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蕴嗯了一声,道:“君子之交。”就是淡如水,假如他在京城遇到难处,他找陆星辰都不会找陆金。
“那么他不是多管闲事就是过分自信了…”林熹皱眉沉吟道:“为什么他就这般笃定我们会败?竟这般迫不及待的要你安排后事。”
赵蕴回想起陆金说话的语气和态度,道:“他确实言之凿凿。”
林熹冷笑一声:“如此自信,看来,这内里还有咱们不知道的事情。”
她突然有种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自己遗忘了,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两人正在热切讨论中,突然听到了远处传来了陆金发动进攻的号角声。
比意料之中的还晚了一些,陆金给予了他们很多喘息的时间。然而就是赵蕴偏是不服这种陆金掌控全局,任他操纵的滋味。
赵蕴摸向腰际的剑,眸光一冷,暗道:他得让陆金知道知道,到底最后谁照顾谁的家眷!
林熹立刻拉住赵蕴的袖子:“我要和你一起。”
赵蕴应允:“但你只可以留在帐内。”
林熹乖巧的表示明白,她如愿进了赵蕴的营帐,她坐不住,便站着竖耳静听外面的动静,内心无比盼望她的夫君赵蕴能凯旋带着一脸宠溺的微笑归来,将不远处的这座城池捧来送给她。至于萧氏一族?也也如同她的母族一样,通通斩首!一个不留!幻想到此处,林熹畅快的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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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书房
十王爷,陈寒柏,陆星辰各踞一椅,突然陆星辰猛地站起身:“好了,别再说这些没用的了。速速解决吧,我答应了环儿晚上陪她用晚膳。”
“等等!”十王爷表情严肃的道:“你可想好了,陆金这颗棋子当真弃了?”
陆星辰不耐烦的抱着胸:“王爷到底需要我重复几遍?”
陈寒柏紧接着站起,道:“王爷和我都是怕你日后会后悔,毕竟,他是你的弟弟。”
陆星辰排斥道:“我可没有这等总让我娘受气的弟弟。”
十王爷叹息着劝道:“老侯爷可不是随便可以糊弄的,他一旦查出真相…”
陆星辰漂亮的桃花眼里闪过一抹戾气:“放心,事成之后,我会亲自去告诉他,绝无一分隐瞒。”
十王爷和陈寒柏对视一眼,都可以想象届时会在威武侯府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两人异口同声的开口,欲再劝一劝陆星辰:“陆金到底是你爹的骨肉,这些年又这般为侯府争气,就是最近几年多给了他几分好颜色怎么了?又不碍着你什么事情,何况,你自己不也是三妻四妾,怎这般霸道,只许只许州官放火,却不许百姓点灯?”
陆星辰一脸冤枉,他道:“自打曹觅进门,我对曹觅可是尊着敬着,自问从未因妾室给她没脸过!我爹呢?我娘病了,我从书房找到外院都没找到他,你们两猜,他在哪呢?他居然在陆金姨娘的床上!?”
这么一件事陆星辰揪着说了几年,十王爷和陈寒柏不知道都知道了,陈寒柏拧眉道:“不是说是误会了吗?况且只是进她院子又没进她房里,你太苛刻了啊,我都看良姨娘做小幅低的甚是可怜!”
“我是男人!我能不知道男人的心思!进院子了就是想睡女人了!”陆星辰想起来还是气的发抖,怒意滔滔:“你们两若还要劝我,今后就别做兄弟了,且让陆金做你二人的好兄弟吧!”
