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士服穿回来」

「我帮你脱」

孟臾轻而易举从文字脑补出他四平八稳的语调,进而拆解出他的暗示,亦或是明示。这些日子,应该是顾忌她身上还有伤未痊愈,他极度克制,到今日大约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爱与欲望总是如影随形。

她闭上眼,仿佛看到情欲的深海暗潮汹涌,她的灵魂飘荡其中,亟需寻求依托。

孟臾不再迟疑,找借口拒绝掉晚上的聚餐,直接出校门,打车回谢园。

工笔画(微h)

孟臾穿着那件学士服的袍子,沿着谢园的廊道一路走进去。

夕光晴好,池里的荷叶亭亭玉立,叶上生莲、莲接着叶。

孟臾攀着楼梯刚到二楼,就看到书房屋门开着,雍容的香雾散出来,连带着那一道颀长的影子。素色真丝衬衣反射出柔软的光,谢鹤逸半挽着衣袖,小臂肌肉轮廓紧致,手下在画一幅工笔花鸟,已经完成了大半,笔锋戕厉,线条瘦硬。

听到动静,他不再继续,搁下笔管,拿起旁边的白毛巾,擦擦手指,“回来了?”

孟臾走上近前,没有开口说话,谢鹤逸周身还带着隐约墨香,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她的目光一路向上游走,扫过他颈间凸出的喉结,然后笑意盈盈地与他对视,她依然不说话,就这样看着他,片刻过后,蓦地垂下眼睫。

这一垂眸不得了。

睫毛混着水光潋滟的眸子自上而下划出一道弯弯的弧度,眼波横出来,好一个欲拒还迎,谢鹤逸几乎要被这陌生的、新鲜感十足的孟臾弄到难以自持,他迅速而热切地抚上她的腰侧,上下逡巡打量她,淡笑道:“孟臾,你今天,很不一样。”

大学毕业这个节点于她而言这么特别吗?他的洛丽塔仿佛一夕之间就从女孩儿长成了女人。

孟臾看得出他眼中显而易见的兴味,继续加码,压低声音问:“脱吗?”

谢鹤逸一怔,随即被她逗得忍不住笑起来。

印象中,孟臾甚少有这样主动撩拨他的时候,应该说……从未有过,不仅撩,还是胆大包天使出浑身解数的撩。谢鹤逸自然是要回应的,他的手臂环过她的腰,让其毫无缝隙得贴近自己,孟臾轻声嘶了下,后肩背随着他的动作不合时宜地痛起来,就听他似乎有些紧张,哑声问:“我弄疼你了?”

孟臾明显感觉到谢鹤逸原本收紧在自己腰间的小臂松开寸许,但还不够,她的手主动攀上他的肩,嘴上却小声强调道:“嗯,你抱得太紧了。”

谢鹤逸低眉,看见她忍痛的眸光水汽弥漫,湿漉漉的我见犹怜,再松开些,低声保证:“我小心点。”

说完,又忍不住笑起来,接着回答她上个问题:“先不脱,急什么?皇帝不急太监急。”他一面轻笑着调侃一面吻她,双手近乎郑重地捧着她的脖颈,仿佛进行一项细致的活儿,在画他的工笔画。点墨、起笔、描线,一步比一步更用心。

工笔花卉动用赤橙黄绿这样的大色系,明明是喧腾热烈的,却讲究个画出静物的寂寂无声,好比这个吻,带着谢鹤逸堆积已久的欲火,却有度得好似用尺描过线,端正得犹如一篇小楷心经。

这个前戏掌握得太有分寸了,孟臾一边沉溺一边还在想,他可真是不折不扣的矛盾体,越疯狂越克制,当然也有可能会走向另外一个极端,越克制越疯狂。

漫长而激烈的吻打开了欲潮的阀门,进而一发不可收拾,谢鹤逸将孟臾身上那件脆弱而宽大的学士服整个剥脱下来,露出白衬衣和短裙来。他们唇贴着唇,从书房到卧室,碾压辗转,耳鬓厮磨,焦渴已久的身体对彼此嵌入的渴望空前,但顾忌孟臾背上有伤,谢鹤逸既不能将她抵在墙面,又不能推倒压在床上。

无法太激烈,温吞没意思,左右为难中,他的眼角余光瞄见身侧窗台,顺手将孟臾抱上去,外面就是荷塘,一池芙蓉正盛。

他的手情不自禁地从她的短裙下摆探到大腿根,年轻鲜活的身体肌肤触感无一不是紧绷绷水润润的,孟臾后背悬空,是碰不到伤处,但她觉得累,下巴搁在他的肩上支撑,唇瓣翕动之间,零碎的喘息声溢出,她提要求:“去床上……”

