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吴希樾看着他眼睛却没有一丝疲劳的样子，恢复清醒的黄柏霖走到办公桌旁扯过一张桌上的湿巾就开始擦拭脸，一边带着抱歉的语气说：“不好意思昨天忙了一夜，让你看到这么邋遢的样子。”

“是我的问题，突然闯进来打扰您休息了。”

擦完脸的男人将纸巾扔进垃圾桶就起身从架子上翻出漱口水准备去卫生间简单收拾下自己，示意吴希樾坐着休息下就拿着洗漱用品走了出去，等他回来的时候人已经没了刚才的疲态，纽扣也扣得整整齐齐，今天没人会来上班索性就敞开着门透气。

走进办公室坐下就神采奕奕地问着吴希樾：“是镇上出事了吗，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听到他的问句，吴希樾反而开始自我质疑了，疑惑地说：“黄总，您没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吗？”

“消息？喔，看到了。”

黄柏霖的语气很平静，好像昨天错过的只是吴希樾发的垃圾短信一样。

“黄总。”吴希樾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把问题的严重性跟黄柏霖再重申一下，没想到黄柏霖的手机就呜呜呜地响起，他指指电话比了个抱歉的手势就接起电话开始跟对方沟通：“喂？确定对方的联合体是哪家单位了吗，SASAKI 不是，也不是创盟，他们资质跟这次招投标的条件不吻合，嗯，对了我们跟 AECOM 那边上次聊的事……”

聊了几分钟刚挂了电话又再次响起，黄柏霖站在落地窗前说了十多分钟又进来了新电话。

吴希樾跟傻子一样在沙发上坐了快半个小时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心里憋着火就站起身比着手势说自己要去趟卫生间。

出了卫生间却顺着走廊直接进了逃生梯。

现在回去，她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想骂黄柏霖。

坐在逃生梯里深呼吸了几次吴希樾才平复下来心情，拿着卫生间抽出的纸擦拭着楼梯的灰再一屁股坐在那个经常坐着的位置上。此刻的自己好像送上门的小丑，拿着商人口中的诺言当作信物，却没想到人家身上还有千万颗许诺的宝石。

是她把自己看重了。

拿出手机准备买回去的火车票，想想又关了屏幕打算回趟自己上海租的房子，扫扫灰收拾收拾说不准马上又要回来住了。

打完最后一通电话的黄柏霖坐在老板椅上揉着太阳穴，老葛还在微信里问着黄柏霖用车时间，他皱眉想想就回了句：先不回去了，晚一点再说。

昨天好几个部门的人都因为黄如迪围标被举报的事情熬了一整夜，找的两家陪标单位居然有一家任职的副总是他们恒盛挂名的员工，背调 都不做好就选了合作单位，这种低级错误也就是胡琴给他兜底才糊弄了过去。

八位数的标跟闹着玩一样，也就是老头给自己打了电话，他没办法拉着楼上的人加了一晚上的班，自己部门的“摸鱼达人”们假惺惺陪了一夜就请假回家躺着。

黄柏霖也懒得管了，上 OA 批了每个人的假，眼不见也舒心点。

忙到飞起，才忘了吴希樾的事。

只是没想到她都没给自己反应的时间就拿着“单枪匹马”冲了过来，还真是位当代花木兰。

等了会都没见吴希樾出现，拿起手机就看到发来的微信写着：黄总您先忙，等您忙完了我们再聊。

直接拨了回去，响了几声对面才接起来喊了声：“黄总。”

“你现在在哪？”

“我在地铁站了，怎么了吗？”

黄柏霖明显能听到电话那头的回音，而且那么安静的环境怎么可能是地铁站，一猜就是吴希樾瞎扯的地方，按照她离开的时间长短和环境的特性，他大概知道吴希樾在哪里了。

“我有点事要跟你说，你先别挂。”

举着手机大步往外走，走到逃生梯门外的时候还不忘问了句：“吴希樾，你地铁还有几分钟到？”

“什么？”

“我问你现在最近一班进站台的地铁，还有几秒进站。”

“4、5s 吧，”坐在楼梯上单手撑着头的吴希樾胡乱编着借口：“黄总，地铁快进站了，我信号不好就先挂了。”

“你倒数。”

“什么？”

“还有 3s。”

“黄总，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2、1，”黄柏霖单手推开虚掩着的逃生梯门就见坐在老位置的吴希樾举着手机一脸诧异地看向自己，黄柏霖却笑了：“现在到站了，是不是？”

吴希樾不知道黄柏霖看到自己的那一刻是什么心情，但当她看到逆着光站在门口的黄柏霖时，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加速的声音。

人的心动真的就是几个 moment 的瞬间。

走神了几秒急促的呼吸几下连忙唤回理智，手足无措地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自己的谎言，反而是黄柏霖笑了起来走到她的面前。

吴希樾坐的位置在几层楼梯之上，黄柏霖刚好跟她是平视的位置，举着手机的人开玩笑化解着吴希樾的局促：“真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这么久，还算好地铁还没到站。”

吴希樾没说话，黄柏霖继续开着玩笑：“你演技真的很好，是个搞文旅的好苗子。”

但现在，她不想跟他演了。

“黄总，对于我撒谎这件事，我没什么好辩解的，但是我觉得我现在选择撒谎是对你和我都好的事情。”

黄柏霖看着那双写满不服输的眼睛，丝毫没有被挑衅的愤怒，嘴角微挑问着为什么。

吴希樾眼神跟黄柏霖对视，认真地表达着自己的态度：“因为，

铱驊

我觉得我现在的情绪已经占了理智上峰了，很难心平气和地跟你聊事情，哪怕我们聊也只是浪费彼此时间。”

黄柏霖知道她是因为动迁的事情生气，这件事的确是他对不起她，沉着声调说：“吴希樾，年终奖我给你 16 薪，你去别的项目组吧。”

“黄总，你看我说得对吧，”吴希樾望着黄柏霖像看一个笑话般苦笑起来：“我留下来只会使自讨没趣。”

“是我之前的布局有问题，你想去哪个项目组跟我说，之前陈河他们组接了个不错的盒子 mall 的项目，看你是想选招商还是继续做策划，做策划的话不想回原部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