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夙西不想早早的入睡,一个人摸索着走到门外,走廊很长,挂着一排橘黄色的灯笼,寂静却不显得冷,他一个人扶着墙壁,栏杆,缓慢的散步,偶尔也会走到院落之中。
望不到头的一片黑暗孤寂,于他而言,再亮的日光,再优美的月色皆是枉然,一丝一毫的光线也感受不到,幸而其它的感官却更为敏锐,不至于脱离了鲜活的世界和生命。
敏安王今晚回的有些早,远远的便看见一个身影孤零零的坐在台阶上,萧索哀伤,双手抱着膝盖,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看着令人生出无限的怜惜和心疼,他情不自禁的加快步伐,走近了千夙西,将人从地上拉起,摸着少年有些泛凉的脸颊,关心的轻声询问道:“怎么坐在这里,想出去走走的话先回房间披件衣服,不然受凉了可不好。”
千夙西从飞远飘渺的情绪中回过神来,随着敏安王的动作站起身,却并不打算回屋,只用手拉住了他的手腕,往台阶下走着,道:“我在等你。”
一个等字,不说等着做什么,却已让敏安王心生满足和欣喜,仿佛所有的倦意都消失无踪了。
千夙西将敏安王拉到庭院之中,转身,抬头朝天上看了一圈,似乎是在判断着方向位置,最后看着离月亮不远处的一片漆黑夜空,问道:“今晚的月亮怎么样,快变圆了吗?”
之前的蛊毒发作,不知敏安王用何种方法救了他的性命,却也仍是失去了一双眼睛,下一次的月圆之夜,怕是再不能侥幸的逃脱死亡了。
“月亮很美,像你的眼睛一样。”听完少年的问话,敏安王抬起头,望了眼缺了小半块的月亮,莹润的洒落光芒,仔细的审视观察着,却很快的就低下头,目光转向了千夙西的眼睛,那里面才是他渴望拥有的一切,继续道:“不,没有你的眼睛好看。”
一双瞎了无用的眼睛也能被敏安王如此夸耀,不真实的赞美,千夙西摇了摇头,没有如之前几日般露出轻微的笑意,神色仍是凝重冷。
敏安王当然知道千夙西在忧虑悲戚什么,刚才的爱语只是情不自禁,想逗弄少年开心,忍不住张开双臂,将人抱住,紧紧的搂到自己怀里,许诺安慰道:“相信我,你不会有事的,还记得你在冰灯上刻下的愿望吗?”
千夙西点了点头,神色有一丝丝的松动淡然,因为那几日的回忆太过美好珍贵,唇角轻轻扯动了一下,既然已经是没有任何的出路,不如将希望寄托于传说神明之上。
敏安王抬起他的下巴,在柔软的嘴唇上轻轻啄吻,凑到他耳边,几乎是用整个胸腔和全部的生命发声,向千夙西,也向自己,许下庄重诚挚的诺言,低沉坚定,伴随着有力平稳的心跳,道:“你的愿望一定可以实现。”
活着。
再简单容易不过的两个字,渺小卑微的几乎不会被人考虑注意到,却被千夙西含着满满的期望和希冀,握着匕首,一笔一笔的当做他最大的心愿刻了上去,祈求实现,也是他唯一的念想,从童稚无知到年岁初长,从衣着褴褛的孤儿到命运不由自己作主的工具。
之后,千夙西“嗯”了一声,重新靠在敏安王怀里,二人在庭院之中站着拥抱了许久,缓慢又细密的暧昧亲吻,月色朦胧而温柔的洒落,如一袭淡色的金黄色透明绸缎,披落在肩头腰背。
回到熟悉的房内,蜡烛仍静静的燃着,火苗窜动轻闪,十几处烛火一同晕染出满室的明亮光辉,敏安王与千夙西一同去洗澡,在浴桶里要了他一回,将少年抱起,分开他的双腿圈在自己腰间,用温水当做润滑插入手指扩张,将后穴插的柔软顺畅,最后再从下往上的顶进勃发昂扬的阳物,轻柔又坚定的抽动顶撞,肏得千夙西全身都泛了红色,满面潮红和迷离的醉意,眼角勾起绯红泪光,如在风浪暴雨中无处闪躲的一叶扁舟。
经历了那么多次的缠绵和欢好,敏安王又愈发了解熟悉他的身体,柔软温热的薄唇口腔,敏感的胸口和腰侧,被进入便绷紧颤抖的小腹及大腿根部,千夙西之前于焚勾教内接受调教练习之时并未习得如何叫床能让男人愈发怜爱疼宠于他,每一次的交合里只能是顺从身体的本能,实在承受不住了才呻吟和低喘,却意外的勾人动听至极,将敏安王的神思牢牢的抓获,腰胯愈发快速激烈的起伏,顶的他身体不停起伏耸动。
