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安王轻松爽快的笑意和脸颊处的温柔抚摸无疑让千夙西心安放松,卸下了防备和对来日蛊毒发作的烦恼忧虑,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星星海,只有彼此相爱的有情人才有缘得见的属于人间的星星。”敏安王将千夙西从船边沿的靠栏处抱起,放到了自己腿上,柔情似水的话语落在他耳畔,比春风还要温暖。

少年更加迷惑不解,却也听出了敏安王话里的真正含义,以及没有放弃的浓情爱意,甚至比之前更多更迫切的想让他理解接受,千夙西一手扶着敏安王的肩,让自己的臀部只落在男人并拢的膝盖处坐着,不至于让两人的身体贴的太过紧密,另一手想拿去眼睛上的布带,实在是被风吹的有些痒意。

敏安王眼疾手快的按住了他的动作,捧着千夙西的后脑,扣住他的脊背,不顾一切的吻了下去,同时将不知何时含在口中的一粒圆形药丸用舌尖推入了少年口中,顶入他喉咙深处。

千夙西在羞窘和后仰中承受着亲吻,嘴唇和齿关皆被撬开,舌尖被迫缠住,来回在口腔内轻扫摩擦,下意识的将药丸吞咽了下去。

敏安王眼眸中的喜色更甚,染着强烈的兴奋之意,愈发疯狂的亲吻千夙西,嘴唇软舌如灵活滑动的游蛇,在少年口腔内肆意的进出,吮吸不停,使涎水控制不住的从贴着的唇角滑落。

热烈又滚烫的亲吻,缠绵暧昧,欲望翻涌,千夙西的呼吸被敏安王尽数夺去,换来的是近乎让他窒息的吮遍每一寸口腔内壁的作乱软舌,半分也逃脱不得,身体四肢也随着呼吸的缺失而软做一团,腰身跌向敏安王怀中。

敏安王搂住千夙西的腰,将他分开的双腿往自己腰间拉扯,令少年坐在了自己大腿上,臀缝紧紧挨着已经硬起挺立的胯下阳物,本能的往上顶动摩擦着,得到暂时的抚弄和慰藉。

千夙西被亲吻的迷乱失神之际,恍惚间想起敏安王之前曾用在他身上的淫药,刚才咽下去的药丸,不知又有何功效,顿时有些害怕的挣扎起来,推拒着吻的正炽热沉醉的敏安王。

“主人,我,我刚才咽了什么东西下去?”千夙西的神情畏惧紧张,话语中带着不自觉的慌乱和颤抖,伸手焦急的抓住了敏安王的衣袖。

敏安王脸上的笑意未散,抬起千夙西的手,安抚的吻了吻,才去解他眼睛上的红色丝带,轻声又温柔的道:“你睁开眼睛看看。”

千夙西心里突然有了种前所未有的怪异念想,感动又期望,小心翼翼又愿望迫切,他睁开之前被丝带挡住所以紧闭的双眼,眼睫颤动轻晃,轻轻眨了几下,不可置信的,欣喜若狂的,漆黑的眼眸里重新有了生机和色泽,如一汪活过来的,生命蓬勃的泉水。

他能看见了。

幽深浓烈的夜空,闪烁耀眼的绚丽星辰,皎洁莹润的一轮明月,水光波纹晃荡的水面,漂浮着,生命极其旺盛热烈的无数丛摇摆芦苇。

以及正紧紧抱着他,满面含笑,神色温柔宠溺,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的敏安王,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英俊面容,眉宇间戾气和凶狠消失褪尽,只剩下内敛和深沉,说不出的潇洒迷人,一双漆黑的眼睛比深夜更容易让人沦陷,却是与之前摧毁人的狂乱暴虐截然不同的克制和隐忍,两道剑眉冷冽而凌厉,此时也因为带着笑意的表情而显得格外柔情。