“会压到伤口。”谢鹤逸分神解释,垂首与她交颈相拥,唇舌含住她的耳珠轻轻吮吻,孟臾被他亲得心智涣散,呻吟着说:“不会的,你让我……在上面,就不会压到。”

仿佛听到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乐子,谢鹤逸动作延迟地停顿了下,咂摸出她的想法,紧接着就笑得不可开交起来,他扶住她的肩膀,笑音明显,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孟臾低垂眉眼,不回答。她的手分开两边按在窗台,双腿垂下来,一双玉白的脚晃呀晃的,打眼得厉害,谢鹤逸抬起她的下巴,强行迫使她与自己对视,语速放缓,“乖宝宝,我让你再说一遍。”

音调中隐隐带着威慑感,孟臾却不怕,她轻眨了下眼睛,跟他讨价还价,“我再说一遍,你就能答应我吗?”

谢鹤逸只是看着她,淡笑不语。

孟臾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他胳膊上的衬衣,轻轻摇晃,柔声示弱道:“求求你了,我求求你还不行吗?”

在孟臾看来,男与女之间,重要的从来都不是性,而是性关系,谁主导、谁取悦,谁在转变,这些其实都与情相关,也都很微妙。这段关系里,谢鹤逸一直是稳稳掌控全局的上位者,他强势,他游刃有余,他为所欲为,那他到底能向自己妥协到什么程度呢?

见谢鹤逸一直不作声,孟臾抬起右手按在肩膀,半真半假地蹙眉闷哼了声,就听他轻叹一声,淡声问:“你打算怎么求我?”

好哥哥(女上男下,h)

孟臾手抵在他胸前,十分轻盈地从窗台跳下来,然后推着他转身,将其抵在雕花窗边的墙壁处,她踮起脚,眼睛一瞬不转,与他对视。

她这一系列的动作太出乎意料又太行云流水,像是提前在心里演练过无数次似的。真是孽障,面儿上看起来乖巧老实得很,心里竟然一直盘算着要占他上风,短暂的愣神过后,谢鹤逸薄薄的眼皮垂下来,冷声问:“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他没有笑,但是她能看出他眉眼间掩饰不住的清浅笑意。

孟臾却丝毫没有矫饰,她把手掌抬高撑在他身侧的墙壁,将足尖尽全力绷直,唇凑到他耳边轻轻呼吸吹气,声音低到近乎迷蒙,“哥哥,好哥哥……全天下最最最好的哥哥,你就让我一次,好不好?”

谢鹤逸不作声,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孟臾再接再厉,温热的舌凝出的湿滑的吻,在他的颈肩游走,几番动作之间,她的白衬衫已经半褪,乳峰呼之欲出,谢鹤逸原本毫无波澜的喘息渐渐失去稳定的节奏。她的一只手就按在他的心口,好让自己能直观感受到他胸膛起伏变化的频率。一声声的低吟中,孟臾的眼神与他低垂的视线对撞。

她明媚、通透、俏皮,眼里有一片荒芜也有万千世界。

像是他的佛。

她在诱惑他。不是以往小心翼翼的讨好,而是有所图谋的诱惑。

谢鹤逸喉结滚动两下,就被孟臾紧紧吮吻着咬住,但没有用力,不知道是不敢还是不舍得,她尚存理智时总是能自控的,这点也同样源于他的性格底色。他的喉结就这样被她的唇舌紧紧缠着,他甚至能感受到她口腔内吞咽着津液的湿热,赤裸裸的欲望清晰在他眸中映出,下身在她挑逗下生理性贲张的胀大已经抵在她胸腹。

罢了,纵容她这一回也无妨。

谢鹤逸低下脸去吻她,她的身体柔软得不可思议。他们像连体婴一样抱着褪去身上所有碍事的衣物。

孟臾得逞地看着谢鹤逸躺倒靠在枕间,她跪趴在床上,居高临下的俯视他,这个角度很新奇,他高高翘起的粗大性器都一览无余,让她心跳飞快,久违地避过眼去,复又后悔,为什么要羞耻?饮食男女,这是多么正常的事。

但只是一瞬的露怯,就被谢鹤逸调笑,“就这么点儿本事吗,胆子这么快就用光了?”

他见孟臾有些无从下手的样子,挑挑眉心,促狭问:“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