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种写实的画其实都是通过多层的罩染等其他画技才能画出来的,画面平整且不能有一粒灰尘,像这种写实画,国内能画出来的大牛也有不少,但能够画得如此逼真又仿佛罩了一层玻璃的质感却是最体现一个画家画技的。”
曹雅姬有点听不懂这些专业术语:“……那你可真厉害啊,我一眼看过去只能看得出这画画的很逼真。”
“这是我的师父画的,所以单独标了出来,个人画展是无法拿别人的画展出的,不过你放心,我拿到授权了……而且准确的来说……”说到这,李元亦瞥了一眼方晚,“这幅画是我师父在想象中画出来的,没有模特和照片来作为参照,只有要求者的只言片语作为模板。画成之后的第一版他已经送给那个提出要求的人了,这是第二版,给我了。”
方晚嘴角略微抽搐:“画得很有层次感呢。”
“当然,这种画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工序流程复杂冗长,油画颜料就像有色玻璃一样有透明度,需要一层一层的叠加,还会因为角度以及光的折射而呈现不同的美感,所以我师父对于工具的特性认知,其中涉及到颜料的材质、选择、层面的叠加,下笔时的力道。都是绝佳水准。”李元亦说,“这幅画画得真的很完美。”
他这么一说,曹雅姬兴致勃勃地就拉着方晚凑过去看了。
方晚看着那些美术佬和年轻的美术专业学生围在那里看,看她在画里的稚嫩又最凄惨的模样,看她已经在堕入地狱边缘的门口,因为一只小猫而得到一片安宁。
这幅画是以温华的视角来呈现的。
画下的展示台上介绍这幅画是由前国家油画院院长温鉴文所画。
方晚独自在二楼的展厅闲逛,与来来往往的人擦肩而过。
她停留在了一幅画面前,那是一副黑白画,带有欧式特征的男女在相拥接吻。
男人身后张开一双翅膀,俊美干净得像天使一样,女人则从床上起来,慵懒飘逸的身姿,双臂交叠在男人的颈后。
这幅画的名字叫《恶魔与新娘》。
看起来很温馨,但它所呈现的黑白色调和其中的“新娘”从床上滑下来,仿佛无力般挂在男人身上的姿势都让方晚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已经死了。”
李元亦又突然冒了出来,戴着眼镜,一张脸干净稚嫩得人畜无害。
方晚微微张唇,又将视线投向那副画。
“那个男人不是天使,是恶魔。”李元亦解释,“不知道表嫂有没有听过这种说法,天使多半丑陋,因为他们内心至纯至善,并不需要充满诱惑性的外表去哄骗人类,而是需要用怪异丑陋的外表去震慑恶魔,而只有恶魔,披着美丽的外衣才能迷惑那些看不到真正内心美的人类。”
“啊……我听过这种说法。”
不止听过,她还如此贴切形容过温华,觉得他就跟画里的这个恶魔一样,有着俊美的外表,身后张扬着洁白的翅膀,但他的内心和所作所为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恶魔。
“这幅画是以莱蒙托夫的浪漫主义诗歌《恶魔》所做的插画。”李元亦望向这幅画,用平淡仿佛第三方叙述者的语气述说,“‘忧郁而孤独的恶魔来到人间,看到了婚礼上的格鲁吉亚公主,美丽的纯情少女塔玛拉。她的美貌激起了恶魔难以自抑的爱,于是新婚夜里,恶魔杀死了塔玛拉的新郎,向伤心的塔玛拉深情敞露自己的心意,塔玛拉屈服于恶魔炽烈的爱,吻上了他含有致命毒液的嘴唇。塔玛拉的灵魂被天使带到了天堂,而恶魔依然孑然一身,被遗弃在宇宙之中,如孤魂野鬼般游荡。’”
方晚听完,先是沉默,随即忍不住单嘴角牵起弧度,渐渐的,她的嘴角抽搐,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最后笑哼出声。
如果李元亦站在她的面前,他一定会看见此时此刻她的笑容是多么讽刺。
“明知是恶魔……还是会吻上去啊……”方晚眯眸。
“是啊,我也很难理解。”李元亦的语气意味深长,“我的个人展原本在去年回国时就经过层层审批了,却到现在才举办,就是因为临时有了灵感画了这幅画。”
人流在二楼逐渐涌动如江水,细密的人声游荡在耳边,却什么也听不清。
方晚垂眸,再抬眼时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至少新娘的灵魂还是升入天堂了,恶魔哪怕没有受到肉体上的惩罚,但他仍然孤独地徘徊在世间。毕竟有的时候,上帝都无法完全解决这些恶魔,更何况人类呢,能让他痛苦,永失所爱,也算一种惩罚了,总比什么惩罚都没有要好。”
李元亦回视她,他缓慢地眨了眨眼,视线在她交织在前侧的手上流连一瞬,看见了那枚戒指,喃喃开口:“也许吧……”
“虽然我觉得这样的所谓的‘永失所爱’的惩罚还不够,甚至对于一个失去丈夫又失去自己生命的人来说完全就是狗屁不通,但……”方晚耸耸肩,笑意更加深了,“但她只是一个普通人类啊,恶魔轻松地从窗户进来杀了她的丈夫,她还能怎么办呢?”
