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道?:“红线?红线不就是红线嘛,有什么稀奇的,不是怎么回事嘎……呃不是怎么回事啊。”
谢怜糊涂了。难不成在此地,手上系红线,是一种很普通的装扮风潮?
他回头,三郎仿佛看穿了他在想什么,道?:“道?长猜得不错,指系红线,乃是此地风俗。不信请看下方人群。”
谢怜向酒楼下望去,果然?,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有好些?个手上都系着一道?红线,有的还系了好几道?。他道?:“这是什么风俗?”
三郎微微一笑,道?:“这个嘛,说起来也和那位花城有关。”
“啊?”
“因为,他和他心爱之人手上就系了这么一道?红线。所?以许多人也纷纷效仿,意在求姻缘,或表钟情。”
谢怜听得怔怔,道?:“这么说……那位花城,还是一位颇了不得的人物?居然?有这么多人热衷于?效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三郎道?:“了得不了得,看要对比谁了。对了,道?长,地上好像掉了东西,能让我捡起来看看吗?”
谢怜这才反应过来,他一直维持着这个攻击的姿势,原来又是一场乌龙,气尽数消了,连忙撤了手,道?:“抱歉抱歉,三郎,我真是……实?在对不住,是我急躁了,又误会?你了……”
三郎始终从容,弯腰捡起一样东西,道?:“无妨。道?长,这个是你掉的东西吗?”
他从地上一片狼藉里翻出来的,是一片金叶子?,大?概是方才谢怜出手时从他袖中滑落的。谢怜正要说话,却见三郎将?那金叶子?举到眼前,眯了眯眼,道?:“咦,这金叶子?看上去,略眼熟啊。”
说完,他不紧不慢地从腰间取出了一样东西。也是一枚金叶子?。
两片金叶子?,居然?一模一样!
谢怜脱口?道?:“原来这个是你的吗?”
三郎道?:“唔,我的确是掉了一点东西,所?以才返回去找……”
听到这里,谢怜生怕他误会?,忙道?:“三郎听我解释。”
三郎道?:“不必紧张,我自然?是会?听道?长你解释的。”
谢怜松了一口?气,道?:“是这样的。这金叶子?,是我方才在路上捡的。原是想等失主回来还给人家的,但我等了一个时辰多,也没人过来找。我又实?在……”
说到这里,他有些?羞惭,低下了头,低声道?:“所?以,就……自作主张,先借了一点,想去买点东西吃,就是那个馒头……本打算日后以倍数奉还,但无论?怎么说,终归还是,不问自取了。抱歉。”
三郎却笑眯眯地道?:“道?长何?必如此?这岂非人之常情?且不说我原本便有意邀你共饮,那一个馒头,最后不还是我吃了吗?这般小事,别放在心上了。你不觉得很妙吗?巧的是我遗失了的东西,拾到他的人就是道?长,这可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谢怜得他谅解,心下一宽,道?:“不过,三郎你也要小心啊。那么明晃晃掉在路上,你居然?也没看见,下次可别这般粗心了啊。”
这时,在一旁缩头缩脑的众伙计道?:“两位客官,你们冷静了没有嘎?冷静了的话,就来算一下砸坏的桌子?的钱吧嘎!”
谢怜:“……”
若在以往,赔多少当然?都不在话下,但现在,他可是连一个馒头都买不起。三郎却道?:“无事。都算我的吧。”
方才分明是他先对三郎动?的手,三郎却主动?要帮他赔他砸坏的东西。谢怜被他的温柔体贴感动?到说不出话来,喉结动?了动?,道?:“你……”
众伙计也不知怎么回事,被砸了店还乐呵呵地过来帮他们换了一张更华丽的桌子?。两人重新坐下,谢怜难免内疚又感激,只觉千言万语也难以表达。三郎又关切地道?:“道?长,方才听你言语,似乎内有隐情。怎么回事?道?长,你究竟被谁做了什么?”
“……”
那种事情,谢怜如何?说得出口?,刚刚才平静下来的脸色又羞红了,嗫嚅道?:“……没什么,没有什么。”
三郎却道?:“不介意的话,可否告知一二?三郎说不定也能帮上几分。”
他虽是好心,谢怜却被他追得无路可逃,坐立难安,无奈道?:“……真的没什么。三郎你,你可不可以不要问了……”
难以启齿。
既然?如此,三郎也不勉强了,道?:“好吧。方才我们说到哪里?你想去见花城是吗。”
谢怜敛了心神,正色道?:“嗯。三郎知道?办法吗?”
三郎道?:“自然?知道?。不过,这几天,花城不好见。”
“为何??”
三郎用?筷子?把盘里的青菜摆成一张大?大?的笑脸,道?:“据说最近几日他心爱之人微微有恙,所?以他要作陪。除此以外一概没空。”
谢怜心想,果然?,这位花城还是个性情中人,十分重情,更为欣赏,道?:“原来如此。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
“多则五天,少则三天。我建议,道?长,不必焦急,在那之前,不如先安心歇着。”
谢怜心中刚想到他没有落脚之处,又听三郎道?:“如果道?长没有落脚之处,不如到我那里去暂歇如何??反正我屋子?大?,也没几个人住。”
谢怜再也忍不住了,轻声道?:“三郎,你可真……真好啊。”
他第一次用?如此直白的言语夸人,有点不好意思,但除此之外,实?在找不到更贴他心情的话语了。三郎仿佛十分受用?,笑眯眯地道?:“谁让我与道?长你一见如故呢?哦对了,还有个问题,忘了问,道?长今年贵庚?”
谢怜道?:“十七。”
三郎道?:“啊,十七,那是比我小了。”
的确,他看上去约莫二十岁左右。三郎看似随口?地道?:“那这么说来,道?长是该叫我哥哥的了。”
谢怜乃是皇族,尊贵无比的太子?殿下,本不该与旁人称兄道?弟,没几个人消受得起。但这位三郎实?在给谢怜感觉很好,他也不曾对旁人以兄长相称,十分新奇,便笑道?:“原来是三郎哥哥。”
“……”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叫了这一声“哥哥”后,对面三郎的笑容忽然?变得有些?诡异。
实?在很难形容,三郎那只左眼目光仿佛忽然?烧了起来,炙热得谢怜简直感觉皮肤发烫,眨了眨眼,道?:“怎么啦?”
那阵恐怖的炙热转瞬即逝,三郎随即恢复如常,笑道?:“没什么,太高兴罢了。我家中没有比我更小的,还从没听谁这么叫过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