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1 / 1)

“陛下, 我们才刚吵完架。”容诀侧首一瞥他,忍不?住提醒道。

殷无秽声音愈发委屈,连哭腔都出来了:“吵架归吵架,孤又不?是不?爱你了。何况你也喜欢孤,孤不?想和你分榻睡。”

容诀:“……”

他有时?候真的难以理解,殷无秽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今夜便算了,陛下早些回去休息。”他们都先各自缓缓罢。

“孤不?要。你睡哪里孤睡哪里,你若是执意不?肯回去,孤今晚也要留在这里。”殷无秽又黏了上来,都快把容诀的中衣给蹭开了。

容诀一拢衣襟,头疼却又无可奈何地去掰他的手。

殷无秽登时?手臂一紧,他今日被容诀拒绝了太多次。每一次容诀都是像这样?,先绝情地掰开他的手指,然后再挣脱出去,残忍地拒绝他。殷无秽几?乎是下意识的,立刻紧紧箍死?了他的腰。

容诀掰了两下没掰开,无奈放弃:“……陛下。”

殷无秽身体一抖,都快被他拒出心悸颤栗的毛病了。容诀察觉到了,他身体一顿,眸光轻轻波动,垂目看着腰间这双手,最终,还?是抬手轻轻覆了上去,轻拍:“好了,陛下先松开咱家?。”

容诀一发话,殷无秽再是不?肯,也是要听他话的。

松开了拥抱,殷无秽依旧杵在原地不?肯离开。心里还?是不?愿答应容诀分榻的要求,但?他不?敢再提,怕被容诀直接赶出去。

这副小心又战战兢兢的模样?落进转过身来的容诀眼里,容诀当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走吧,陛下。”

“你还?是……要赶孤走吗?”殷无秽抬起?头,此刻不?仅仅是眼睛,脸,鼻尖全都红了,显然伤心难过得厉害。

容诀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刚刚解开的衣服重?新系好,走到殷无秽身边,道:“回房去。”

殷无秽被彻底宣判死?刑,顷刻间心如死?灰,闭上了眼睛。

一行?清泪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他快速转过了身,抬袖抹了抹眼睛,心痛交加地举步离开。

“等等,陛下,等咱家?把烛火熄了。”容诀看着他落寞的背影,不?禁出声。

“什么?”殷无秽被钉在原地,没听明白他的意思,转过首来。

容诀叹笑,道:“咱家?的意思是,这边榻小,睡两个人挤得慌,你等一下咱家?。”

“你”殷无秽的眼睛唰地一下就惊喜亮了起?来,垂在两侧的手都在轻轻颤抖:“你……你的意思是,你随孤一起?回房睡吗?”

恰逢此时?,容诀吹熄最后一盏烛火,道:“嗯。和陛下一起?。”

即便听见了他亲口答应,殷无秽仍是不?可置信,眼神直愣愣地看着他,一直到容诀走到他身边。

开口唤他:“陛下。”

殷无秽思绪回笼,确认容诀是真的要和他一起?回房去,瞬间心情上扬,唇角翘了起?来,泪珠还?挂在眼睫上,却已被哄地服服帖帖。

他想伸手去牵容诀,但?是短短一路都没敢,数次手刚伸出去一点就又收了回来,只用眼角余光一直望着容诀。

终于,回到了殷无秽房间。

他叫人备水,快速洗漱好了宽衣上榻,一刻也不?敢耽搁,从?善如流地上榻睡到里边,然后双眼晶亮地期待看向容诀。

容诀不疾不徐地熄了外间的烛火,来到内室,缓缓重?新宽了衣服,在殷无秽的注视下上榻睡在外边,拉上薄衾。

他上了榻,殷无秽一直惴惴不安的心才总算沉甸甸地放下了。

月上中天,房间万籁俱寂,落针可闻。

是真的安静到了这种程度。

容诀平躺在殷无秽平时?睡觉的位置,有点目不?交睫。往日的殷无秽总会弄出些悉悉索索的小动静,或是拱过来亲昵地蹭他,或是强硬地抱着他睡,又或是亲吻他的头发。但?凡落到殷无秽那边的头发,不?是被他绕着把玩,就是亲吻。

容诀有时?被他闹得烦了,不?轻不?重?的一巴掌扇在殷无秽手上,他方才安分下来。

可今夜,安静地有些过分了。殷无秽连呼吸都放地很轻,仿佛生怕惊扰了他,这样?的气氛,容诀委实?不?习惯,也睡不?着。

他稍微动作一下,立刻便感到一道漆深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殷无秽在看他,怕他反悔又要离开。

容诀倒真没有这个想法,他其实?也习惯了和殷无秽交颈而眠。身体远比嘴要诚实?,他心里清晰地知?道这一点。

看殷无秽这么忐忑不?安,容诀不?禁回想白日的自己说话是不?是太过冷峻了。

殷无秽还?很年轻,又喜欢了自己那么久,忍耐了那么久。乍然得知?自己的心思,青年难掩满腔热忱,亟不?可待地想要和他在一起?,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

但?他做不?到,他不?敢轻易陷落,妄图自己成为那个例外,冲破一切世俗枷锁。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他太清楚其中的利害,所以更加贪慕长久。

想和殷无秽拥有漫长而安好的未来。

如果殷无秽不?知?道就好了,就像现在这样?,一切都恰到好处。如果再过个三年五载,殷无秽依旧像今日一样?喜欢爱慕他,他不?禁心软,和殷无秽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也未尝不?可,那个时?候的殷无秽才真正具备了选择的清醒,对抗的能力。

现在,容诀就只能拒绝,残忍剥夺去他和自己在一起?的权利。

这对年纪尚轻的青年来说实?在不?公平,可两人之间间隔了十?二载时?光阅历,只能通过这种手段强硬补足。

殷无秽只是因为喜欢他,便要承担这一切现实?的代价。

可即使是这样?,青年伤心委屈到了极致,还?是率先过来向他服软。这不?禁让容诀反思,他是不?是有点太过了,他的爱综合利弊了太多,是不?是不?如殷无秽。

但?凡殷无秽不?是皇帝,他一定毫不?犹豫地答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