他的双眸漆黑润亮,如夜色下容纳了无数月光星辉的暗色湖泊,盛满了白日里所有的温暖和希望,蒸腾出热烈而氤氲的水汽雾霭,仿佛因为失明而空洞无神,又似乎仍是被强烈的快感和欢愉刺激,透出迷离和沉醉的魅意。
敏安王的一回对千夙西而言自然是有些久,到男人最后终于享受够了交合和占有的欲望,紧紧的吻住他的嘴唇,扣牢了纤瘦的腰肢,往下按动,使他将肿胀坚硬的阳物用后穴吞吃含裹到最深,才射进十几股黏浊的白液,而千夙西已然射了好几回,白色的精液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水纹晃动。
阳物插着紧热的后穴一边顶撞一边喷射精液,千夙西难耐的喘叫低吟,眉眼间全是脆弱的柔顺魅惑,带着因强烈快感和刺激引起的难以启齿的满足和舒畅,一碰便要落泪,一吻便全身颤抖紧绷,伏在敏安王肩头,齿关微微并拢,轻咬住一小点肌肉,呼吸炽热的落在皮肤上。
越疼宠了解少年,给予心上人自由和怜爱,敏安王便越发现千夙西已经对他有太多的顺从奉献和不自觉的臣服,即便对方之前是那样一番被他囚禁凌辱的境地,再过分的要求,再激烈的媾合交欢,只要他兴致勃勃的想要,压低身体去亲吻抚摸千夙西,那人便只会隐忍压抑的轻扭开头,眉眼低垂畏缩,手指抓住床面轻颤,任薄衫里衣被脱的一丝不剩,任身体被摆成屈膝趴跪,或抬腰敞腿,敏安王喜欢进入肏干的放荡姿势,被狠狠的做上一整夜,后穴里,鼓胀的小腹都是粘腻的精液也只会啜泣落泪。
明明心动与萌发爱意是在与少年初识之前,是在千夙西蜷缩在树上休憩时放松恬淡的半张侧脸中,之后的所有举动,收下明知暗藏杀机的礼物当做自己的男宠,作为试探却暗含自己旖旎念想的夜间抚摸,失了身份的设计下毒迫使千夙西不得不答应献身雌伏,品尝完爱欲和销魂蚀骨的滋味之后更加的肆无忌惮,心生恶意,施加镣铐于千夙西,为了满足心底的淫念和欲望,强逼诱哄,侵占剥夺了少年的身体和自由,微弱懵懂的爱意在疯狂滋长的欲望和满足身体的巨大快感中被彻底淹没,伤千夙西至深。
那些原本该被他捧在手心里的自尊和矜傲,冷和天真,被世事伤害的心碎和疏离,没有得到丁点的拯救和解脱,反而是被他淫邪露骨的调教,无遮无拦的言语侮辱,不分白日黑夜的玩弄侵占伤害的更深更痛,连最后一丝仅存的孤傲风骨都被磨灭的干干净净了,只剩下乖巧和服从,懂事及配合,床笫间精美赤裸的一具鲜活肉体,以至于现在他表露了爱意,做出改变和付出,千夙西却似乎愈发惶恐不安,不敢轻信和放下戒备。
冰山深谷,高山浩海的形成绝非一朝一夕之功,而要打动了解人心,在伤害过后重新开始,传递情感爱意和获得原谅接受更是难上加难,恍若上天摘星辰,下海揽月影。
第二日黄昏时分,太阳金黄,西斜欲坠,庭院深深,树影婆娑处,传来几道“笃笃笃”的声响,间隔的时间长短不一,轻微浅淡的仿佛一只幼小的鸟雀在缓慢的轻啄树身。
千夙西手里拿着一把剑柄精雕细琢,剑身却古朴大气的木剑,摸索试探着轻巧的用剑尖触了一下地面,辨明前路状况,之后才缓缓走下台阶,沿着石块铺成的院落走向侧门。
那把木剑正是敏安王闲来无事时自己亲手制作雕刻的,以便他习武健身时所用,是平日里最钟爱常用的一把,因长度和手感皆是绝佳,特意从演武厅里取了出来,供千夙西在他偶尔离开时也可以自己摸索着寻找方向路径去室外走动。
敏安王吃过午饭时离开的,此时正处理完公务匆匆返回,他是从另一处侧门快步进入,随着传来的声响看过去,只见一片浅绿色衣角瞬间便消失在拱门之外,追上去,果然是千夙西,已经拄着木剑,走出了好几十步路的距离。
算算时日,从千夙西初来乍到至被囚困幽禁,再到毒发失明,他已经在王府里呆了好几个月,是除了焚勾教之外他呆的最久,最为熟悉的地方,若为平坦笔直的道路,一旦确定好了方向,自然是可以走的更快些。
敏安王一把拉住千夙西的手腕握住,快步的走到他面前,另一手将木剑接过拿在自己手中,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和欣喜,道:“先别去散步了,要带你去个地方。”
