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家境寻常。”然而莱德利表哥完全没看出伊拉拉神色不对劲,还只当她是被昂贵礼服和饰品震慑到了,无比得意地开口,“但你毕竟是我的表妹,伊拉拉,这就当是我送给你的成年礼。”

伊拉拉立刻回神,绽开笑颜:“真的吗?!谢谢你,达……莱德利表哥!”

她收回那句暴发户审美!送给自己另算梅里顿距离伦敦又不远。这堆首饰里她随便卖一个就足够连夜跑路啦。

“你也快去换衣服吧,达……莱德利表哥,”伊拉拉摆出一副听话的模样,“别为我浪费你的时间。”

一番话可大大取悦了莱德利表哥,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也不像妈妈说的那般不识时务,”莱德利表哥煞有介事地点评,“放心,我会将你介绍给宾利和他的朋友。”

这不是应该的吗?话又说回来,她人都在客房了,却还没和宾利先生打招呼,已经是大大的失礼了。

但伊拉拉无所谓,反正丢人的不是她,而是把她带出来社交的莱德利表哥。

莱德利表哥心满意足地离开,客房顿时宽敞了不少。

女仆拿起那夸张的裙撑:“福尔摩斯小姐,我来替你换上。”

伊拉拉凝重道:“……你先放下。”

开什么玩笑,她绝对不会把这玩意穿出去的。

十九世纪的伦敦确实流行过如此巨大的裙撑,通常女性会把臀部的位置垫得超高,看起来像是坐在了马上。

如此固然体现了曲线美,但在伊拉拉看来,这东西就和束腰一样离谱:别说好看不好看,既然这么好看,男性为什么不穿呢。

更何况这不是伦敦那种大城市,乡下的姑娘穿着简朴,经济条件是一方面,方便自己在乡间泥土地上活动则更为重要。

只是伊拉拉离开家时,就没考虑过自己还有参加社交舞会的情况,她完全没有备用的礼裙。

“你能不能帮帮我,”伊拉拉有些无奈,“内瑟菲尔德庄园应该有剪刀和针线包?”

女仆连连应下,放下裙撑去找针线包。

没有礼裙,不得不拿现有的衣服改。

伊拉拉是学过女红的准确地来说,是服装的简单缝制和设计原理。不止是她,两位兄长也会。

因为她可是福尔摩斯家的女儿!易容、乔装,伊拉拉跟着母亲学了个精通。

从行李箱中拿出一件象牙色的连衣裙打底,伊拉拉拎着粉笔和剪刀,就地取材,剪下昂贵的宝石绿裙摆。

她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和女仆一人缝一边,迅速把绿裙摆缝到象牙色连衣裙上。

至于那些首饰……

伊拉拉留下了珍珠项链和一个精致无比银手镯后者是准备换钱跑路的。然后她拿出宝石头冠是的,头冠,看来莱德利表哥是真的想让她在梅里顿舞会登基,伊拉拉有些无语。

她剪开头冠的银边,捋直半边头箍的位置,姑且当个发簪,请女仆帮助她把头发盘起来。

这样,一颗小小的绿宝石就挂在盘发之间,俏皮又亮眼。

十九世纪流行珍珠首饰,当做项链贵气却不夸张,再配上与首饰同色系的白绿长裙,叫女仆双眼一亮。

“这真漂亮,福尔摩斯小姐!”内瑟菲尔德庄园的女仆,和她的主人宾利一样好说话,“你稍作修改,甚至比原来的衣物还要美丽动人。”

“可别让莱德利表哥听见。”伊拉拉赶忙开口。

这么贵的裙子,剪开属实可惜。但谁叫莱德利表哥送给她、而伊拉拉实在是不想丢人现眼来着?

不说别的,要是今夜舞会一炮而“红”,大家都认识她了,想逃跑都很难。

再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伊拉拉扶了扶盘发,走出房间,莱德利表哥早就在走廊外等待。

他很是不耐烦,在楼梯口踱来踱去,高大的体格踩得木板咚咚作响,还时不时看看手里的怀表。

听到开门声,莱德利表哥很是生气抬头:“怎么这么慢,不就是”

后面的话,在他看清伊拉拉的衣物时戛然而止。

莱德利表哥瞪大眼,第一个涌上来的表情是愤怒。

想来他赠予的衣物很是昂贵,被这么直接剪裁,着实有些过分。但紧接着,莱德利表哥脸上的愤怒就化为了惊讶。

“这……”

他张了张口,错愕却不生气道:“是我送你的衣物?”

莱德利表哥尴尬地挠了挠下巴:“改的挺好看。”

毕竟他只是爱炫富,又不是没长眼睛。

是吧!伊拉拉扬起笑容:她对自己的乔装手艺还是很自信的。

只是伊拉拉想要不起眼的计划注定要失败了。

哪怕她刻意更改过裙子,可梅里顿就这么大,大家都彼此相识,就算是宾利先生的客人,也在这几天的打探中确认了名单。

而伊拉拉和莱德利表哥,则是在最后一刻才赶到的。

完全陌生、连宾利先生都没见过的年轻姑娘凭空出现,怎么都会吸引旁人的注意力。

一步入宴会厅,就有无数目光向伊拉拉投过来。

“莱德利表哥,”伊拉拉深吸口气,“请问哪位是宾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