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1 / 1)

她拿走他手上的玫瑰,插进了花瓶里,指尖的水珠流落,阳光透过纤细的手指泛出一圈红润来。

她的背影是温暖的,纤细柔和,充满他想要的宁静。

温华从后面抱住她,头颅深埋在她的发间呼吸,发圈的银制装饰品贴着他的脸颊,有些凉。

方晚拍了拍他的手臂:“在外面辛苦了,很累吗?”

温华摇了摇头,耳边的曲子是一首纯音乐,正在一遍一遍循环播放:“你在听什么?”

“Ludovico ? Einaudi的《Nuvole ? Bianche》。”方晚回答,“你听过吗?”

温华摇了摇头。

那是很清灵的声音,没有多余的节奏,仿佛一条路走到底的轻巧,尾段带一些急促的奔跑,又在归于终点时平静。

方晚握住他的手,手指在他的戒指上摩挲点动:“这样的纯音乐会让我的内心很安宁,纯粹又干净。歌名是意大利语,翻译过来是‘白云’的意思。听的时候我觉得我就像是天上的白云,在广阔的天空自由自在地游走,顺着一场风,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她这样轻言细语的话却让温华莫名得有些恐慌,仿佛他是被囿于一方池塘的锦鲤,在那有限的四四方方地院落里无知无觉地游来晃去,犹如井底之蛙,透过那小小的窗口抬头望着白云飘过。

他无法追随她的脚步,只能渴求着,睁着眼睛看向那片蔚蓝色的天空,努力地分辨那些干净自由的白云里是否有她的身影。

“等你失去她的时候,你也未必比我好到哪里去。”

年九逸的话突然在他脑海里响起。

他的语气很轻,飘飘然的,像是未卜先知。

温华松开她,掰过她的躯体,方晚一脸疑惑地看着他露出的不安情绪,像是一条小狗预知自己会被主人抛弃后的慌张不舍。

温华握住她的肩膀,手指缓缓向后摩挲,他俯身,再度拥抱她,方晚的耳畔响起他颤抖到乞求的声音:“你……不能这样,别丢下我……”

方晚笑着抓住他的手臂拍了拍,回头亲吻他的脸颊:“云最后的结局也只是化作那时雨,一场甘霖落下时,你我还是会重逢,沐浴、交融于一体。真好听啊,就像绵绵细雨般和缓轻柔的声音。”

“可你会从哪里降落呢?”

“总会回到你的身边,以各种方式。”

她的声音很温柔,那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对他,那根紧绷的神经都被这流水般的话语和轻缓的音乐所抚平。

温华没有答话,只是垂眸看着她。

方晚牵起他的手,转移话题:“这首曲子很适合跳舞。跟我跳支舞怎么样?年九逸有教过我,我跳的还不错,能够应付一些宴会的场合。”

温华笑,两个人就在卧室那一大片空白区域内相拥,轻缓的舞步没有任何炫技,只不过是在那窗户投射进的阳光下拥抱彼此。

“我觉得我真应该好好感谢年九逸,他把你教的很好。”温华突然说,“如果当初没有他的话,我也许会把你逼死。”

方晚有些诧异地抬眼:“为什么这么说?”

“那个时候的我更年轻,更偏执,意味着我也更强势,而那个时候的你也才十九岁,经历的社会太少,那颗心依旧有满是刺的棱角,不会像现在这样圆滑地处理很多事,包括我。”

“我们满身都是刺,我会因为太想证明这样变态的爱而刺向你,而你也会因为厌恶反抗而刺向我,于是会把彼此都逼入绝境。”

“所以我无比感激年九逸那个时候带走了你,否则一想到你会被我逼死,我的心就痛苦不堪,余生都会受此折磨而后悔。”温华缓缓说,“现在的你,温暖着我,包容着我,甚至在爱着我……一想到这,我就有决心与你结发为夫妻,并且相濡以沫共度余生。”

0168 浪漫的相遇

难得的暑假,温清司还得去参加芭蕾课,和其他名门家族的小孩一起,听说特地请了国外的一位已经退业的著名芭蕾舞团首席来教导。

方晚把她送到楼下时温清司还没睡醒,迷糊糊的,小舞鞋在书包里,她依依不舍地推门下车,让方晚记得来接她。

曹雅姬坐在副驾驶,屏幕上,她给温华发了一个定位,然后熄了屏幕。

“去看看温华表弟的画展吧,刚好手里有两张票。”方晚嘴上这么说,脸却朝着外面,还在对温清司笑着挥手。

“好。”

李元亦的个人画展在多罗特美术馆举行,画展的主题是“黑与白的世界”,方晚和曹雅姬赶到时刚好是开幕式,现场的人大多在京勇市有分量的,还有许多美术学生和普通鉴赏者。

除了展示灯,整个美术馆的布局从色调到配饰都相对偏冷色系,大概是为了与李元亦的画所相呼应。

而方晚对美术作品的鉴赏能力有限,对于李元亦的画,那种几乎都是以黑、灰、白色调为主的画展现了各种自然与人物、人物与环境、人物与人物之间的纠葛,她只能模糊地评价一句:“诡异的好看,好看得诡异。”

真的很好看,也真的画得很诡异。

还有一些比较“奇特”的画,奇特到过于简单而引人无法理解。

那两幅画作为双生画出场,摆在美术馆一楼的正中心地带。

但它画的真的太简单的。

极其不符合美学的颜色,一幅是极致的黑,被包裹在鎏金的树脂画框内,另外一幅是什么也没画,就是纯白的画纸,紧紧用胶布粘住四角固定在墙上。

这两幅画就是《地狱》与《天堂》。

“方小姐,你说他们在看什么?”曹雅姬突然问。

方晚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里有着唯一的一幅相当逼真写实的彩色油画,大批人都围在那里,看着画框内穿着白裙子的姑娘在雨幕中给一只小橘猫喂食,明明没有玻璃框却仿佛有着一层玻璃的光泽。

有人弯着身体从底下往上细细地看,露出欣赏的眼神。

然而只这么一眼,方晚就愣住了。

“他们在看笔触。”

李元亦的声音从曹雅姬旁边传来,温柔之中仿佛带着玉的质感。

曹雅姬被吓了一跳:“笔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