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1 / 1)

女子将木桶轻放在脚边,也不言语,双手叉腰,冷冷笑着看他。

苏玉珩眯着眼睛将眼前女子瞧了个遍,刚刚无所畏惧泼水的那个女人,可不就是这场火的□□摇姯嘛。

女子见他面如土色,她提起裙角赶紧往外跑,好像身后有洪水猛兽般。

摇姯出来的急,忘记带面纱,侍卫们以为她是尤姑娘,纷纷让行。

等她反应过来,所有人都以为是尤姑娘泼了尊上一身水。摇姯在心里默默为那个素未蒙面的尤姑娘祈祷,希望苏玉珩不要认错人就行。

侍卫们瞪大眼睛,心里感慨,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尤姑娘关键时刻还是有些用处的,至少这门打开了不是。

莫凡之同莫子黄交换了下眼色,莫子黄疑惑摇头:“师妹病的很重,根本不可能下得了床,应该是那个尤姑娘了。”

颜湮烟见区区一个尤姑娘都敢如此行事还不受惩罚,暗暗责备自己没把握好机会,竟然生生让别的女人抢去了风头。

她从莫凡之手中接过药箱,面色焦急地往里冲,热腾腾的房间,走近些才看清白衣男子。

药箱从她手中掉落,颜湮烟怪叫一声,她赶紧捂住嘴,偷偷去瞧苏玉珩的表情,见他无甚责备才鼓起勇气从地上捡起打翻了的药箱朝他走去。

苏玉珩伤得很重,右半边脸已不成样,红色斑块还起着褶子,凑近了瞧,烧伤的皮肤从脸上延续到脖子往下,右边白衣烧得七零八落,皮肤上开始起水疱,模样甚是吓人。

虽说她从小接受了伺候苏玉珩的熏陶,但毕竟年纪还小,不过十六少女,平时养在深闺哪里见过如此丑恶样子的人。

颜湮烟拿药箱的手都有些颤抖,勉强从药箱拿出瓶药正想打开,一阵热风袭来,药箱再次跌落在地,她也被热浪击退了好几步,要不是练过武,险些站不住脚。

“本尊,不需。”苏玉珩将手收回,头偏过去只看着窗外。

颜湮烟眼中濯泪,她一听说他受伤连仪容都未整理就赶了过来,他不但不领情还如此冷漠对她,甚至出手险些伤到她。

从后面走过来的莫凡之见她立在原处戚戚然模样,默默摇头将药箱捡起。

“颜小姐先回吧,这里有臣在。”

她好似得到了解脱,感激地同他点头,提起裙边尽量避开有水的地方往外走。

走出庭院才想起今晚的雨就没停下来过,自己走得匆忙忘了带伞。

有个丫头在黑暗中提着灯张望,她加快几步,丫头赶紧将伞撑过去:“小姐连伞都忘了拿,感冒该如何是好。”

“萍儿,我想回家。”颜湮烟站立在黑暗中,从丫头手中接过手绢,嘤嘤带些哭声。

“小姐这是说什么胡话,不多时就成尊后的人了,圣殿就是您的家。”萍儿比颜湮烟大上两岁,说话自然带着苦口婆心的口吻,可心里也替她苦:“尊上本就是凉薄之人,小姐要习惯了才是。”

两人回家路上谁也没提起那个烧伤的人病情如何,一个是不在意,一个是想起那张恐怖的脸就瘆得慌,两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反倒是将今后娘家开阳派的美好前程都想了一遍。

第89章 疗伤

莫凡之将剪刀在滚水中洗了两遍,小心翼翼将苏玉珩身上粘着的衣服剪下,莫子黄在一旁慢慢浇着细细的清水。

三个人谁也没先开口,莫凡之避开水疱,将药涂在烧伤处,伤口一直到腋下,原本白皙的皮肤被烧得通红,精致完美的面容也变得不能再看。

“尊上您这几日饮食和作息都需调整,我每日会替您上药,不出一月便可痊愈,但伤疤还需少到半年才能消除。”莫凡之将药箱捧在怀里,低下头不去直视他的眼神。

“不劳老谷主费心,本尊自己可以处理。”苏玉珩语气冷到极致,莫凡之心里咯噔一声,只得点头。

清风拂面,父子俩从梦溪斋出来后才觉得能够喘过气来。

稀稀落落的雨打在脸上,莫凡之不禁感慨夜谷今后的命运又在何方。

“真是奇了怪,这下雨天的,怎么会着那么大火。”莫子黄倒是没莫凡之想得那么深,他皱着眉始终想不明白这火是如何起,也不明白为何整日带着面罩的师妹会同得宠的尤姑娘长得如此相似,简直就是一个人。

虽说苏玉珩放言无需夜谷操心,但莫凡之还是连夜赶出个份食谱和药单,连带着些注意事项都写在纸上,一份给苏玉珩,一份给住在深宫处的尤姑娘。

摇姯第二日就被莫凡之送出了圣殿,但因为她身上有伤不能出远门,便住在附近的宅子里,拖了人照看。

这边要忌口的苏玉珩干脆什么都不吃,也不知这是他第几日未进食,平日里喝些白粥清水就打发了,如今却是滴水不进。

侍卫也放聪明了,天女靠不住,那就请尤姑娘来,有胆识有计谋,正得宠着也不怕被罚。

尤姑娘带了些吃食过来,侍卫很快就放行。

尤姑娘被苏玉珩毒哑过,说不出话来,敲了两声门无人应就当许了。

推门进去,苏玉珩躺在床上,上身□□着。

她倒也不害臊,将食盒打开,依旧是白粥。

苏玉珩偏头斜了她一眼,从鼻子里冷冷哼一声。

她将白粥放在床头,伸手想去将苏玉珩扶起来,却被他一手打开。

尤姑娘性格极好,也不气恼,反复好几次,他终于不耐烦,自己从床上坐起来靠在床头。

喂了碗白粥下肚,她从袖口掏出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那是莫凡之给她的注意事项。

瓶子中倒出些青色药膏,小心翼翼涂抹在他身上,慢慢延伸到他的脖颈,他的脸庞。

从心底叹口气,手的动作也是愈发轻,更像是爱抚般,细嫩的小手在他的眉头缓慢打圈。

她身上有很重的脂粉味,放在往常他定是极其恼这种味道的,但今日打了两个喷嚏也忍了过去。

因着她不能说话,他觉得无趣得很,竟然迷迷糊糊睡着过去。

直到有被子避开他的伤口盖在他身上,他才从睡梦中惊醒,透过放下来的床帘,他细细打量这个女人,原来哑巴也有哑巴的好处。

她收拾好东西,轻悄悄将房子里的窗户都打开透透气,顺便将狼藉的书房稍微整理一遍。

自从昨日火灾后连丫鬟都不敢进房打扫,屋里依旧热气腾腾,有些木椅烧成灰烬也还来不及扫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