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1 / 1)

“鲁氏疯了不成,就算你做错了什么不得她的喜爱,也不至于为了叫我不痛快,而将自己贴身伺候的婢子连人带身契一道送过来,不算往我手里递把柄吗?”

郑令意说着,将茶杯往边上一搁,许是手上没力,竟脱了手,直接从茶几上滚了下去,裂声清脆,像是郑令意故意要撒火一般。

月枝的头更低下去几分,郑令意明明是一时失手,特意解释一句又没什么必要。

绿珠快速的将碎片一裹,收拾了出去,回来的时候经过月枝,又白了她一眼。

“姐儿将我想得太能干了些,我在老夫人身边,原先比不得丹朱,如今比不得月桂。”月枝轻轻的说着。

“如今要叫夫人了!”绿珠不客气的说。

月枝依旧没敢抬头,赶紧道:“是,夫人。”

“那些脏事,你没经手?”郑令意问,见月枝摇了摇头,她又飞快的说:“我姨娘的事情,你也不知道?”

月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起头来,复杂的看着她。

郑令意也不急着催她,只是静默的回看着她。

月枝又把头给低了下去,道:“仅是奴婢知晓的话,确是双姐儿失手推的,但……”

郑令意的心一提,听月枝道,“但又觉得月桂那些时日的态度有异,可具体也说不出什么,只是那件事后,月桂逐渐在老夫人跟前得用,如今已经与丹朱平起平坐了。”

郑令意沉默了很久,大家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再度开口时,她道:“那你是犯了什么事?来我这,可有什么指示命令要做?”

绿浓和绿珠一齐扭头盯着月枝,绿珠也不知是从哪本戏文里学的,气恼的说:“你还不从实招来!?”

月枝缓慢的抬起头来,又垂下眼睛,道:“奴婢在双姐儿跟前说了句话,被老夫人听见了。”

“什么话?”绿浓也算是认得月枝了,知道她虽是鲁氏跟前的人,但也不算是恶毒心肠,只是现在被鲁氏塞过来,不得不警醒起来。

“如今听起来,倒是假惺惺的。”月枝却这样道,“只是劝了一句,说您和嫦姐儿,到底是她的亲姐姐。”

绿浓和绿珠的眼神对视了一个来回,又偷偷的去看郑令意,郑令意倒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只等着月枝继续说下去。

“然后,老夫人就说,你既想做她的人,那正好有个机会,你便去吧。奴婢的哥哥嫂嫂也进郑家做工了,身契虽是在您这,可老夫人倒是不怕奴婢不听使唤,旁的倒是没说,只是要奴婢先,先生下孩子。”

月枝算是知道郑令意的性子,在她跟前遮遮掩掩的,倒不如都说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是干脆些来得痛快。

绿珠瞪着眼睛看着月枝,好像马上就要起身扇她的耳光子了。

“就是你那两个趴在你身上吸血的哥嫂?竟也自己长出手脚来了?”郑令意这话,流露出与月枝曾经有过的几分交情。

绿珠不知道这段往事,抬眸瞧了绿浓一眼,绿浓几不可见的对她点了点头。

月枝点点头,麻木的几乎没什么触动,道:“奴婢在郑家这么些年,半分积蓄也无,骨头里也榨不出油来了。他们好歹是自己卖身进郑家,得了几两银子,胡天胡海的过几日。”

“你娘还在吗?”郑令意问。

月枝摇了摇头,郑令意又问:“那你还在意哥嫂的性命吗?”

月枝迷茫的看着郑令意,好像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问,“这,血浓于水,不是奴婢在不在意的事。难道夫人心里就没有双姐儿了吗?”

郑令意倒是没想到她会反问一句,她怔忪了片刻,怅然的笑了笑,道:“也是。那这就难办了。你有软处在鲁氏手里,割舍不掉,我也没办法放心用你。在我这,你也讨不到好。月枝,你自己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月枝张了张口,说不出一句话来,原来郑令意是打算留她在身边的,所以才问了方才的话。

“假使你真在我身边留下了,出不得静居,那鲁氏要如何递消息给你?”郑令意不知是想到什么,又忽然道。

月枝很快道:“可静居是在吴家里呀。想寻机会递个消息,也不难办。”

郑令意轻咬下唇,喃喃道:“听你这话说的,我将芬娘留在静居里,倒是下策了。”

月枝想了想,道:“芬娘?夫人让她近身伺候了?”

“怎么可能?”绿珠立刻大声道。

“那也没什么关系,老夫人也不是什么鸡毛蒜皮的消息都要听的。”

郑令意意味不明的点点头,没什么情绪的道:“绿浓,先给月枝收拾间厢房出来吧。”

绿珠豁然瞪大了眼睛,一个‘不’字就在嘴边了,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月枝和绿浓也一脸的愕然,郑令意又一个瞥眼,偏首道:“愣着做什么?姨娘不姨娘的,到底还是要等夫君回来再议。”

月枝又把脑袋给低下了,跟在绿浓身后,老老实实的只踩着那么一点砖地走,仿佛走偏一点,就要摔个粉身碎骨。

“夫人,你这是何苦呢?”绿珠伏在她膝边,难受的几乎要哭了。

郑令意忍住眼泪,又装作不在意的口吻,道:“这事儿,吴柔香不是没理的,历来这种事儿都不少,人家有孩子的,房里没一两个姨娘都说不过去。更何况……”

第二百六十六章

春意

更何况,她的确是还没怀上孩子。

虽说吴罚时常不在家中,可他但凡在家,除却万分疲倦或是郑令意身子不便的时候,他总是要亲近的。

夫妻俩之间亲近的次数算不得多,也说少也绝对不少。

郑令意近来时常疑心着,是不是自己的身子出了什么问题,虽说小杨大夫和甘松都前后的来诊过不少次的脉,都说郑令意无恙。

可她想着,这两位到底不是专看妇人内症的,是否要再去请一个大夫来瞧一瞧呢?郑令意出神的想着,直到绿珠将核桃酥搁在她手边,她才回神。

绿珠看着郑令意眼下明显的青黑色,显然昨夜又没有睡好,她很是心疼担忧,可翻来覆去的安慰的话就这么些,早已经说干说尽了。

“秋霜方才与我说,她瞧见芬娘去叩月枝的门,只是隔着门叫了声‘姐姐’,月枝并没开门叫她进去,还算她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