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锄头砸在地上的声音。

肖榆推门而出,入眼就是两道扭打在一起的身影,院里的火光照亮了两人。

肖良丰被一个精瘦的男人按在身下,双手举着锄头挡住对方刺下的刀。

趁其不备显然失败了,肖榆大喊:“来人啊,抓贼了...”

边喊边拿起燃的木棍捅向男人腰侧的软肉。

本就破烂的衣服没发挥半点阻挡的作用,‘滋啦’一声响起,伴着男人的嚎叫。

肖良丰借机爬起,抡起锄头就给了男人一下,但显然是第一次伤人,没用上全力。

男人抬起手臂随意挡了下,就继续扑向肖良丰,赤红着双眼就要对着肖良丰脖子咬去,状若疯狗。

肖良丰穿越前就是老实市民,靠卖水果维持生计,穿越后是老实农民,靠着现代一些知识在山上种了些果树,勉强糊口。

唯一一次红脸,还是肖榆小学被冤枉偷钱的时候,和对方家长吵了几句,哪里见过这阵仗,根本反应不过来。

反观肖榆,小学开始就因为没有妈妈被同学霸凌,小学和初中几乎都是和同学、小混混干架过来的,直到考上重点高中才消停了,大学后爸爸去世,只身一人去魔都闯荡,因为大学生的身份和漂亮的外表没少受到骚扰,从醉汉到实习领导她都揍过。

唯一的亲人被食人怪物压在身下,她顾不得许多。

一棍打在男子太阳穴上,燃烧过的木柴应声折断,在他踉跄侧开的时候,抄起木柴对着腰上的伤口狠狠刺下,尖锐的断口瞬间没入皮肉。

眨眼间俩人应声倒地,肖榆顺势压在男人身上,死死握紧木柴。

肖良丰急忙上前帮忙压住男人,有了帮手,肖榆集中力气下压,直到男人没了动静她都没回过神来。

肖良丰也吓呆了,但是看到肖榆的样子,对女儿的心疼超过了恐惧,周围已经响起了各种声音,马上有人过来了,不能让人看到!

肖良丰一把推开肖榆,在来人赶到时上前握住木柴,伪装成是他杀人的样子。

“啊...杀人了...”

最先看到的是邻居李婶,几人刚好扭打到她家门口。

尖锐的声音唤醒了跌坐在一旁的肖榆,看见肖良丰的举动就知道他的意思,肖榆眼眶瞬间红了,爸爸在外人看起来虽然有些懦弱,但是对她永远都是毫无保留。

肖榆上前扶了肖良丰起来,大声道:“没有杀人,这是自卫,这人是匪寇,要洗劫我们的村子,他还有同伙,就在村外,马上就要进来了。”

李婶被肖榆惊得停住了叫喊,王氏是第二个到了,反应极快地上前安抚住李婶,

“她婶子,吓坏了吧,贼人太大胆了竟然敢打你家的主意,还好我家老二看见了,你们家没事吧。”

三言两语就把肖良丰放在了救人的立场上,而且还把注意力吸引到李婶家里,奶奶威武!

陆续赶到的人刚好听到肖榆和王氏的话,也顾不上肖良丰杀人的事了,七嘴八舌地问着匪寇的事。

肖榆再次大声喊道:“大伯,快去找里正,小心南边和东边,我听到他们说要喊人从这两处进村。”

肖良谷一听哪敢耽搁,连忙拉着肖铁头一起往里正家方向跑去。

看着茫然无措的众人,肖榆再次开口:“各位叔伯婶子,虽然有匪寇在村外虎视眈眈,但是咱们肖家沟的老少也都不是孬种,他们不过是些流民落草为寇,我和我爹都能击杀一人,咱们村近百户人家,百十个汉子,对付他们绰绰有余。”

“最主要的是咱们一定不能自乱阵脚,要拧成一股绳,劲往一处使,绝不能让他们进村,一旦让他们进来,不仅粮食会被抢夺,性命也可能不保。”

屠户张大叔最先附和:“大丫说得对,咱们几十年攒下的家业谁踏马都别想碰,敢伸手,也得看老子手里的刀答不答应。”

“对,老张说得对,几个流匪而已,大丫都敢上手,老子才不怕他们。”

“对..对,打死他们,看他们还敢嚣张。”

“大丫不愧是咱们村唯一读过书的女娃子,这话说得我都热起来了。”

......

眼看村民眼里惧意已散,肖榆松了口气,流匪人数再多也不可能有一村人多,就怕被攻进村里各个击破,好在肖家沟地势特殊,从南向北依着条山涧而建,最南边直接就进山了,只要守住几个重要入口,还是有把握驱赶流匪的。

思虑间几个在场的长辈已经商量好人手,各自回家拿上家伙就去了分配的地方守着。

肖榆原本计划是悄声拿下那个‘六哥’,然后组织人手给流匪来个瓮中捉鳖,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战力了,兵法不是人人都能用。

村里的动静肯定已经传了出去,流匪退走也好,进村也罢,不管结果如何,肖家沟都不能再待了。

肖良丰和肖良文也带上锄头和棍棒出去了,家里交给了铁头、肖乐和柳氏,别看只留了铁头一个刚成年的男子,他的战力可能是三人中最弱的。

肖榆跟着奶奶王氏回了院里,张氏已经带着肖萍和肖芳芳姐妹把院里的吃食都收了起来,王氏安排柳氏和铁头去后院连着的山下守着,又让肖乐在门外注意着动静。

紧接着,有条不紊地带着剩下的人将规整好的东西放上骡车。

肖榆不得不感慨: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16 击退

听说王氏9岁从花船里逃了出来,一路从扬州逃到昌州,最终被外出做工的太爷捡了回来,原本是收做义女,但是王氏在肖家住了一段时日,了解清楚肖家人品性后主动提出当童养媳,当时的肖老头才5岁。

几十年过去,偶尔还是能看出来肖老头对王氏的仰赖。

与此同时,肖家沟后山东南方向。

和六哥一起的青年男人瑟缩地跪在一名彪形大汉身前。

“虎哥,我也不知道咋回事,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刚出村就听见六哥的声音,我就赶紧跑来通知你们了。”

想到黄虎的手段,青年人膝行上前,扯住大汉的裤脚,颠三倒四地喊着:“真的,我发誓,我出来的时候绝对没有人发现,是六哥...六哥让我出来的,不是我抛下六哥的,他...他负责守着那家人,肉...满院子的肉,对,六哥说那家院里全是肉和粮食。”

黄虎阴鸷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下午赶骡车那家?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