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我走之前给他盖了足够多的稻草,就算下雨也不至于染上风寒。

我蒙着眼,在心里记着时,只是不知准不准,自从跟陆少爷在一起以后,我的时间过得分外的快,而现在突然分开,时间却又过得慢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在轿子里昏昏欲睡,试着在梦里见一见我的陆少爷,跟他道个歉,再问问扎那一下疼不疼,可惜周公不来,我的陆少爷也不来。

轿子停了,我被人引下马车,将我的手搭在前面那人的肩膀上我们又走了很长一段路,走的那太阳都升起来,暖洋洋的照在我的脸上,就像那天晚上陆少爷亲吻我的脸。

陆少爷,陆少爷,陆少爷。我的脑子都迟钝了,只有这三个字在不停的回旋着,思念确实是种折磨。

前面那人停下来,又跪下了对着前面拜了又拜。

面前应该躺着一个人,我侧耳去听,那人的肺部似有什么东西在堵塞,呼吸十分吃劲儿,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有人解了我的蒙眼布,我眯起了眼睛抵挡强光,我面前确实躺着一个男人,他似乎患了什么怪病,面呈焦黑色,四肢严重萎缩,张着嘴巴呼吸仍十分吃力,看向我的时候眼中绽放出骇人的光芒。

“陆少爷请。”旁边的人做了个手势,示意我上前一步。

我往前走了走,凑近了看只闻到一股子腥臭之气,我本就不是大夫,根本看不出什么名堂,但我仍故弄玄虚的摇了摇头,“怕是不好办。”

那老者却笑起来,他看着我,费力的说道,“好办……就不……请你……”

旁边那人开始跟我阐述病情,说每天白天的时候老者会像这样病入膏肓,但一旦到了子时,他又会恢复正常的样子,所以不得不请我过来一趟。

原来我的陆少爷这么多年都不看病,却仍然在江湖上小有名气。我有些骄傲与自豪的想着,我仔细的看着老者,试图灵机一动看出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他的脖颈上拴着一根透明的链子,正死死地嵌在他的脖颈之中,我顺着那根链子看去。

链子的另一端趴着一个龇牙咧嘴的婴儿,见我在看他,忽然咧嘴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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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

九、

我倒不知我什么时候有了这能见鬼的能耐,那婴儿对我似乎没什么恶意,笑了笑便算了,但我往前一步,他便要警惕的往后退一步,手中的链子便拉的更紧,老人便更严重。

我不敢轻举妄动,谨慎的往后退了两步。

“如何?”身边的人似乎是个管家,表情肃穆,看起来是真的在担心这位老者。

“府上可有婴孩?”我问道。

“不曾。”管家说道,“可是需要做药引?我立刻就去寻来。”

我的头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不懂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能张口闭口把婴儿当做药引,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只飞快地摇头打消了他的念头。

“其实要是实在没办法。”管家忽然笑了笑,对着我举起一把不知道哪里来的尖刀,“我们也早就知道陆少爷的神医之名,也隐约听了一些传言,不知陆少爷心头血能治百病是不是真的?”

陆少爷的心头血能不能治百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陆少爷的心头宝不能治百病,真的。

他的刀向着我的胸口扎过来,我转身就跑,开玩笑,我这地方还要留给陆少爷揉捏嘬呢,绝不能受了一点伤去。

我往外跑,他在后面追。

中途路过十几个丫鬟老妈子健壮家丁,他们加入了追逐我的队伍,这个宅子真大啊,大的我找不到门,大的身后的队伍还在壮大。

又跑了一会儿,我实在不行了。

我随便推开了一扇门。

天无绝人之路,门后站着一个人。

他左手拿着一把剑,右手拎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在庙里问我“那位小兄弟呢”的那个人。

那把剑就在他胸前,似乎只要一个不满就会立刻将他扎个对穿。

他见我出来,立刻扔了人,也扔了剑,只伸着手将跑过来的我抱进怀里,紧紧的抱着我,在我耳边小声说道,“我早该买个锁!”

气的都磨牙了,可见是真气了。

我来不及安慰他不气,也来不及在这我想了几个时辰的怀抱里温存,拉起他就跑,我们跑过了一个又一个院子,又不知道跑了多久,仍是没有跑出这个宅子。

却在一扇门前我们停下,身后的人也停下来。

我们和人群中间隔着三丈远,我们面前有一扇门。

我的陆少爷毫不犹豫的推开了那扇门拉着我进去,随后锁上了门,他们没有追上来。

半晌,我在我们响如擂鼓的心跳声中听见了门外的叹息声。

我抬起了头。

面前摆着百十来个灵位。

十、

灵位有点特殊,没有姓名,也没有生辰八字,只有一二三四五这样的数字,一直到八十一,九九归一,还挺佛系。

我看着这些牌位,又想起那个绕着老者的婴孩儿,隐隐约约串了一条线来。

我的陆少爷对这个故事不感兴趣,他看着我,眼睛里几乎要冒火了,我怯生生的看着他头上的不易察觉的一个血点子,我确实不适合学医,毫无天赋,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不是我的针扎到了穴道导致他睡了过去,而是因为疼痛他才晕了过去。

我试着勾他的手,他甩了两次,我又试着躲去他怀里继续刚才那个拥抱,他赌气的不伸胳膊。

但我确实不占理,我从没见他发过这样大的脾气,只好心生一计往边上走了两步,哎呦一声假装脚扭了,这招真的管用,这不,我被打横抱起来了,还在嘴上被咬了一口,恶狠狠的,像半年没吃到肉骨头的狗开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