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重新进入黑暗,月光像水一样缓缓流淌到被子。他平静了些,又不是第一次看了,但今晚好像有些不一样的感觉,他说不清楚,在清醒和困倦间挣扎了快一个小时才睡着。

邢明做了个梦。

梦里是一个又圆又软的屁股,像是白花花的面团子,再往下是一双腿,邢明记不得是自己掰开了这双腿还是腿的主人主动敞开,他看到了那个隐秘的器官,深粉色的,如同绽放的玫瑰,带着晶莹的露水,湿漉漉,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摸上去,和想象中一样柔嫩肥软的手感,他越揉越用力,像是色情杂志里写的一样绕着阴蒂打圈再重重按下去,从指缝间溢出的水也越来越多,他拔开左右两边的阴唇,看到了那个像是会呼吸一样,放松又缩紧的洞口,比周围更艳丽的粉红色,没有任何犹豫,他挺腰操进去,从龟头到整个阴茎立刻被温暖湿热的地方包裹,一阵强烈的快感源源不断地翻涌到四肢百骸。

他想要动起来,想要打桩似地一下下操进这个淫荡的洞里,这时他突然听到一声“哥哥,小穴好痒,好想要哥哥……”

邢明猛地惊醒了,睁开眼睛的瞬间好像耳边一阵轰隆隆的雷鸣,又像是烟花,地雷,手榴弹,核弹,原子弹,反正一切可以爆炸的东西都在他四周炸开了。

寝室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他从床上坐起来,明亮的阳光直直照进屋里,白光泛滥,他心跳快的像是要从身体内冲出去。

过了一分钟,邢明慢慢缓了口气,急促的呼吸渐渐恢复平静,这时他感到内裤有些冰凉,他突然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上过生理课,十四岁第一次梦遗,很正常,没什么,他极力安抚着自己躁动的情绪不,不正常,他梦里的对象是闻生。

今天是周六,照例应该回家,邢明看了一眼手机,这个时间闻生应该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他不想回去,他不知道怎么面对。邢明内心天人交战了几分钟,十二月气温冷,不能让闻生在门口傻等太久,想到这里他一咬牙决定还是出去。

半个小时后他才收拾好,邢明穿过操场走到校门口,这几步路虚空得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他一出校门就看到闻生蹲着的身影。

邢明出来得晚,校园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果然只剩下闻生还在坚持等着。他听到脚步抬起了头,开心地大喊了声,“哥哥!”

两道视线撞到一起,邢明对上了一双清澈澄亮的眼睛,坦坦荡荡,他更觉得自己无处遁形。

第6章

闻生蹦蹦哒哒地在他旁边走,手里拿着一根不知从哪捡来的草穗,干巴巴的枯黄色,像宝贝一样握着。

一路上闻生还像从前一样不停地说话,也没什么重点,想到哪里就跳跃地讲到哪。平时邢明也很少回应,偶尔还会笑话两句“笨蛋”、“吵死了闭嘴”之类,但是今天他只发得出“嗯”这一个音,几乎回避所有会和闻生视线交错的瞬间。

“哥哥,你不高兴吗,”闻生笨拙地抓了抓头发,“上学不开心啦?”

邢明别过脸:“没有。”

两年的时间里闻生也长高了不少,大概从一米五到了一米六多,一直都是到他胸口的位置,邢明也没怎么留意过。闻生的头发又黑又软,刘海儿总是长到遮住眉毛,邢明还给他剪过几次,像狗啃的一样,他却一个劲儿傻乐着说哥哥剪得好看。他的眼睛很圆,睁大的时候总会露出无辜又懵懂的神色,说话也幼稚,这两年邢明一直都把他当成小孩看。

但是今天闻生走在旁边,邢明才感觉到他只有智力和心理上是儿童,身体却是发育正常的青春期少年。可能因为双性的缘故,闻生的喉结很小,骨架也偏窄,但总是在忙里忙外地干活,身材不算瘦弱。而且闻生平时吃得很多,抱他的时候还会摸到小肚子的软肉,邢明总忍不住掐一把。

再往下就是臀部和大腿,浑圆的屁股,软嫩的腿根……和梦境里似有似无地重合,邢明连忙止住想象。

到了家,他刚放下书包坐到椅子闻生就凑过来要抱。一个星期没见面了,平时周末回来邢明都不会阻止闻生和他亲近,贴贴蹭蹭抱抱,高兴了还在他的脸上吧唧亲一口,像好久没见到主人的小狗一样,邢明都只当他是小孩子在撒娇。

可是今天闻生坐在他的大腿,双臂绕到他的后背用力搂住,温热绵软的身体贴紧,像是娇嫩的花瓣围住他,心跳也突然挨近。青涩的带着水果糖味的呼气喷在他的脖颈,肉乎乎的屁股不安分地在他的腿上乱扭,柔软的头发蹭过他的下巴,有一点痒,邢明觉得平静没多久的地方又在逐渐变硬。

“下去,”邢明的语气不自觉有些严厉,“快点下去!”

