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看着还在摇晃的红酒，赤色液体晃荡在杯中，如同我不安的心脏。可是那倒影里的人却并没有因此露出半分软弱，她看着我，眼神里是我不曾察觉的坚定。

是时候将所有都放下了。

我随着程弋的步子，一同去往露台。远离了喧闹的人群，此刻独处的我们不免被不自在的沉默包裹。半晌后，程弋先开口打破了这片安静。

“你跟那鸭子断了。” 他用的是肯定句，想必是早就知道我和顾尘没再联系的事，只是这话我听起来并不怎么舒服，皱起眉头没有应声。程弋倒是不介意，靠着围栏小酌着手里的酒，又接了一句“你早该如此。”

“如果你要聊的就是这些废话，那我先走了。”

本就心情不好，程弋一贯的口气此刻自然让我心生烦躁，没说几句就不想再和他多呆。

“等等。”程弋拉住我，借着酒意便顺势将我拥入怀中“这么久了你还在生气？你去找鸭子我都还没生气…………那要不然你去找鸭子这事儿我当没发生过，我们扯平？”

他在说什么？

我没有推开程弋的怀抱，甚至说我无法推开。此刻的我就像是一个饥渴许久的流浪汉终于再次拥抱了温暖，拼命汲取着这熟悉的安定与满足。

可是我的心却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份温暖不再是我的解药，它变得只能短暂的缓解孤独一段时间，却不能治本。

我知道程弋自始至终都没将顾尘放在眼里过，这位眼高于顶的少爷，永远不会相信会有人能抢走他手里的东西，包括我。所以他也只以为顾尘是我一时赌气拿来气他的玩具，玩腻了自然又会回到他身边。所以才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我推开程弋，依旧如那晚一般冷静又悲哀。

“程弋，我们回不去了。”盯着他的眼瞳，明明是如此灿烂又耀眼的一双眼，为何却晃着水光，如同那摇动的红酒一般，像是快要哭泣。“对不起……”

原来一句简单的对不起，说出口却如此痛苦。

我没见程弋哭过，从小到大都没有。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为这点事哭呢？我以为自己看到的是错觉，正想仔细观察时，身后却突然迸发了绚烂又美艳的烟火。

大厅里传来阵阵欢呼声，这场因为一对新人结合而被承包下来的烟火宴，承载了巨大的祝福和欢喜，所以美丽得让我都不禁晃了神，眼里印着绚烂，心里装着向往。

只是回过神来，面前程弋却单膝跪地，一枚昂贵又耀眼戒指被捧在我眼前。

“白杳，你知道我不太会说话。但我想让你知道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酒色染上他的双颊，润湿他的眼底。

他头次仰视着我，像是放下了所有的盔甲，将自己柔软而真诚的爱意捧上。

“嫁给我，好吗？”

女主有心理疾病相信大家都看的出来哈……我越写越喜欢小程，忍不住想虐他。小顾加油上位呀！！你程哥快下场了以后就是你的主场了！！！

大家多多留言么么么么我都会看的

第11章 9.决定

9.

我的双眼晃荡着。

一时不知是因为面前这折射着美丽光泽的钻石还是因为程弋犹如宝石的眼眸，我陷入被蛊惑般的呆愣。

如果他的求婚再早上那么几个月说出口，说不定我真会兴高采烈的答应，毕竟在以前的我看来，和他结婚是很理所当然的事，除了他我还会和谁在一起？

只是冥冥之中，一切都有了定数。

相识相交十六年，我不可能对程弋一点感情也没有，我眷念待在他身边的安定，却也清楚知道过去只能是过去，白纸一旦被捅破，便不可能再闭着眼说服自己他是唯一的光，我别无选择。

默默倒退一步，我蹲下与程弋平视着，握住他的手，难得冲他露出一个曾经的笑意“我很高兴，因为我曾经十分期待这一幕的发生，谢谢你。可是，对不起……现在的我已经不再需要了。”

见着程弋的脸色从欢喜落到苍白，我愧疚的低下头，继续开口“希望你能遇见你真正爱的人。”

“你的意思是我不够爱你？”程弋扯住了我的手腕，阻止了我起身的动作。他依旧跪在地上，明明如此卑微的姿势他却根本没注意到一般，只红着眼眶满眼怒气“你凭什么这么说…”

“习惯不代表就是爱，你我都很清楚。我们彼此磨合了十六年，自然比其他人要契合得多，可这算是爱吗？你对我有情不自禁的高兴，难以言喻的悸动过吗？我们的感情甚至都没有热烈便进入了漫长的平和，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我出声打断了他，说出了心里最介意的疙瘩。程弋像是被我问住了话，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神色慌乱却又跟被说中般的丧失了之前的斗志。

果然，他和我一样……

他爱他的家人，爱他的朋友，爱他的宠物，爱他的兴趣爱好，爱所有他觉得可以爱的东西，就如同说爱我一般。可是这份爱是我想要的那种爱吗？

我从他无力的手中抽回自己，然后紧接着抱住了他。像是将这十六年里他给予我的爱都全部灌注在这最后一个拥抱里，带着如此浓重的爱意去拥抱一个人，这是第一次，也将是最后一次。

半晌，程弋才抬起手轻轻回抱着我，声音低哑“…还是朋友？”我嗯了一声“当然。”

只是再见了，那个曾经爱着程弋的白杳。

…………

阿玉听说我和程弋彻底没可能后唏嘘了好一阵，虽然她不太喜欢程弋，却也觉得在一起了那么久，就这么分开实在太过可惜，还不时劝说着我和他再试试，彼此改变一些，说不定又会重燃爱火。

我却满脑子都想着顾尘，觉得疑惑又不甘心。听见阿玉说万事都要考自己争取时，顿时一拍大腿下定决心，决定再去和顾尘谈谈试试。

或许是因为这是我第一次确切的为一个人心动，所以总是无法说服自己在被拒绝后懂得放手。那么就再试一次吧，再给自己一个机会。

我去了顾尘的家找他，却不知是否是他故意躲着我，始终没人回应。不死心的又去之前遇见他的红灯街，等了几个小时也没见他的身影，倒是赶走了好几个凑上来推销自己的人。

入夜的红灯街开始展现了它的喧哗，打扮俏丽的男男女女开始站在街头冲着路过的人群伸出洁白的玉臂，巧笑嫣然的散出旖旎又糜烂的气息。

我蹲在之前的位置，下意识想摸烟出来，却又意识到自己似乎有好久没抽过了。我本没有烟瘾，只是心情烦躁时会忍不住想抽，没想到和顾尘待在一起时竟然会一次也没抽过。

身上摸不出烟来，我只好叹了口气作罢。却不想面前突然递来一根烟，我顺着手臂抬眼望去，入目的是一位黑发娃娃脸的女生。

她嘴里叼着一根烟，浓妆艳抹的打扮与她偏稚嫩的面容格格不入。身上穿着水手服，却是偏情色一类的，让人一眼就知道她并不是普普通通的学生，而是和那些人一样，是个出卖肉体的工作者。

我有一瞬间的吃惊，却也以为她也是来拉拢生意的，下意识便想挥手拒绝她。但她却先我一步开了口“你来找顾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