又生气又觉得好?笑，抓住他的手坐电梯去四楼的康复科。
头一次的颅磁刺激效果?很好?，她?明显感?觉到回家路上李念沉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接下来的几天，顾晚舟几乎时时刻刻跟在他旁边盯着?，不给对?方任何阳奉阴违的机会。
三?四天后，鹤鸣打了一通电话?向她?报平安。那天晚上回来后她?一直没找到时间去探望他，现下正?是中午，李念沉在午休，她?留了张便签放在枕头旁边，出发前往市医院。
到病房门口时护士刚换完药出来，她?轻轻敲了下房门。
“进来。”李鹤鸣背部受伤严重，只能?用趴着?的姿势休息，余光瞥见门口的人，扭头轻笑，“那边有张椅子，坐一会吧。”
“也是油锯割开的伤口吗？”顾晚舟走到床边，不由得眉头紧锁，“看上去需要修养很久。”
“不打紧，在这里?躺着?养养精神。”
“李淮……李伯父怎么样了？”
李鹤鸣目光冷了下去，“他跟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昨天还?故意带了母亲一起过来。”
顾晚舟难免感?到失望，做恶的人受到惩处不是天经地?义么？况且还?有那么多无辜的受害者关在地?下室里?面。
“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我们去报警大概率会他压下去。”他想到了另一个人，多问了一句，“李念沉怎么样了？能?说话?了吗？”
“好?了一点，但还?是不能?发声。”
义愤填膺的神色被浓郁的愁绪代替，李鹤鸣斟酌、缄默了很久，才开口:“晚舟准备和他一直在一起吗？”
从医院出来时恰逢落日，她?在便签里?答应会在六点左右回家，因此没有在病房待太久。
仲夏，天暗得晚。下班高峰期人流车流不断，顾晚舟去超市买了煲汤的食材，等了一会才打上的士。
穿行在高架之上，晚风拂面，她?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
“嗯，我想和他一直在一起。”
浴室
接近七点, 顾晚舟回到沁园，天色差不多就快暗下来了，她把买来的煲汤食材交给阿姨处理, 准备晚点亲自?下厨。
“先生还?在卧室吗？”
“是的，夫人。”
顾晚舟眯起眼眺望远处的地平线，这个男人不会还?在睡觉吧？她转身上楼。
途中, 顾晚舟脑海里?无法控制地想起在医院时?鹤鸣脸上难以掩饰的落寞，大约是不想让她为难，他仅仅提了唯一的那次，后续一直有意无意地绕开这个话?题。
阴差阳错, 她明白在这件事上难以做到让当事方?都满意。
顾晚舟站在卧室门口调整好情绪, 轻轻转动?门把手。
“两粒，每次两粒，晚上口服……”
她原地愣住, 呆呆地僵在旁边听他念药的说明书, 那道不太悦耳的粗哑嗓音回荡在卧室上空，像一个个火星，灼烧着?僵硬的身体。
“你可以说话?了？！”
李念沉回过神, 撞进她欣喜若狂的目光, 茫然了一会, 两片唇张了张, 如同突然宕机的机器脑内一片空白。
顾晚舟的惊喜像一滴落入水里?的浓墨，晕开, 变淡，然后彻底消失, 她不死心继续等待了两分钟，最终确认他仍然无法开口。
“没关系, 可能对话?的难度更高……”她扯扯嘴角掩饰眼底的失落，“已经是个很好的征兆了，先慢慢来吧。”
李念沉目睹她眼睛里?那簇火焰由旺盛到熄灭，为自?己能够牵动?她的情绪感到幸福。如果他一直都是哑巴，就能像寄生的藤蔓植物，永远地依附在对方?身上。
他很快打消这个想法，解锁手机打字:[晚舟去看望大哥了？]
“对啊。”顾晚舟的语气不由自?主温柔起来，“当时?你睡着?了，我在你枕头旁边放了便签，看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