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1 / 1)

离婚对他、对奥兰德,或许都是件好事。奥兰德早就已经不再需要一名挂名的雄主,他给予对方自由,同样,也从这段关系中脱身。

双赢的局面。

离婚条款里也没有限制奥兰德之后的择偶权。

悬浮车一路行驶,魏邈阖上眼,补了一会儿觉,他坐着也能睡着,一只手撑着脑袋,奥兰德盯了他一会儿,内心被充塞的满足感填满。

事情远没有到最坏的那一步。

原本的诸多疑问得到印证和解答,魏邈的来历远比他设想的更为渺远。

人?

那是什么?

他专注地望着魏邈,眉眼被酸胀的情绪填满,但这是另一方天地,他如此卑劣地庆幸,他的雄主回不去了。

没有雄父和雌父。

哦,是父亲和母亲。

只有他,也只有维恩。

他虔诚地吻了吻魏邈的脸颊,微微笑了起来。

如果按照这个种族的说法,他是魏邈的女友,也是他的“妻子”,还是唯一的正房太太。

尽管这个称呼,即使在深夜,也从来没有听过魏邈启口。

他的雄主这五年表现得如此自然,以至于他从未有过任何这样荒谬的怀疑。

如果不是抓到第二位同种族的人,他甚至不会知道。

没关系。

奥兰德在心里说。

他琢磨着这个陌生的称呼,一直到能够熟练地在心里念出来正确的音调。

他会安安分分地守好“妻子”这个身份,绝对不让雄虫丢脸。

悬浮车在行驶了二十分钟后,终于停下,魏邈懒洋洋地睁开眼,奥兰德已经抱住维恩,替他开了门,似乎遇到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对方的眼睛不自觉地弯起:“莱尔,我们到了。”

魏邈站起身,右手揣进兜里,“嗯”了声,弯腰下了车。

他们一起走进电梯里。

市中心一直到这会儿,还灯火通明,两畔灯红酒绿,魏邈侧眼,问:“想吃什么?”

幼崽并不太需要专门的照料,可以独自睡眠。

第68章 广藿乌木

公寓的灯“啪嗒”一声打开,魏邈示意奥兰德先进去,空置的房间多多少少都有味道,好在这两天添置家具,虫进虫出,味道淡不可闻,顾及着维恩,奥兰德轻声问:“您还买了沙发?”

和最初的空旷相比,这间公寓仿佛改头换面了一般。

雄虫显然花了心思布置。

理论上,奥兰德应该是魏邈的房东,此刻却局促地站在玄关的一隅,怀里抱着幼崽,没有他发话,便站在原地等着,眉眼却看不到任何不满,仿佛规行矩步的上门妇,看着委实有点儿可怜这多少掺着点儿夸张的表演性质,魏邈只是瞥了眼,就做出判断。

也许几天前对方私闯民宅的记忆才是梦幻泡影。

他挪开视线,似有似无地叹了口气,道:“没有准备多余的拖鞋,直接进来吧。”

奥兰德抱着维恩,良久,才低低应了一声,他走进魏邈的卧室,里面全套的头盔、手柄和游戏半身舱堆放在阳台上,还没有拆封,几套光碟摆在床头柜上,他警醒地一一翻过去,各种类型都有,没有一张三俗的。

床已经铺好,一朵向日葵抱枕摆在床上,奥兰德将维恩细致地搁在床上,听到幼崽迷迷糊糊地不放手,喊:“雄父。”

奥兰德拢下眼,他心情颇佳,将幼崽搁在柔软的被褥里,难得平和地回答:“雄父就在客厅。”

魏邈将门口的密码重置,才走进房间,奥兰德半跪在地上,将幼崽搁在被子外面的手塞了进去,慢吞吞地站起身,说:“您想吃什么?”

“看周围有什么。”魏邈靠在墙边,神态懒洋洋的,目光落在维恩身上,“附近都是小馆子,能接受吗?”

这话也就是客气客气。

奥兰德如果想去顶楼的餐厅,太大费周章,他就恕不奉陪了。

婚姻过了时效,他的耐心自然也随着关系的结束而告罄了一部分。

奥兰德弯起眼睛,矜持地颔首。

这是奥兰德生平第一遭坐到一家半新不旧的平民馆子里,没有宽敞的会厅,也没有侍奉的佣虫,这个时间点没几位食客,只有机器虫奔波传菜的响动,他紧挨着魏邈的右手边坐下,脊背挺得端直,下巴绷起,露出些真实的、局促的神色。

魏邈点了份洋葱汤,一小份烟熏三文鱼,两份金枪鱼蔬菜沙拉,他把菜单递过去,问:“还要什么吗?”

奥兰德柔和地道:“已经够了,我听您的安排。”

他对食物并不热衷,晚上鲜少进食,更别说凌晨这个时间节点,但陪雄虫吃饭,俨然又是另一个概念。

奥兰德平日里的穿搭色系稳妥、保守,衣领严严实实地遮住脖颈的虫纹,深蓝的条纹领带打理得一丝不苟,是周身唯一的亮色。

和休闲的环境多少有点儿格格不入。

魏邈“嗯”了一声,将勾选过的菜单放到一旁的机器虫的旋臂托盘上,冷不丁的,机器虫的面部突然弹出来一条滚动的字幕:祝两位先生约会愉快:D

紧接着,漫天的玫瑰花光污染特效占据整个屏幕,整整下落了三秒钟才结束,机器虫施施然地降低旋臂高度,捧着菜单平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