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越是个混不吝的,沈忱自从吴县回来后,看到安平郡王府有几分起色,便凑到了赵越面前,他心思狠毒,教了赵越许多法子躲过了责罚,自从上次在慈济寺认出杜家的马车后心中就生了念,对赵越说了许多杜家姑娘的风姿如何如何的话,又说杜家如今受重用,娶了他家的姑娘定然是个助力。

赵越是个色中饿鬼,听说风姿卓越便上了心,更何况还能得个备受重用的老丈人,自然激动,本是打算上门提亲的,只是沈忱却道:“如今京中人愚昧,都在说郡王府的不是,只怕杜贺生不会答应。”便出了些毁人清誉的法子,他自己好跟着捡便宜。

本是打算等各种盛会杜家姑娘出行,叫赵越去劫了人,未想今日见到了。

先前沈忱看到一行女眷出去,其中有昔昭跟灵雨,便猜还有杜家姑娘在园中,进来一看四处不见,便猜测她们在这水榭中,进来果然得见。

赵越见美人对自己笑了便要开口,沈忱拉住他,想到了先前沈瑶吃的亏,道:“五姑娘怎么不躲了?”

阿鱼站起来,“我躲的是你这种小人,这位郎君英姿不凡,我为什么要躲?”

赵越果然开怀,道:“姑娘好眼光,我正是安平郡王世子。”

阿鱼故作惊讶,“您就是安平郡王的世子?难怪如此气势。”

杜杙在一边叫绣云护着,不知阿鱼要干什么,心中十分担忧,雁影也护在阿鱼身边,又听她说道:“我看世子的袖口这方布料好新鲜,世子可以抬手让我看看吗?”

赵越自然肯应,便要抬手,阿鱼听见外头匆忙的脚步已近,便知严家的下人这是见了男子进来要来驱赶的,便迅速将藏在右手的小匕首塞到赵越手中,借着衣裳遮掩在自己左手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大声呼喊道:“世子不要杀我,我不会把您跟沈郎君的事说出去的。”

不待沈忱赵越反应过来,她又拉着赵越的手划了自己大臂一刀,“快来人,救命呀!”说着就要跑出去,沈忱急忙伸手扯住她,却见她顺势倒在了地上,衣衫被血染了大片,杜杙吓得花容失色,急忙跑过去扶她,“五妹妹,五妹妹……”

严家的下人们此时也走了进来,看着眼前场景还有方才听到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便道:“世子竟在严家闹事,还请随我们去见老爷。”

第 40 章 [VIP]

又有下人上来扶了杜杙跟阿鱼, 阿鱼附在杜杙耳边道:“四姐姐,告诉绣云,一切都说不知道,你们只看见他二人进来就要打杀我, 见你在一旁还想灭口。”

说完就做慌乱状, “太太, 我要找太太, 雁影你在哪儿?带我去找太太。”

雁影忙挤进来, 阿鱼又伏在她前头抽泣, 低身飞快说道:“安平郡王跟沈忱有龙阳之好,被我们二人在慈济寺撞见了, 他们便要杀我们灭口,见到人多你就说出来。”说完就作势晕了过去。

雁影心中慌乱不已, 神色却不变,拍着她安慰,“姑娘别怕,奴婢这就带您去太太那儿。”心中却回忆那日慈济寺的见闻,想到确见过赵越,便在心中编着说辞。

严家一个高大的丫鬟见了立马将阿鱼打横抱起来, 其他人在一边护着,疾步走出园子。

赵越跟沈忱被严家的下人制住,赵越心中明白了过来,破口骂道:“你这小娼妇,爷何时要杀你了。”

沈忱也道:“诸位, 是杜家姑娘陷害于我们, 那伤是她自己划的。”

严家几个下人只鄙夷地看他们一眼, 赵越这才意识到自己手中的匕首, 急忙松手,又骂起来,“是这贱人将匕首送到我手中来的。”

却无人理会他了,一边沈忱还在苦想阿鱼刚刚口中呼喊的他跟安平郡王的事是什么事,好及时出了应对的法子,另一边阿鱼跟杜杙已经叫护着出了园子。

连氏这里先收到了消息,说阿鱼被安平郡王世子用匕首伤了,着急去寻,便见雁影跟严家几个丫鬟护着她走了进来,血染透了大半边的衣衫。

一边杜杙虽无事却也是精神恍惚,衣衫上也有少许血迹,是先前扶阿鱼时沾上的,此刻她见了连氏便哭着扑过来,“太太,安平郡王世子跟沈忱要打杀五妹妹,见我在一边还要杀我灭口。”

这话一出,厅中诸多人都是震惊不已,连氏看着阿鱼浑身血迹心疼得不行,又不敢贸然去碰她,口中着急喊道:“大夫呢?大夫来了没有?”

严大太太指挥人将阿鱼抬到厅中碧纱橱后的一张榻几上,此时灵雨跟昔昭也得了消息赶过来,看到此景灵雨就要晕厥过去,扑倒在榻前,“阿鱼……阿鱼这是怎么了?”

