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1 / 1)

匈奴人摇了摇头,为自家主人突然作地恶劣心态而深感无奈。

笑过之后,男子看向一脸无奈懊恼的少年,随即轻叹一声,伸手抚开他的额:“小公子,你身边的大人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像谁?”

刘病已不明白他的意思,却还是如实摇头――他周围的人地确没有跟他说过这种事情。

男子轻轻颌,收回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也没有再说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尚是少年心性的刘病已按捺不住心中地好奇,盯着男子问道:“我像谁?先考?还是先妣?”

男子一怔,没想料到他会追问这个问题,怔忡中,他下意识地摇头,给了答案:“你像你的祖父……”话一出口,男子便警觉地停下。

“没有人!”御车地匈奴人以古怪的语调说了一句。刘病已不解地看了匈奴人一眼,随即便继续追问男子:“我地祖父?大人,你认识我的祖

明显放松了心情地男子失笑:“你应该知道你的祖父是谁吧?”

“故皇太子!”刘病已很爽快地承认,语气中有着他自己都没有现的骄傲。

同车的两人却都察觉,但是,都没有惊讶――

他应当为此骄傲!

男子轻轻点头:“是的!你像他……也像这座陵寝的主人!”

刘病已一愣,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手看向所指的茂陵。

“很奇怪?”男子看出他的讶异,不禁皱眉。

刘病已点头:“我听人说过……武帝说皇太子……子不类

男子不禁冷笑:“既然出了那样的变故,别说子不类父,便是父子成仇也不希奇……再过十年、百年、千年……说不定还会有红颜祸水、情爱纠葛夹杂其中……”

刘病已瞠目结舌,有些被这种惊竦的论调吓到了。

“先帝六子中,容貌最肖先帝的是今上不假,但是,在今上出生前,最肖先帝的一直是太子。”男子也不愿多说那些颇有些大不敬的话,因此,立刻改口给了答案。

刘病已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男子也觉得自己跟一个孩子说这些不太合适,因此,他摸了摸少年的头,笑道:“民谚说得粗,但是,道理不粗――外甥像舅,侄女肖姑……你那位祖父,也不例外……”

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停了话,脸上显出怀念的神色。

刘病已却被他的话绕糊涂了:“大人不是说先祖父像先帝吗……”

男子回过神,微微挑眉,无奈地提点少年:“孩子嘛,哪有可能完全只像父母一方的?便是今上再肖先帝,与赵夫人也有是相似之处的……”

虽然没有完全懂,但是,刘病已还是点了点头。因为满脑都想着这个问题,他并没有觉男子说到最后。语气中骤然显出寒意。

男子轻笑:“既有血缘,相似便难免,就像博陆侯与景桓侯……算了,跟你一个孩子说这些做什么!”

“我不是孩子!”刘病已虽然觉得脑袋里已是全是浆糊。但是,听到这种话,还是下意识地反驳。

男子愕然失笑,却以异常郑重的语气道:“对,你已不是孩子了!”――

如果他脸上的笑容不是那么明显,刘病已会很满意这样地回答。

冷哼一声。刘病已扭过头,充分表达自己的不满。却只是让男子的笑声更响了一些。

片刻之后,男子轻叹。再次伸手,轻拍了两下他的头。很困惑地道:“这性子……竟有些景桓侯……”

“景桓侯?”这个陌生的称呼让刘病已不解,也好奇。自然就忘了自己的不满,转头问道,“景桓侯是谁?”

这个时候,他们已快到茂陵,已能看到茂陵前方的两座宏伟大墓――

元狞六年九月,大司马骠骑将军冠军侯霍去病卒。天子悼之,边郡属**士尽着黑甲吊唁,自长安陈玄甲兵直至茂陵,起冢形如祁连山,谥号景桓侯,以彰其生前孔武力战、广边地之功――

元封五年,大司马大将军长平侯卫青薨,谥为烈侯,起冢如庐山,近帝陵下葬。

有汉以来,仅有的两座山形封土彰显着两位大司马地赫赫功勋,也代表着先帝对两人的无上宠信――

薄伐猃狁,恢我朔边,戎车七征,冲闲闲,合围单于,北登阗颜――

长驱六举,电击雷震,饮马翰海,封狼居山,西规大河,列郡祁连――

那是两位大司马地功勋,也是先帝的功勋,更是大汉的功勋。

相较“讷而敛,隐而秀,逸而和,博而厚”的庐山,连绵千里地祁连山更加震憾人心,男子所指的也正是那座大墓:“大司马骠骑将军谥为景桓侯。”

“冠军侯?”刘病已几乎是跳了起来,“我像他?”涨红的小脸上满是兴奋的神色。

男子了然――年仅十八封侯拜将,冠军侯总是更像传说一般的存在。

他没有打击少年的兴奋,只是淡淡一笑:“他与令祖一样,都是大将军地外甥。”

刘病已把这种回答当作肯定,即使御车的匈奴人忍无可忍地出声要他安坐,也没有影响他地兴奋心情。

“你……崇拜景桓侯。”男子很肯定地说,眉头若无似无地轻皱。

刘病已点头,男子微讶之后,哭笑不得地说:“我想……你是做不了他那样的人地……”

刘病已握紧拳头,挥了两下:“谁说的!封侯拜将,戍边开疆,我一定不比他差!”――

少年儿郎都有相同地梦吧……

想到自己少时的梦想豪言,男子扬了扬眉,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地肩。

“上官家的墓园。”匈奴人忽然出声,车速也缓缓降了下来。

刘病已看着马车在一处连围墙都没有建好的墓园门前停,与周围形制整齐的墓园形成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