Tips:
那幅《恶魔与新娘》在现实中确实有这么一幅画,它的名字就是章节名《浪漫的相遇》,是米哈利?齐奇的作品。
关于更新,我还是高估我的身体素质了,脚扭伤的部分完全没有好转,我外科的朋友跟我说虽然没有骨折,但扭伤得比较严重,毕竟是穿着高跟鞋从楼上扭了一下滚下来,要完全好可能要一两个月。
然后我现在就是又开始上班了,一瘸一拐的,速度很慢,每天查房对于我来说就是一段很艰辛的路程,然后别的医生可能药开好了,出院办好了,病历写完了,九点多钟我才查完房出来开始搞这些。
一下子时间就拉长了一倍,收病人的话就更慢了,还需要跟家属病人讲很多关于这个病东西,一讲就是半个小时起步,以至于到了下班时间我还在补病历,然后又要开始搞病案首页归档了,我真的欲哭无泪。
背后和臀部的淤青其实还算比较好了,只是看着恐怖而已,但是那个颜色就是不是紫的,是颜色比较深的那种红色,周围都是青的,感觉像是漫画里火山岩浆那种比较魔幻的颜色。
因为淤青是腰跟臀都有,然后当时台阶那个突出的一线尖尖刚好撞到我的腰,所以就是站的话脚痛,坐的话一不注意压到淤青也痛,坐久了就开始腰痛,真的是痛不欲生。
所以说更新就是如果一天之内还有剩余空闲时间就码一点,几百字也好,断断续续地先更着,我不能说等我一两个月彻底好了再来更新,那估计灵感什么的都没有了,毕竟灵感这个东西真的是一闪而过的,过的十几分钟可能就不记得了,没那个味道了。
0169 爱情状态(1100珠珠加更)
莫泊桑在《一生》里写:“我觉得人的脆弱和坚强都超乎自己的想象。有时,我可能脆弱得一句话就泪流满面;有时,也发现自己咬着牙走了很长的路。”
方晚现在真的有这种感觉。
尤其是当她把车不知不觉之中开到白沙路这边时,云成律师事务所的招牌就明晃晃地在太阳底下挂着。
方晚找了个借口停车,去小超市买点东西,对于借口,她是这么说的:“温华不让我吃太多垃圾食品,你别跟他说,我吃完回去。”
曹雅姬给她比了个放心的“OK”。
而她就恰好,就那么恰好从小超市里出来时看见了方展,牵着袁梦瑶下楼的方展。
他们的手交织在一起,大大方方的,方展为她撑起太阳伞,微妙地倾斜角度,为她挡住所有恶毒滚烫的阳光。
这是一段正常的,没有任何担忧以及不会经不起深究的恋爱。
方晚握紧可乐的瓶身,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外围是一层淡薄凝结的水雾,带着潮湿冰冷的水浸润她的掌心。
“那是袁小姐和方律师吧。”方晚回到车上时,曹雅姬也看见了他们,很明显的一对,像是以八卦的语气跟方晚说,“看起来还挺恩爱的,交往了好多年呢,终于要结婚了。”
“嗯,确实很般配。”方晚这句话说的真心实意。
袁梦瑶很单纯,所以她的父亲并没有给她匹配所谓的“门当户对”,亦或是把女儿作为联姻工具攀高枝,只是让她选择自己的爱人,一个合适的,只要能够对她好的爱人就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