一同来的还有杜贺生杜昌生以及严涞,连学林跟连景明也紧随其后,此时情况也不容厅中女眷回避,杜贺生走进碧纱橱中,见到如此情景也是心疼不已,这孩子虽非他亲生,但是向来听话乖巧,在他看来同亲生的也无异,愤怒走出去,口中喝道:“那畜生何在?”

雁影此时也扑倒在他身前,涕泪交加,“大老爷二老爷为姑娘做主啊!”

杜昌生还冷静,便叫她将因由说来。

“那日三姑娘跟五姑娘还有五爷去千峰山祭拜李老爷,在慈济寺歇脚,奴婢跟五姑娘见后山游人多,便从寺中的栏杆上向后山看去,便见到……见到……”马氏见她吞吐,急道:“见到什么你快说呀!”

“见到安平郡王世子压着沈郎君在一棵树上,两人衣衫不整,姿态亲昵……”

“你这贱人,你胡说什么?”此时赵越跟沈忱也被押了进来,闻言赵越就要厮打雁影,雁影吓得缩到马氏脚边,杜贺生便上前去踢了赵越一脚,叫人拉住了才再无动作。

沈忱也开口想要辩解,“表叔请听我解释,我……”“你这畜生,亏你还是我杜家亲戚,被人撞破丑事竟敢下此毒手。”杜贺生骂着打断了他,马氏便叫雁影接着讲,赵越沈忱又要呼喊辩解,严涞立刻叫人给他们塞了帕子。

就听雁影道:“那时我同姑娘便立刻转身离开,不料叫他们发现了,等我们出去的时候就见到他们带了人在盘问我们家的护卫,好在拿出了大老爷的名帖叫他们离开了,然而在我们回城的时候,他们便纵马伤了我们家的护卫,此刻他们几人还躺在医馆之中,想来是那时见人多不好对我们下手,今日叫他们看见我们落单在水榭中,竟是要不管不顾将四姑娘跟绣云也打杀了。”

此时杜杙精神也好些了,接道:“难怪如此,他们二人进来便说什么‘你果然在此,阿忱果真没说错,还真是杜家五姑娘。’看到我在一边便要顺手将我也杀了,我骂他光天化日竟敢杀人,他说用屏风挡了将我们杀掉,扔进湖去,谁也猜不到是他,五妹妹看他癫狂,便起身护住我,谁料他们竟推开雁影和绣云,拉了五妹妹去跟前要用刀刺她,好在严家的下人们来得快,不然,不然……”说着就哭起来,马氏急忙搂过她安慰。

杜贺生听得心头火旺,只恨手中没有兵刃,唾骂道:“你这两个畜生。”

厅中还有诸多其他家的女眷,皆听得害怕,赵越跟沈忱额上冒了青筋,正在挣扎,眼睛看着雁影跟杜杙恨不得要吃人。

碧纱橱中大夫已经将阿鱼的伤口包扎好,又嘱托用些什么药,阿鱼先前本是装晕,在被人送来的路上却是真晕了,此刻人事不知,灵雨跟连氏在一边垂泪,好在大夫交代没有大碍。

大夫交代完便出来向严涞回禀,“回禀老爷,两道伤口划得深,已经上了药,现在是没有大碍了,只怕姑娘稍晚些还是要发热的。”

杜贺生便急忙走进去,看到阿鱼沉沉躺着,出来问道:“小女何时才能苏醒过来?”

那大夫道:“若是疼痛耐不住,时时都会醒来,时时也会晕去。”他话音刚落,里面便传来惊喜的声音,“五丫头醒了?你怎么样了,还……怎么,大夫,怎么又晕过去了,大夫!”他便急忙走进去。

厅中其余外人听了都不免心疼,何况杜家的人,昔昭跟杜杙都赶紧跑进去看,雁影也跟着进去,严涞脸色十分阴沉,道:“是在我严家出的事,五姑娘就先养在严家便是,至于这二人,家中并未送喜帖去,如今闹事伤人,送去大理寺便是。”

连学林虽不认识沈忱,但是联想到杜贺生口中的亲戚,便知这是杜老夫人娘家的,先前连氏给他写了一封信,叫他提携沈老夫人娘家侄儿做了太常寺宗正,想到信中女儿提到沈家使的腌臜手段便极为不喜,且这沈忱竟自甘堕落至此,好在当时是看他父资历到了便允了升迁,不曾留下丝毫痕迹,便说道:“老夫看人证物证俱在,直接拿去大理寺,依法处置便是。”

严涞就叫压着他们的下人直接将人送去大理寺,又叫人去这两家传了话。

一边杜贺生就要指挥了人将阿鱼带回家去,严大太太忙道:“怎么就要动了,听公爹的,留在严家好好养着。”

杜贺生推辞道:“多谢严参政,只是今日您家中喜事,我这女儿在此实在煞了喜气,还是带回家休养去,免得她醒来害怕。”

严涞还要再说,连学林便道:“云丰说得在理,就让他将我这可怜的外孙女儿带回去吧。”

严涞便叫家中护卫将矮榻一同抬起,连家的女眷们急忙护着一边,小心走了出去。

杜贺生向严涞拱手道:“今日给严参政惹麻烦了,改日再上门致歉,今日就让大哥在此赔罪。”

厅中其他人看了杜家的行事做派,心中又敬佩了几分,对赵越跟沈忱二人更为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