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1 / 1)

一次是巧合,两次呢?――

这个郭穰是谁地人?

“幼公如何看?”霍光沉声询问。

杜延年苦笑:“臣尚未说完。”

“哦?”霍光挑眉,缓缓点了一下头,示意他继续。

“那人说赵婕妤当时就让人查了郭穰,结果如何,他不知道。臣便请掖庭令查了郭穰的籍册。”宫中上至娥、婕妤。下至宫婢、阉宦,每个人的出身、经历皆由掖庭登记造册。

“什么结果?”霍光微微皱眉。

杜延年从袖中取了两卷竹简,在案上并排展开,随后转了一个方向,让霍光自己看。

“这是郭穰的履历。”杜延年的左手指着一卷竹简,随后,用右手指向另一卷竹卷,“这是……”

“上官桀的履历。”霍光淡然地说出他要说地话。

杜延年收回手,沉默垂首。

书房内寂静无声。良久,杜延年才听到竹简相碰的轻响,抬头却见霍光已经起身,两卷竹简被他拿在手中。

看到霍光用铁条弯曲而成的火筋挑开悬于梁上的鎏金铜温炉顶盖,杜延年便知道霍光要做什么了。

将两卷竹简放在炉中烧得通红的木炭上,看着竹简迅速被点着,亮蓝色的火焰从圆形的炉口窜出,霍光睁大了眼睛,抬手用火筋拨动竹简。让火焰更加炙烈。

“幼公。今天,幸君的儿子在我家中出了意外。我最小的女儿牵涉其中。”霍光盯着明亮地火焰,忽然开口。

听到这番与此前的话题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杜延年怔忡了一会儿,才终于反应过来,却是瞠目结舌,不敢确定自己究竟有没有领会错霍光地意思。

再炙烈的火焰也有燃尽的时候,当竹简焚尽,只有木炭的温炉中,火焰再次驯服地敛起光芒,静静地炉中休息。

霍光盖上炉盖,依旧站在温炉前,微微勾起唇角:“长公主前日向金赏打听我的女儿品貌如何……”

杜延年不由一惊:“县官才十岁……”不过幼学之龄,议婚未免太早了吧?

霍光轻笑:“我倒没有料到长公主还能将我与卫家联系在一起。”若非如此,便不会对先帝遗诏皇曾孙养视掖庭的事情那般紧张。

杜延年抚额:“长主担心将军更看重皇曾孙?”不能说长公主的担心毫无道理,但是,寄望于婚姻,未免……妇人之见啊!

霍光轻笑,并没有否认杜延年的话:“得到之后便会害怕失去。”

鄂邑长公主的头脑恰到好处――她很清楚,她地一切都来自今上,如果今上有失,她便还是那个一文不名的公主,尽管她的确是皇女,但是,不是所有的皇女都能拥有窦太主、平阳长公主那般的尊荣权威的。

杜延年刚想说什么,陡然想起这个话题的起因,不由沉吟了一会儿,才抬眼望向霍光:“大将军可是觉得左将军已有所计较?”

霍光笑得冷漠:“上官家的户籍上,兮君的名是嫱。妃嫱嫔御……也许,上官桀从一开始就有这种打算!”想到外孙女地名,霍光已有七分笃定,暗恼之下,他已直呼上官桀的名。

“若是那样……可就很不好了……”霍光轻声低语,轻轻地用火筋敲着炉边,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响让杜延年的心跳跟着乱起来。

14、后位的假设

(汗……狂汗……为什么我发布时居然点了自动发布……为什么……为什么……抹汗外!真的是意外!面……因为这章的意外,今天更新推迟……挪到今晚……PS:这些废话包括注解都是不算钱的……)

“小姨……”

细细的声音如丝般划过昏昏沉沉的脑海,霍成君迷茫地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看到上官兮君的脸出现在原本被塞住的狭小窗口,霍成君不由一惊。

今天是她与母亲被罚的第三天,明早,她们就可以离开了这座寒冷的家庙了,三天滴水未进,她已经有些迷糊了,但是,还是不由地产生一个疑问――这个时候,这个外甥女来做什么?

兮君看了一眼警觉地望着自己的显姬,却不在意地收回目光,对霍成君笑道:“小姨,我给你带了吃的。大母说,小孩儿吃不好会长不大的!”所以,她特地带了夜宵过来。

霍成君一愣,回过神就见兮君把一只大小恰好的漆绘竹笥从窗口塞进来,她下意识地接过,将漆笸放到地上。

显姬还跪在原处,不解地望着兮君,忽然开口:“姬君不怪我们母女?”她本是东闾氏婢女,可以直呼霍光其它子女的名,却不能直呼霍幸君的名,同样也不能直呼兮君的名,只能用尊称、敬称来称呼年幼的女孩。

成君吓了一跳,不明白母亲为何问这个问题。

兮君眨了眨眼:“大母说了,小姨是不会有意伤阿弟的。”

显姬的神色一僵,随即垂下眼。

打开盖子。便见竹笥里装着一摞蜜合髓饼(注)。霍成君见母亲并无反对地意思。便将髓饼取出。承即将竹笥从窗口塞还给上官兮君。

“多谢!”虽然不甘愿。霍成君还是轻声道了谢。

兮君微笑。又递了一壶水给她们:“小姨把壶放到门后就好了。奴婢会以为是自己落下地。”说完兮君地脸从窗口消失。狭小地窗口再次被裹着茅草地皮毛塞住。若非衣襟上搁下髓饼。手中捧着提梁壶。霍成君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了。

“阿母。给!吃!”重新跪到母亲身边。霍成君主动将一块髓饼双手递给母亲。显姬却推拒了。

“你吃吧!”显姬对女儿微笑。霍成君收回手。依母亲地吩咐开始吃饼。甜甜地。香香地……比平时地髓饼好吃多了。

她没有注意到显姬沉思地目光。也没有想到兮君小小地身子。怎么带着那只图案鲜亮地漆绘竹笥与大大地提梁陶壶。穿过大半个宅院。来到家庙。而不被人发现。

显姬颤栗了一下,眼中显出惶恐。漠的声音显得无比威严。显姬知道自己若是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堂上的主君是不会为杀了自己犹豫一下的。

“妾……妾听到人议论……”她不敢隐瞒,更不敢编造,她的命从不在自己手上,“上官姬君与成君,谁会是皇后……”

想到年少的天子,看着不解世事的女儿,她动心了――

那一壶滚水不是为上官家的小郎君准备地……

“混帐!”霍光勃然大怒,从榻上蹦起。到显姬面前,狠狠地踹了她一脚。

显姬忍着痛,颤栗着,重新跪好,伏首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