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陛下。”容诀笑意吟吟隔着旒珠看他。
殷无秽也一瞬不?瞬望他,目光中含着无尽的情意。
容诀心念一动?,与他道:“陛下,咱家先过?去,你稍后再来,和咱家错开时间。”
“嗯。”殷无秽听?他的话。
一言甫毕,容诀转身欲走?,殷无秽忙伸手又拉住他。
“陛下,还?有事?”容诀不?解,他们马上在大朝会上又要见面?了,殷无秽还?有什么话说。
“孤昨日命人做了点心,你带些路上吃,不?干也不?腻,放心。”殷无秽捏了捏他手,细心且妥帖。
容诀指腹有点痒,他收回手莞尔:“知道了。”
他带了一包点心揣入袖中,举步离开,率先前往金銮殿参与大朝会。
半刻钟后,在宫廊转角处陆陆续续遇上进?宫的文武百官。
文官起?先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主动?上前和容诀打招呼,且看这热情洋溢的架势,仿佛他们之?前从未发生过?龃龉。他们不?提,容诀也不?兴多此一举,简单一颔首,便算作回应了。
也有官员愤懑,很是不?满。
毕竟先帝在位时他们就被容诀压了一头,如今换了新帝,此人死里逃生摇身一变官阶更高了。
众位官员只觉自己头顶的天都是黑的,遥遥无尽头。
很快,武官也过?来了,他们大多数和容诀熟稔,俱热情招呼。
这边和文官之?前是截然不?同的氛围,容诀对待他们明显真心实意了许多。
有文官见状,按捺不?住心里的情绪,与同僚悄然耳语,却被听?力超于?常人的武官听?见,蔑然地瞥了他们一眼,说话夹枪带棒起?来。
双方气氛陡然变得一触即发。
有权位高的文官心如明镜,赶忙出来打圆场,顺台阶下。
今日大朝会主要是为武官们册封行赏,他们万不?能在这时得罪对方。
听?到熟悉的声音,容诀一转头,不?出所料打圆场的官员正是礼部尚书,他竟还?在这个位置。
若是其他文官也有这个觉悟,何至于?落得凄零下场。
容诀收回目光,给他这个面?子,出声从武官这边息事宁人。
“诸位,时候不?早了,卯时将至,咱们快些走?罢。”
话音落下,文武百官不?再攻讦,不?约而同地加快脚步前往金銮殿。迎着熹微晨光,众人拾阶而上,一举跨进?金銮殿大门。
卯时准至,金銮殿前大太监净鞭三声,大朝会正式开始。
同一时刻,殷无秽一展袍裾,在最上方的龙椅落座,文武百官随之?下跪行礼。
时隔了一年半时间的早朝在此刻恢复如常。
殷无秽道:“平身罢。”
文武百官起?身,手持笏板安静非常,众人皆知今日大朝会的目的,无一人喧宾夺主。
殷无秽极为满意,说完开场白后便由一旁的总管太监汇报军功,主要对象是本次出战的将领,底下士兵按功发放银饷和禄米,不?在其行列之?内。
武官精神抖擞地听?着,所有的荣光与功勋在此刻化为实质,令他们倍感自豪,成就满满。
宣读完军功后,总管太监不?断更换册封谕旨宣读,从官职最低的千总开始,擢升官位,另赏赐金银、良田、布帛以及下人,一直宣读到官职最高的将军,每一位将领皆赏赐不?菲。
受赏的武官纷纷下跪谢主隆恩,为殷无秽效忠的心情更加强烈。
而这也是殷无秽所期望看到的,再次命人平身,众人起?身回归队伍。
武官论功行赏完毕,接下来,是一位特殊的功臣,不?归总管太监宣布,众人视线不?禁似有若无地落到容诀身上。
他实在是这次出征过?程中意料之?外的意外,无一人想到。
殷无秽目光向下逡巡一圈,见势差不?多了,正色道:“诸位应已得知,司礼监掌印在政变期间蒙受冤屈,孤现已查清,为其正名,并恢复其一应职权;另,在此次征战中辅佐将士屡献奇策,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1],功不?可没,特擢升宦官位阶。”
“此外,孤思忖再三,盖因掌印乃两朝元老,劳苦功高,非一般官员所能比拟。因此,孤特赏其日后出入明堂高殿省却叩拜大礼,旁的场合一如该场合。”
“赐,司礼监掌印印章印信!”
话音一落,立刻有小太监端着一檀木托盘将印章印信呈至容诀面?前。
除此之?外,还?有一块方块形状、与帝王玉玺高度相似的印章静静地躺在礼盒里。
那分明是掌管中宫的凤印!
殷无秽他,疯了么。
容诀尚未从殷无秽减免他的礼数中回过?神来,又乍见这凤印,登时惊地瞠目结舌,连谢恩都忘了。
小太监并非现在就将印章给他,而是要等朝会结束,方才交到他手上。
不?过?也差不?离了,迟早是他的。
殷无秽简直、简直他竟然狂悖至此,没有提前告诉他,朝堂之?上就敢公然将凤印交予他。不?,不?是这个问题,凤印无论如何也不?该给他一个宦官,此乃皇后所掌啊!
就算殷无秽没有皇后,他始终践守承诺,那也不?该
心里明知不?该,不?合规制,甚至是大不?韪,可内心狂烈翻腾涌动?着的、那股激烈的、难以形容的巨喜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