男人的身材高大,肩背肌肉强健而精瘦,完美的弧度和无法抵抗的力量,双腿修长有力,腰身和臀部的线条无比流畅自然,即便是坐着,隐在黑暗之中也可见成熟男子的魅力和风采。

敏安王之前对他发怒强占之时,总是如一把冰冷锋利到极点的刀,英俊的面容上只剩下肆意横行的原始的冲动和凶狠欲望,占有欲及施虐控制的渴望燃烧到极端,不被理智和情绪所控,肃杀如冬日的寒风,凛冽的刺入刮痛人的心脏,让他不敢有丝毫的违抗和抵触。

可此刻的男人,看着他欣喜的神情又温柔的落下吻来,黑色的眼睛里仍有爱意和情欲汹涌,却是被很好的控制住了,不如失控乱窜的毒蛇猛兽般将他吞吃殆尽,渣滓都不剩,落了万年的大雪此时透进柔和的光亮,幽暗潮湿,污泥掩埋无数生命的沼泽里逐渐从中心生出结实的土地,不让人无辜陷落。

“焚勾教在这个世界上已经烟消云散了,你以后再也不会被它控制利用。”

敏安王的目光灼灼,神情坚定慎重,诚挚的爱意与汹涌澎湃的情感再也无法被千夙西忽视,晦涩渴望的盯着少年,望进他眼眸深处,低声又缓慢的道,仿佛覆灭一个教派只是举手之劳。

奉命而出,私下调查探访的暗卫,精心布置的重重包围和周密计划,不间断的汇报消息和下达命令,谋略计策的改动和变化,终于将那恶臭肮脏,迫使人奉命做事,遗害无穷的黑色教派头脑及掌权人物一网打尽,化作一场深山老林里突然而起,火势汹涌的红色巨焰。

从今而后,再也没有人被强逼或诱哄着在幼年之时服下蛊毒,每月每日的担心自己会毒发身亡,再也没有人会成为终身无法逃脱命运,只能活到二十岁的工具傀儡,承受难以想象的血腥和暴力,无法过正常自由的一生。

而属于他的少年,千夙西,从今以后要被放在心尖上疼宠珍惜的少年,自然也会摆脱命运,与他一起寻得彻底去除蛊毒的方法,安好幸福的过完一生。

千夙西的嘴唇有些颤抖,眼神里的情绪复杂而激动,双眸闪着湿润的水光,伸手自然而然的紧紧抱住了敏安王,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觉得仍然难以相信,甚至有些世事难料的荒谬可笑,让他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被同样伤害过他又重新爱怜珍惜的人消灭了。

宛若是一场伤痕累累和淫欲入骨的梦境,但不知醒来之后,能否不再受伤彷徨。

“你站起来,扯几下手里的东西,会看见我今晚送给你的第二件礼物。”敏安王将千夙西的头从自己肩头抬起,示意他看向不远处的芦苇,握着千夙西拿着木雕的那只手摇了摇,扯动着水中的布带,轻声道。

两道修长优雅的身影一同站了起来,走向船头处,两只手牵握在一处,千夙西抬起小臂,张开手掌,看了那木雕一眼,与冰灯一般熟悉的纹路和雕刻手法,都是出自敏安王之手。

男人怀着笑意和宠爱的眼神看着他,神情温暖柔情至极,千夙西遂放下手,手腕晃动,来回的转了几圈,带动着水中的布带也漂浮摇晃起来,一圈圈的水纹往四周溢开,传向芦苇之中。

湿透的布条尾端就延伸消失在茂密的芦苇之中,那一根根细长挺直的茎秆从外围开始晃动,顶端的蓬松低垂绒毛在月色下温柔的摇曳不停,进而蔓延向更内侧的植物,无风自动,生成一层又一层起伏不停的黄绿色波浪。

