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吴希樾都是简约现代装示人,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穿旗袍。
黄柏霖看痴几秒又迅速清醒。
“希樾,”黄柏霖摇摇手上的书:“这里。”
小跑到他身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屋里喊着:“茜茜,快过来跟钱叔说说你今天的情况,人都等着你了。”
“但是,爸,我……”吴希樾不想刚才何原身上发生的事情再重演,抢过书就示意她给黄柏霖打电话。
拎着书就冲回屋里简单跟老钱叔说了几句就示意要去加班了,老吴一向工作比天大,立马招手示意她抓紧去阁楼。
冲回二楼就拿起手机给黄柏霖打电话,探着头找着楼下的人,见到挥舞的手才放下心说:“黄总,不好意思,我爸比较容易东问西问的。”
“没事,我也没带东西,上门不礼貌。”
“那,那,那……”吴希樾后知后觉地快速心跳咚咚咚的话都说不清楚,黄柏霖接过话缓解她的气喘声:“没想到你居然看王阳明的书。”
“这可是绍兴代管的地界,依照王阳明跟绍兴的关系,你觉得我看这本书还奇怪吗?”
“知行合一,很多人都做不到,但你不一样。哪怕开始的时候你喜欢掩藏自己,但你做事的风格,你说的话早就贯彻这四个字了,所以我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对。”
吴希樾心动地试探了句:“现在呢,还不对吗?”
黄柏霖没接话,忘神看着靠着窗户的吴希樾。
月光下痴情对望的阁楼男女,伴着水声与蝉鸣,似乎两人的情愫笼上一层前世今生的错位氛围,更加心动与欲罢不能。
难怪聊斋里总有书生失魂。
“黄总?”吴希樾以为他没听到,黄柏霖这才回神仓乱的说让吴希樾后面收拾好东西跟他回趟上海。他想宴请几位这次招投标的关键人物,带她去看看争取项目到底有多难,也让她彻底试一次。
吴希樾点头说好,黄柏霖就摇摇手示意再见。
转身又没忍住看了她好几眼,最后才下决心离开。
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吴希樾有种《牡丹亭》里杜丽娘遇到柳梦梅的不真实感,好像刚才出来的人只是她打盹的黄粱一梦,不禁哼唱起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楼下练字的白颜萍听着楼上的女儿情,笑着摇摇头在纸上写下了春色撩人四个字。
黄柏霖叮嘱这次的宴请虽然是私人但也偏商务性质,专门请在了外滩边一家临江餐厅。
却没想到当天临时有事,黄柏霖没去。
入座的时候恒盛的人一个都没来,只有何希和吴希樾以及心腹小林,几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就迎着一群快步进来的几家合作公司领导以及市里城投公司的老总。
领头的人还故意补了句:“胡总这次就是过来上海学习考察的,黄总太客气了。”
一句话就化解了这场饭局的定性。
推杯换盏间吴希樾就见有几位美女推门进来,抖着长袖就开始跳舞,大家喝得嗨了就开始夸赞大上海果然是会玩,以后玉兰镇也有引入一家这种可以观赏的餐厅。
本来大家说得都还正常,没想到两位工程出身的副总突然借着霓裳羽衣舞的讨论开起了杨玉环和李隆基的黄腔,平时虽然大家也会接着酒说几句,但这次的这两位明显喝多了,翻来覆去地拿低俗当勋章,越说越激动。
全场就吴希樾一位女士,大家看她级别不高更是说的荤素不忌,下着酒仿佛说的是天大的乐事。
何希看了眼吃饭的吴希樾凑近她耳边让她出去等自己就行,吴希樾说没事,安静地吃着饭,跟听不见那群人说话一样。
等送完了这群人,何希怕吴希樾心里有想法,就提出要不要在外滩走走。
两人顺着黄浦江朝着外白渡桥就开始聊天,何希主动说出自己这次的安排的确有失误,他们喝多了没注意到还有吴希樾在场,吴希樾却说他们不是没注意到我,是他们觉得我高不高兴不重要。
“他们看不起我,对不对。”
何希没搭话。
“他们顺着给我敬酒,因为他们觉得我出现在那个场合就是代表了我是来陪着男人喝酒的,我的工作就是陪好他们,今天是因为你在所以我喝得少,换个人早就成了围攻对象了,对不对?”