如此的场景和男人带着欢愉的对话莫名的熟悉亲切,最近似乎总在反复上演,敏安王乐此不疲,各种珍贵礼物和新奇好玩的场所,带着他外出游玩散心,千夙西自然更是没有拒绝的道理,应了声“好”,二人一同朝原路返回。
敏安王回到卧室,只换了一身轻便常服后便随千夙西一起出发了,晚餐自然是在马车里进行的,比起府内每日的珍馐佳肴更为丰盛美味,恰当好处的温热和口感,烹制调理的极为用心。
这回的马车走的平稳安适,如履平地,约莫一个时辰左右,敏安王站起身,牵着千夙西的手,掀开车帘,下车,已经是快要接近目的地。
眼前是一处缓缓起伏,空旷辽远的河边浅滩,日已落,皎洁无暇的月亮缓缓升高,繁星稀疏却分外闪亮,犹如无数只充满爱意的眼睛,光辉与暗淡,漆黑的土地与波光粼粼的水面,无垠的天际是浓墨重彩渲染而出的淋漓深色,点缀着快要成圆盘的一轮明月,铺洒如掉落的棋子,直直落入河水中的璀璨星光。
水面吹来的风格外爽怡人,带着湿润的朦胧水汽,宽阔的河面边上停着一只小船,随水波幽幽飘荡,远处是看不的暗沉黑色和一大片折射出昏黄色光芒的芦苇,顶端虚浮的细小绒毛氤氲出不切实际的梦幻之感。
蒹葭苍苍,微风不燥,飒飒的声响和温柔的辉,落在地面上的影子浅淡的几乎看不,只能瞧见敏安王眼里的炽热爱意,温柔的神色,以及千夙西微皱的眉头和一丝疑惑。
敏安王松开千夙西的手,站到了他身后,将少年的头发从两侧拢了拢,手指插进去理顺,在漆黑光滑的发丝上落下一吻,随后从怀里取出根丝带,红色鲜艳的柔软布条,轻薄却并不透光,抬起手,轻柔的蒙住了少年的眼睛。
敏安王向来爱变些花样和情趣,意想不到的惊喜,蒙住眼睛再寻常习惯不过,千夙西只失措了一瞬,随即放下心来,呼出一口气,黑暗于他已然习惯,并无甚太大的分别。
看着千夙西皱起紧张的眉头舒缓,神色安静淡然,俊秀好看的面容唇瓣上落下淡色轻浅的月光,敏安王这才重新牵起他的手,朝小船缓步走去,抱着少年踏入摇晃的船身之中。
水流有些晃动起伏,波浪轻摆,小船似乎自有牵引,无人撑划也可以自行飘动,随着水流暗涌,轻轻向远方的芦苇处漂浮,悠闲而惬意,千夙西却无论如何也猜不到身处何方,只能有些紧张的抓着敏安王的手。
敏安王坐在他身旁,将千夙西搂紧在自己怀中,揽着他的腰身,手扶着他的脊背,低下头去亲吻他,湿软的舌尖撬开唇瓣,齿关,到口腔内部造访探索,吮吸出暧昧缠绵的水声。
吻了又吻,一双欣长的手臂搂住少年的脊背腰身,一刻也不愿错过失去,嘴唇,脸颊,眉毛,覆着红色丝带的眼睛,千夙西呼吸已然凌乱,面色潮红的攀着敏安王的肩头。
船已经行至芦苇深处,被直立细长的无穷茎秆包围住,成一圈圆形的植株围墙,迎着微风与小船一同摇曳摆动,野趣丛生,无限风光,仿佛在这片繁星点缀的夜空之下,只有他们二人。
水流声和缓悠扬,气泡浮出水面破裂的轻响,自然的草木幽香气息,干净而幽,辽远而空旷的夜空,顶端蔓延伸展的一丛丛纤细针状绒毛,在朦胧的月色下愈发唯美动人。
“到了。”
敏安王起身,四顾张望寻找,沿着船身又走了几步,弯下腰,从水面上捞起一条漂浮的布带,上面拴着个小马形状的木雕,显然是有人提前弄好了系上去的,他将木条握在手中,拿布巾仔细的擦干净了,才递到千夙西手里。
千夙西不知为何,却仍是张开了手,牢牢的握在手心之中,水面波浪般的颠簸和漂浮,偶尔钻入耳中的淙淙水流声,他的手往身旁靠着的边缘摸索着,问道:“我们是在水上吗?”
自从看不见以来,总是需要不停的询问和想要确认身处的环境,无用的仿佛拖累,依赖索求着敏安王,幸而男人每次都耐心温柔的告诉他答案,安抚他可能惊慌失措的情绪。
“准确的来说,是在一条很宽很大,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河面上,而且它还有一个十分动听,怎么也猜不到的好名字。”敏安王面上无限的温情和爱意,嘴角上扬,笑道,抬手摸了摸千夙西的脸颊,又从怀里摸出个瓶子,取了东西放到自己掌心之中。
“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