闻生错愕地愣了一秒突然被推开了,他踉跄地后退两步,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空气好像突然变得稀薄,喘气有些困难,喉咙也干哑起来,“哥哥,为什么生气。”他的手指惴惴不安地搓着衣服,又舍不得低头,一直往邢明脸上看。

那道干净的、清澈的,好似初春积雪融化成的小溪的目光,此刻像是杀人凶器一样让邢明避之不及。他莫名其妙觉得有些窝火,“你自己玩,”平静到甚至冷漠的语气,他面无表情,“我要写作业了。”

闻生“喔”了一声,他呆呆地挠了挠手背,一声不吭地蹲到墙角看书,旁边还有一本快被翻烂的字典。哥哥给他买了好多故事书,他没过一会儿就忘了刚才的事,他从来不是会难过好久的小孩。

只要共处一室,邢明就觉得心里那股邪火还没有熄灭。尽管闻生已经很安静了,可他的注意力好像都集中在角落里书页翻动的声音,“你,”他握紧了手心里的中性笔,“你出去。”

闻生惊愕地抬起头,屋里只有两个人,哥哥没有看向他,但只能是在和自己说话。他迟钝地站起来,脑筋有点转不过弯,简单的三个字,有主语有动词,他却好像根本不能理解是什么意思。在他犹豫的时候,哥哥突然瞪过来了,眼神有些凶,漂亮的眉毛压得很低,白皙的皮肤浸泡在台灯明亮的光线下,像是完美无瑕的羊脂玉,“你出去,”他又说了一遍,“以后我不同意别进来。”

闻生只是站了一会儿,却感觉有一整个冰河世纪那么漫长,他的腿麻木得动不了,眼珠也不自然乱转。他已经好多年没有视线失焦的症状了,呢喃一样近乎恳求地开口,“哥哥,别生气,哥哥。”闻生一边说着一边慢吞吞地往门边蹭,动作幅度很小,而邢明始终没有再说话,直到他退出屋子站到空旷的大院里,冷风吹过,眼前沉重的木门悄无声息地合拢。

邢明放轻呼吸听了一会儿,他以为闻生会哭,会不管不顾地扯着嗓子痛哭起来,如果那种情况真的发生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心乱如麻。可门外只是安静了几分钟,然后就传来了越走越远的脚步声,谢天谢地,邢明呼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他的身体刚觉得放松,心口却突然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一万根针扎进来。

他只能想到躲避这一个办法,他不知道怎么面对闻生,面对自己扭曲的欲望,他更不能说出来,不能让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知道。他只有十四岁,自己都岌岌可危,没办法保护任何人。

这学期剩下的一个月,邢明周末不再回家了。

他走之前让奶奶转告闻生别再每天晚上去校门外等他,用的还是“快考试了要好好学习”的借口。一开始闻生还不愿意相信,自顾自去等了几天,一张小脸被冬夜寒风吹得通红,隔着铁栏杆看教学楼明亮的灯光,一点点全部熄灭了才垂头丧气地回家。

后来妈妈和他念叨了什么,闻生才终于不再等。他又恢复了从前的生活,单调的孤独的,只有不会说话的小狗陪着他。

今年寒假,邢明和奶奶要到爸爸家里过年,依旧是从车站出发。他好像快一个多月没有和闻生说过话了,闻生也像是不敢主动开口,一直跟在奶奶身后走,只是偶尔会假装不经意地瞟一眼哥哥,又飞快收回视线。

他的偷窥毫无技巧,邢明早就发现了,也没说什么,只是看了他一眼。

闻生来不及躲闪的目光和哥哥撞上,他一瞬间就开心起来,脸突然红了,心跳也像是抽筋似的猛烈蹦了两下。

奶奶拍拍他的绒线帽,“生生,就送到这儿啊,回家吧,快下雪了。”

“喔,好吧。”闻生鼓起勇气,眼巴巴地又瞅了一眼哥哥,可是这回哥哥已经转过身侧对着他了,纤细浓密的睫毛低低垂着,薄唇紧抿,似乎懒得再抬起眼皮看他。

闻生还是没忍住想和哥哥说话,神情小心翼翼地问:“哥哥,你什么时候会回来?”

“一个月。”邢明只说了这三个字,没有像夏天时候那样说“很快了”,“乖乖等着”之类的话。闻生觉得心脏悬空在什么地方,却不像是做错了事怕被爸爸打的时候那种提心吊胆的样子,而是一种酸涩的胀痛的,从来没有过不知道怎么描述的感觉,好像呕吐时候翻搅着的胃,心脏泡在胃的酸水里。

回家路上果然是漫天风雪,鹅毛似的大片大片的雪花,如同要把他埋起来一样声势浩大地落下。闻生脚步孱弱,孤零零地边走边哭,好像要溺亡在自己的眼泪里面。

爸爸家在隔壁的城市,都是高楼大厦,在邢明眼里没什么两样。他和爸爸之间一向很少说话,非必要不交流的状态。

公寓一楼有健身房,无聊的时候邢明会到这里游泳和锻炼,他平时在学校会坚持早晚跑步,身上的肌肉线条漂亮,在这里练了没多久小腹就有了流畅的人鱼线,手臂也壮了一些。他不喜欢太夸张的身材,挥洒汗水的时候更多是为了分散注意。

邢明很久没有梦到和闻生有关的、性方面的事了。就算偶尔脑海不受控制闪过一些画面,但他已经能熟练的面无表情当作无事发生。

寒假过去一半,除夕这晚他和爸爸奶奶一起坐在客厅看电视。 網 站 : ?? ?? ? . ?? ?? ? s . X ? ??爸爸有意无意地问他成绩怎么样,邢明漫不经心地应付了几句,爸爸突然说:“高中还是转到市区上学吧,你觉得呢?”

他窝在沙发里,像是陷进温和又惆怅的漩涡,“好啊,”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与其说是在询问他的意见,不如说只是通知最后的决定,“我都随便。”

手机突然响起来,陌生号码,除夕夜总不见得还有空打诈骗电话,邢明按下接听。

电话那边响起胆怯的,迟疑的,忐忑的,拘谨又小声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