何希微叹口气,拢了拢手上的西装说:“希樾,这个行业的游戏就是这样的。”
“刚才桌上我说谈谈我对古镇开发的看法,才说了两句话他们就着急否定我,说我女人不懂运营,不懂工程,说女人下项目就是去男人堆里‘卖肉’,喝着酒以为自己是唐玄宗,何哥,说实话,我只觉得可笑。我没说话,是因为我还有求他们,我的筹码还不多,等我到了跟他们平视的位置的时候,我端着酒好好一个个把这些话送还给他们。”
何希看着吴希樾,久久笑了说:“会的,我相信你一定会的。”
走到桥头就叫车把吴希樾送了回去,自己则给黄柏霖打了电话。
对面男人听完没说话,只让他把出席人的名单给自己,他护犊子的名声,不是白叫的。
何希临时有事去了其它项目地,黄柏霖给吴希樾和自己定的是第二天下午的票,上午也放了吴希樾半天假,等她睡到自然醒的时候却发现昨晚不小心静音了手机。
一共十二通电话。
十二道金牌诏令。
莫名其妙地点开周维给她发的视频,却看到一群人坐在政府门口拉着横幅。
第一排第三个就是她的老父亲:吴雨峰。
7-1 《牡丹亭》里的杜丽娘啊,再美的梦总会醒的
看到的瞬间人都傻了,立马给周维打过去电话,才知道老吴为了支持女儿听了别人耳边风,带着一群人去街道静坐,还是何原劝走了老吴。 说完周维还安慰吴希樾在上海休息多两天,现在大家都回家了,玉兰镇有他在让她放心。 估计前天钱叔来找吴希樾,就是为了这件事。 虽说事情没闹大,吴希樾还是给何原打过去电话表示了歉意和感谢,何原倒是没说什么,只说老人心里都向着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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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都是误会,还开玩笑让吴希樾回来的时候给他带点小点心就一笔勾销了。 他是开玩笑,吴希樾却走了心。 穿好衣服就出门准备去取花园饭店的饼干,之前她预定了两个月耽搁了好几天,刚好去拿了送人。 看眼表才想起来,十五要去龙华寺吃素斋。 黄柏霖订的票是下午六点的高铁,时间肯定来得及。穿好衣服就出门坐地铁去了龙华寺烧了三炷香求玉兰镇接下来事事顺利。今天工作日来吃素面的人不多,吴希樾也就不着急去排队,而是坐在寺庙前的步梯上摸着猫猫狗狗发呆。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突然静下来反而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情,正好大殿里在做去世的法事,吴希樾听着哼唱的悲曲,脑海里又想起了那位洒脱的女子。 她应该已经重新投胎来到这个她热爱的世界了吧。 晒着太阳蒸着最近的烦闷螨虫,手机又嗡嗡嗡地振动起来,看见来电就直接接起来说:“黄总,怎么了?” “玉兰镇的事周维跟你说了?” “嗯,回去我会跟我爸好好谈谈。” “无论他们是出于什么初衷,最近最好不要有大动作影响到我们的计划。” “好,我记得了。” “你在哪,我怎么好像听到大悲咒了?” “龙华寺。” “我刚好在附近见个朋友,要不要回去捎上你。” “不用了,我打车就好。” 对方挂了电话,吴希樾心里又闷闷地跟吸了水的海绵一样膨胀起来,堵着胸口说不上来的难受。她好像总是会不自觉地想着黄柏霖见的朋友是不是那位老板娘,哪怕知道了两人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她还是会多想他打的电话是不是打给老板娘。 嫉妒心犹如眼前榕树上生长的菟丝子,扯不断又扔不走…
看到的瞬间人都傻了,立马给周维打过去电话,才知道老吴为了支持女儿听了别人耳边风,带着一群人去街道静坐,还是何原劝走了老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