然而,令千夙西更为惊喜震撼,几乎当做仙境梦幻似的却是同时有无数闪烁的细碎星点,晶莹剔透的淡绿色,又或者是闪闪烁烁的浅淡黄色,从水面上,从芦苇丛中,从四面八方,包围着他与敏安王的黑暗夜空里,然然升起,许许的浮缀,向空中四散飞落,轻盈优雅的飘舞,宛若一盏盏极其微弱的圆形小灯笼,受着大自然的感召和呼应,漂浮流动在空气之中,点缀出美丽无比的景色。

夜空里的繁星仍在闪烁发亮,透出璀璨夺目的点点星辉,落到人间时却已变得微弱暗淡,但敏安王赠予千夙西的却不同,是真正的为他一个人闪烁的夜晚,是在幽暗中无止尽发光舞动的流光飞影,是一场为他而打造的美丽记忆。

敏安王特意命人寻查了许久,才找到这一处仍有萤火虫存在的河岸,他精心的计划布置,等待着千夙西复明之后看到此情此景的欢喜神情。

千夙西的手紧紧的握着手里的木雕,都快捏出汗来,另一只手紧张颤抖的被握在敏安王手中,他神情激动喜悦,不时的转着身体,或遥望漆黑的星空,或张望无垠的幽暗芦苇,低头看着落在河面上的点滴星光,空中自由飞翔,纷纷扬扬如彩色雪花洒落的动人景象。

敏安王也含着满脸的笑意和愉悦,站在千夙西侧后方,胸膛贴着少年的半个脊背,看向令千夙西高兴忘忧的景象,当然,最多的时间仍是望向令他心动沉迷的少年,那舒缓放松的两道长眉,一双好看幽深的眼眸是世上最独一无二的风景,为了哪怕一丁点的笑意和开心,他也愿意耗尽所有去筹办策划。

萤火虫不知疲倦的飞舞着,或成群结队,如一串彩灯,或三两为伴,照亮极小的一块空间,又或者就一只自由自在的飞舞着,让幽深黑暗中闪出点明灭不定的晶莹光芒来,河面上的星光时而微弱,时而绚丽,时而轻盈,时而灵动,交错纵横,重叠堆砌,似毫无章法的用星光胡乱作画,又似大自然的神来之笔,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瑰丽奇景。

美人与夜景皆在眼前,汹涌的磅礴爱意几乎就要破胸而出,也化作缠绵的银绿色光芒,将千夙西彻底的环绕包围,敏安王情不自禁的按着千夙西的肩膀,让他转过身来,四目相对,澈明亮的水润细长双眸看向自己,眼底深处互相装进彼此的面容和神情,再也不是如之前一般的失神和黯淡。

吻,发自内心的,缠绵悱恻的,将人占有摧毁的,又从深渊拯救释放的,落在千夙西唇瓣上,脸颊处,敏安王知道自己压抑不住的疯狂爱意和山峰塌碎,漩涡席卷般的原始性欲和渴望,他喉结滚动,眉目间蹙着强烈的冲动,隐忍的搂着少年的脊背,轻抚千夙西的纤瘦腰身,漆黑暗沉的眼睛凝望着眼前人,深情缓慢的道:“千夙西,我知道情爱一事该是有选择的自由,可对我而言,遇见你,拥抱占有你,想着可以和你共度一生,便已经是泥足深陷,无法逃脱,我喜欢你,喜欢的发了疯,想要你的全部生命都有我在身边陪伴,一辈子都甘之如饴的爱着你,愿意永远保护守候你。”

每个人的一生都无法平坦顺利的度过,位高权重如敏安王,亦是年少丧母,孤傲冷漠的倔强活着,卑微受制如千夙西,失去双亲,流落街头,又被下了蛊毒,当做工具般利用强迫。

期待似乎总是落空,愿望也难以实现,孤苦伶仃,独来独往才是常态,难以获得真心的爱意和对待,可是多年后回想起来又不禁觉得有些难受悲哀,倘若被人放在手心里珍视,被在乎深爱,遇见可以共度一生的人,自是该有无限欢喜和满足的,做梦了也要笑醒。

