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些和尚道士也涌了进来。一进厨房,踩了满地骨头,险些滑倒,场面触目惊心,都道:“啊?黑店!”

“难道外?面那些菜……全都是……人肉做的?!”

“我就说没有手指那么修长的鸡爪了!”

正在此时,又是一声巨响,天花板上多了个大洞,一团白球砸了进来。众人道:“什么东西?!”

须臾,扶摇也从那洞里跃下,一手甩出十几?道黄符,喝道:“都滚开!不要妨碍我办公务!”

众人道:“啊!高人!”

随即,兰菖也拖着身体滚了下来,道:“不要再打他了!”

众人又道:“嚯!女人!”

那些黄符飞势如钢钉,飞刀一般,谢怜微微一避便错过了它们,戚容却没法闪开,背部给密密麻麻扎了一大片,狂声惨叫道:“杀鬼啦!!!”

众人蜂拥而上,围着他的背研究起来,惊叹道:“这个掷符的手法……真是相当?精妙啊……”

好好一间厨房,霎时拥挤无比,吵吵嚷嚷。扶摇追着那胎灵忽高忽低,兰菖则追着扶摇状如疯狂。戚容半边脸被谢怜压在砧板上变了形,半边背给被扶摇扔的黄符钉成了筛子,被一群人围观,还不时给兰菖踩几?脚,号啕道:“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你?是谁?你?又是谁?妈的还让不让人吃饭了???怎么到哪儿?都这样???你?们是不是都跟我有仇?!”

说到这里,他眼珠一转,突然穿过厨房坍塌的那面墙壁,看到了客栈外?。花城仿佛压根没看到这边混战的场景,气定神闲地坐在一棵树下,居然还有闲情逸致玩儿?金箔作?殿。也不知他就这么百无聊赖地玩儿?多久,面前,已?经用十几?片金箔搭起了一座华丽丽的小房子。

戚容当?即扯着嗓门喊了起来:“大家快看外?面!血雨探花变小鬼了!!!跟他有仇的都快去?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

话音未落,一把寒光闪闪、沾着鲜血的菜刀倏地横在了他口齿之间。而刀柄,握在谢怜手里。

他微笑道:“嗯?你?鬼喊些什么?”

戚容完全没看见谢怜是怎么把刀塞进他嘴里的,只觉嘴巴一凉,舌尖便感觉前面突然多了一个锋利至极的事物?,虽然毫发无伤,但再多动一毫一厘,就要满口飙血了,遂语音戛然而止。

然而,众人已?经看到了客栈外?远远正在搭金箔殿玩儿?的花城,道:“是他吗?!”

“八成就是了!”

抢在他们之前,谢怜一手抱谷子、一手拽若邪奔了出去?。戚容被若邪绑着在地上狂拖一路,边被拖边尖叫道:“狗|日的谢怜你?肯定是故意?的我他妈就从没见过你?这么阴险的假白莲啊啊啊啊啊”

众人商量了一下,道:“冲……冲不冲?”

“小心有诈。要不然,我们先远观?”

恰在此时,花城也搭完了小金殿,站起身来,挑起一边眉,俯视自己方才建好的小房子,轻轻一踢。

哗啦啦,金殿塌了。

而那座客栈,也轰的一声塌了。

幻象也被打破了。谢怜回头一看,在他身后的,哪里是什么客栈,不过是一座倒塌的小茅屋而已?。在这种荒山野岭,有这种房子才是正常的,方才那间客栈,只是用障眼法化出来的。

那群还没来得及商量好冲不冲的僧僧道道都被塌了的房子压在下面,给一堆烂木头破稻草砸得晕了过去?。谢怜小跑到花城身边,道:“三郎,你?这样动用法力,不会?受影响吗?”

花城信手一挥,那些金箔都凭空消失了。他道:“哥哥放心,这点程度无碍。”

这时,有一片残破的屋顶动了两下,扶摇掀开一把稻草,钻了出来,怒道:“你?无碍,我有碍!”

他好不容易抓住了那胎灵,却是眼前一黑,抬头一看,那破烂屋顶劈面盖倒,被砸个正着,可?谓是狼狈至极。扶摇从头上扯下一把稻草,气势汹汹走?到谢怜和花城面前,对着眼下比他矮的花城怒声道:“你?这个……你?故意?的吧?!”

花城眨了眨眼,没有反驳,也没有嘲讽,只是抬起一双漆黑的眼睛望向谢怜。谢怜马上垂手揽着他的肩护到身后,道:“没有没有,肯定没有。小孩子出手没有轻重……抱歉啦扶摇。”

扶摇顶着一头乱发,不可?置信地道:“……小孩子?太子殿下,你?不会?真当?我瞎到看不出来这是谁吧?”

谢怜茫然道:“你?在说什么啊,这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孩子啊。”

“……”

扶摇盯着花城眯起了眼,却听身后“喀喀”微响,兰菖也掀开一片屋顶,爬了出来,扶摇又转回去?找她。谢怜松了口气,把谷子放到地上,正在此时,一个声音在他耳边略带犹豫地响起:“……殿下?”

谢怜立即起身,道:“……风信?”

那边果然是风信,听起来也松了口气,道:“太好了!你?的口令果然还没有变。”

谢怜不由无声干笑。八百年前,他第一次启用的通灵口令,便是“背诵道德经一千遍就是了”,八百年后,依然没有变,而风信居然也还记得。谢怜想起当?年风信第一次听到这个口令时笑得声嘶力竭的模样,不合时宜地微感怀念,道:“是,没有变。上天庭现在还好吗?灵文的事情帝君知道了没有?”

花城听出他是在和上天庭的神官说话,很自觉地远远走?开,把手放到谷子额头上,试探他是否生病。那边,风信的声音又严肃起来,道:“很不好。知道了。现在上天庭一片天下大乱。”

谢怜叹道:“上天庭所有事务的统筹和分配,一向都是灵文在管的,也难怪了。没别的文神能?顶上么?”

风信道:“顶上了,不顶用。平日里一个个骂灵文殿骂得比谁都勤,好像自己在那个位置就能?做的好十倍,现在一出事要顶上了,没一个能?顶三成的,光是汇总整理消息都晕了,好几?个文神都推脱不干了。”

谢怜摇了摇头,又听风信道:“而且不光灵文,慕情也出事了。原本是在关押之中的,他打伤了看守的神官,逃了。”

“什么?!”

闻言,谢怜一个激灵,立即抬头望向扶摇,那黑衣少年正对兰菖说着什么,眉宇间有不快,更有几?分焦急。谢怜走?的更远了,压低声音,道:“慕情出什么事了?怎么会?这样???”

风信道:“不光是他被关了,他整个玄真殿的神官都停职待查办了。都是因为那个胎灵。”

谢怜声音更低了:“那胎灵怎么了,当?真跟他有关?”

风信道:“嗯。这次镇压各地的妖魔散了,慕情是负责女鬼兰菖和胎灵的,没抓到,让他们跑了。但是在抓捕过程中,那胎灵指认了慕情,说,把它从母腹里剖出来、活活做成小鬼的人,就是慕情。”

“不可?能?!”

谢怜脱口道:“不可?能?!慕情这个人虽然……哎,他没理由做这种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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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信道:“不知道。但据说,有一种利用死?婴修炼的邪术,可?以?达到快速飞升的目的。现在挺多人都怀疑他的飞升是不是也有问题了,所以?本来是打算先关押,再慢慢彻查他过往所有的行迹痕迹,谁知道他沉不住气,自己跑了,这下都敲定他是做贼心虚,畏罪潜逃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