二人慌忙安抚他,连道都听他的,陆星辰见好就收:“那便这么说定了,以烟花为信号,星辰在这里提前祝王爷大业得成。”
十王爷背着手哈哈大笑,道:“借卿吉言。”
而后便按约定的兵分两路,陆星辰带兵往城外,陈寒柏则带兵悄悄围堵了各个宫门。
陆金怎么会料到自己的血亲哥哥会对自己起杀心呢?前有赵蕴傅炎,后有陆星辰,他被夹攻其中,很快败下阵来,但是他依然不相信,他觉得陆星辰肯定是像小时候一样,恶劣的像欺负一下他,打击一下他,压一压他最近几年窜起来的气势,直到陆星辰用一柄长剑将他钉在了一颗树杆上,他还在问:“为什么?哥哥。”
陆星辰是毫不掩饰的厌恶:“我从小到大,最讨厌听到的,就是你这一声哥哥。”
随后陆星辰抽回滴着血的剑,向天空放出信号,当一簇亮光流窜高空之际,他一声令下,朝赵蕴发起了进攻。
赵蕴虽也立刻派出副将吴一春上前迎战,但他很快察觉到不对劲,傅炎的兵马也在向他攻击!
赵蕴来不及想傅炎兵变的理由,傅炎此举在他的意料之外,也可以说是意料之中,他本就不信傅炎,赵蕴留下老侯爷,亲自冲到阵前抵挡这一波又一波如恶鬼般扑上来的士兵,然而他一个人的精力到底有限,他和赵斐的兵马加起来都不到十万,岂抵挡住朝廷二十万联合傅炎的十万大军?不过半日不到的功夫,赵蕴已经颇感吃力,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过了。而就在这时,赵蕴影影约约听到了空中传来一声接着一声悠悠扬扬的丧钟。
赵蕴无比震惊,他连眼前的兵马还未解决,京城的大门都还未踏进一步,皇帝怎么就死了?
他怔怔的停下了厮杀,不止他,就是傅炎,还有一大半的将士都停顿了一下,面面相觑试探性地望着彼此,陆星辰哈哈大笑,喜道:“事成了!”
随后,他骑在骏马上冲赵蕴喊话:“我亦不想亲手杀你,你主动归降吧,我会在圣上面前为你求情,保你爹娘妻女无虞!”
陆星辰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赵蕴身上,开战或者休战只在赵蕴一念之差,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如豹子般迅速的矫健身影眨眼掠到傅炎跟前,凶恶的举起了屠刀,傅炎和他的亲卫来不及防备,瞬间,死了两个亲卫,傅炎也险些断了一臂,他狼狈的退到副将的盾牌后面,定睛一瞧,竟是双眼充血的赵斐。
赵斐咬牙切齿,双眸已被仇恨蒙蔽,他恨道:“傅炎!我要你为我妻儿偿命!”
说罢,他用一身蛮力生生劈碎铜铁制成的盾牌,取下傅炎的人头。
傅子勋抱着傅炎的尸身发出一声痛苦的悲吼,两行泪顺着他的面颊留下,他猛的一擦眼泪,举着刀振臂高呼:“来呀!谁能给本公子取下他赵氏一门的人头,可得赏金万两!一颗脑袋一万金!”
结局(下)
营帐内,遥立着容貌气质难分伯仲的两个美妇。
美梦差一步就能成真的失落和不甘,被利用、戏耍的愤怒,这几种情绪在林熹的身体里流窜,她表情都有一丝扭曲的狰狞,声音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算计了所有人,唯独忘记了你。”
亏她这些年还沾沾自喜,觉得是用朝廷的银子养自己的兵马,想想都觉得自己愚蠢,她怎么就没想过陈寒霜为什么一定要和她结亲家,为什么劳心劳累的为她打开一条通往京城的商道,为什么对她有求必应?
陈寒霜点头承认,面上卸下了当年的冷若冰霜,感慨道:“以你的聪明,我总担心你会早早猜到,与我来一招将计就计,可今日才知,你竟这般信任于我。”
林熹冷笑一声:“你不如直说我蠢好了。”
陈寒霜语气诚恳的道:“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很接受不了,但是熹儿,我想告诉你,我真的很开心,你的信任对我来说实在是难能可贵,我在乎紧张我们之间的姐妹情,担心你因为赵蕴的战败受到波及,我跪地苦求王爷,王爷才答应随我前来,幸好我与王爷及时赶到,否则后果简直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