千夙西的眼眸里再也没有冰山深谷似的冷漠然,反而是映出敏安王真挚诚恳的眼神,以及闪烁着的绿色荧光,沉默思索着,神情微动,定定的回望着表明心意的男人。

“我答应你,会让你一生无忧安康,会给你想要的自由,我心里在乎你,想和你在一起,只要你愿意,我可以陪你去这天下的任何一处地方,可希望你也不要拒绝我爱你的自由,我愿意跟着你,一生一世的陪着你。”

敏安王的语气笃定而慎重,神情严肃庄重,仿佛在对他的生命起誓,再一次说出炽热的爱语,沉稳有力的声音在月色下不间断的响起。

“千夙西,我想与你一同拥有这荣华富贵,至高无上的权力,你我虽都为男子,但我今生今世只想娶你一个人,让你做我唯一的王妃,你若不愿意也无妨,我让皇兄也封你为王,你喜欢江湖,我便陪你去行侠仗义,你喜欢花鸟山水,我便陪你游遍天下,你以前心心念念的,我都可以寻来给你。”

夜色太美,星光与闪烁的萤火虫太过耀眼明亮,敏安王为他所做的改变和付出,都化作一道道流星坠入脑海里,让他心乱如麻,让他喃喃的说不出话来回应,拒绝也好,答应也罢,仿佛也成了木雕似的假人,只有眼眸和神智能动。

敏安王吻着那一双世上最美的眼睛,少年的沉默绝不是坏事,他愿意用一生来等待心上人的回应和接纳,忍不住往船边走了几步,将千夙西抱在了自己腿上坐着,欣赏眼前河面上的风景,指着一只飞在二人眼前不远处的萤火虫,低声道:“这里被叫做星星海,今晚的所有流萤和星光都是送给你的,而你是我的光,是我的生命,我的唯一。”

千夙西的脊背靠着敏安王坚毅有力的胸膛,热意和心跳隔着衣物传递到他的胸腔之中,让他的心跳也加速,充满了莫名的感动和潮热,眼睛不禁盯着前面流动的光芒陷入彷徨和迷茫,内心却是压抑不住的波澜起伏,随着男人的每一个字,每一次呼吸,每一次抚摸他的手背肌肤而陷入坠落的更深。

尽管说了太多的话以掩饰内心的紧张和忐忑,敏安王仍是害怕和畏惧,他按住千夙西似乎想转过来的肩膀,在少年耳边轻声请求道:“千夙西,让我爱你,用你可以接受的方式拥有你,送你一场全天下最盛大繁华的婚礼。”

爱意是对本能的束缚,是对原始兽性的枷锁,是对疯狂占有和狂暴对待的牢笼,是将瞬间便毁灭侵占的力量化作涓涓细流,是将桀骜不驯的脾性化作看向心上人时的小心翼翼,忐忑不安中祈祷得到回应,是将炽热粗重的呼吸隐忍压抑,变作喷薄而出的热气,是洒脱不羁变作循规蹈矩,是遨游天地变作厮守一人身畔,是铁血锋利化作柔肠百转,尖牙利刺尽去,只余笑容和深情双眸,随着爱人的肌肤生出皱纹,青丝变白发流转相伴一生,心生渴望和欢喜的度过所有的坎坷不平和悲伤沉重,是跨过失意难过的夜晚,是陪伴安抚的低沉话语。

敏安王对千夙西的便是这样的感情,或许更深沉厚重,在少年命悬一线,生死未明的时刻,抛弃了所有自大狂妄的占有和控制欲,只想让他活下去,重新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积攒酝酿了那么久,一瞬间便化作惊雷,将他之前不光彩的肮脏手段轰成粉末。

如今敏安王已经学着收敛控制,情爱让他体会到甜蜜和幸福,也想让他爱的人能够快乐满足,学着去尊重理解千夙西,倾听采纳少年的意见言语,愿意陪伴千夙西去做他喜欢做的事,轻鞭快马,肆意江湖,仗剑天涯,无拘无束的自在逍遥,享受人间的所有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