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城道,“哥哥,不要在意?一个废物?说的话。”

“……”谢怜道,“嗯。”

“都是你?们这群废物?,洗个盘子都洗不干净!”

伙计们被他跳起来又打又骂了一通,出够了气,戚容才撸|起袖子,一抹鲜血淋漓的嘴,,抄起锅铲,把一口铁锅敲得哐当?作?响,骂骂咧咧道:“再来!!!让你?们睁大狗眼,见识一下老子的本事!这回看你?们还有什么屁话说!”

热火朝天,不多时,他果然又重新做了一桌,命令那几?个伙计送上。

这一桌可?就香了,荤是荤,素是素,油水十足。谢怜重新上了二楼客房,向下窥看,众僧道皆叹道:“好手艺!”

“是啊!真是好手艺,尤其是这道椒盐鸡爪,肥嫩……是不是也太肥嫩了,我从未见过手指如此之修长的鸡爪?”

伙计们道:“哦!此乃本店的招牌菜,不是一般的鸡爪,乃是精选的上好珍稀白凤鸡爪,剔去?了指甲。是不是仿佛少女的柔荑一般,令人怦然心动呢?”

“有道理。不过我最中意?这个爆炒猪皮,猪皮焦嫩,火候恰到好处……等等这猪怎么还有纹身的。”

伙计们道:“哦!不是纹身,只是我们掌勺的大师傅为了展现他神乎其技的雕工,特地刻上,略炫小技罢了。”

“这个糖醋排骨好像没做够时辰,料给的太多了,该不会?是不新鲜,想用糖醋味儿?掩盖什么别的味道吧?”

伙计们道:“哦!没有的事,本店食材都是当?天杀当?天卖的,只不过我们大师傅口味比较重罢了。”

“……”

眼看着他们赞不绝口,就要动手吃了,谢怜实在忍不下去?了,抛了抛一颗方才捡的小石子儿?,把它从那个小洞里打了出去?。

这一下,打中了天眼开举起茶杯正准备“喝水解毒”的那只手,他手臂一抖,茶杯里的水泼了出去?,浇到了一旁笑个不停的伙计脸上。

那茶水分明也不烫,那伙计却仿佛被滚水浇了一般,捂脸大声惨叫起来:“啊!!!!”

这下,满桌的人都呆了,纷纷举剑:“怎么回事?!”

天眼开一把抓住那伙计的手,掰开,众人“啊”的一声。只见那伙计脸上的五官,居然融化了一大半,仿佛白纸上泼了一杯水,墨洇了,模模糊糊,墨水痕迹顺着脸颊扩散、滑行下来。

他的五官和笑容,竟然都是用笔画上去?的!

“……”

众僧道二话不说,把桌子一掀,这就和店里的伙计们打起来了。

那群伙计们被打得抱头嗷嗷大叫:“各位道爷!!!不要打了!那个、那什么,你?们要找的带着小孩子的奇怪女人!!!奇怪道士!他在楼上!他们就在楼上!你?们去?找他们吧!放过我吧!我只是个临时工!!!”

“啊呸!临时工,唬谁呢?”

“想骗我们?有这么容易吗!现在说已?经晚了!”

伙计心里苦:“没有骗你?们!我是说真的!”

底下砰砰乓乓打成一团,谢怜看这些法师处于碾压胜利,摇了摇头,不管了,打算趁乱去?抓兰菖和胎灵。谁知,门还没打开,就听走?廊上传来一声尖叫,兰菖的声音惊恐地道:“不……求你?了,我不想去?!求求你?就放我们走?吧!我给你?跪下磕头了!”

一个少年的声音怒道:“谁稀罕你?跪下磕头?你?们走?了,我……家将军怎么办?妈的,这回给你?们母子害惨了!废话少说,跟我回去?!”

听到这个声音,谢怜猛地推开门,道:“是你??”

长廊之上,一个黑衣少年正拦在兰菖面前,脸色发黑。谢怜一出来,他微微抬头,愕然道:“是你??!”

谢怜迈出门来,道:“扶摇?你?怎么在这里?”

兰菖看到他,睁大了眼,道:“……太子?”

“……”扶摇上下打量他片刻,嘴角微微抽搐,好歹眼睛没翻上去?,反问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谢怜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赶紧脱了女装丢开,道:“说来话长。”

这时,扶摇看到了他身边负手的花城,瞳孔微微收缩起来。

扶摇失声道:“……你??!”

花城冷哼一声,并未理会?。而兰菖见状,拔腿就跑。扶摇觉察,猛地回头,道:“站住!”

他步子还没迈出,一道白绫已?倏地探出,套住了兰菖的脚腕。兰菖当?场摔了一跤,在地上翻身抱住小腹,看来那胎灵又藏进她肚子里了。谢怜一边收若邪一边道:“你?想她站住就应该这样嘛……光喊是没有用的。对了,你?方才说你?家将军,你?家将军怎么了?”

扶摇没答,哼了一声,上前就抓住兰菖的手臂,看来是当?真动怒了,抓一个女子,非但动作?毫不客气,刚才居然还骂了一句“妈的”,这可?一点儿?也不像过往的扶摇。谁知,他还没把兰菖拉起来,兰菖的肚子忽然吹气球一般地膨胀起来,猛地弹出一道白影,尖叫着扑向扶摇的面门。

胎灵!

每次它回到母腹便会?积蓄一轮新的能?量,因此,这一击甚为凶险,扶摇不得不凝神对付,一掌拍出。胎灵像个皮球一般被他打得在墙壁上撞得一“砰”,弹向谢怜。扶摇道:“接住!别让它跑了!”

谢怜还没动,花城已?经拦到他身前。那一团球儿?一般的胎灵在他面前来了个急刹,再次袭向扶摇。这边一团鬼球在走?廊里乱蹿乱弹,底下也乱得不像话。只听楼下“伙计”们求饶道:“各位道爷高抬贵手!小的们也是为了混口饭吃!”“是啊再也不敢了!我们其实平时最多就在附近偷几?只鸡吃,都是那个绿……绿色的大爷,一定要逼我们做他的手下,我们才干的,他现在就在厨房!”

见场面已?然大乱,谢怜想起一事,从二楼跃了下去?。戚容正在厨房里翘着二郎腿,一边美滋滋地剔牙,一边美滋滋地等“饭菜”送上门来,却忽听“轰隆”一声巨响,一个人影踢塌了一面墙,跃进来劈头问道:“戚容,谷子呢?”

这典型的武神进门方式吓得戚容一下子跳了起来:“你??!怎么来了?你?不会?好好敲门非要这样进来啊?!”

谢怜二话不说,上去?就“啪啪”两下把他打懵了,摁鸭子一般把他摁在砧板上道:“废话少说。你?把那小孩儿?弄哪里去?了?”

戚容龇牙咧嘴地道:“嘿嘿嘿,你?看,这不满地都是?”

满地都是什么?都是人的骨头!

谢怜怒从心起,手上一用力,戚容鬼哭狼嚎起来:“嗷嗷嗷嗷手!手折了!折了折了!太子表哥等等!好好好我老实交代,我骗你?的,没吃!没吃!预备吃,还没吃呢!”

谢怜道:“那他在哪里?”

戚容道:“别压了别压了!我告诉你?,小拖油瓶就关在旁边的柴房里,你?打开门看看就是了!”

谢怜令若邪缚住戚容,打开厨房一侧的一道小门,谷子果然就蜷缩在里面。谢怜一探鼻息,见他还呼吸还算平稳,小脸蛋红扑扑的,似乎睡得正香,然而一抱起来,又觉这孩子躯体滚烫,似乎发了高热,心道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