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眯着眼看向余姝, 最终还是?放开了手中的匕首。@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身着一袭花纹繁复的短打, 肩头?的血正顺着苍劲的手腕滴落在地上, 可她却意味深长地望向余姝, “余娘子果然还是?和落北原岗一般巧舌如簧。”
余姝不咸不淡反驳道:“彼此彼此,毕竟您也一见面便看透我的伪装点明了我身份,我又怎么能不礼尚往来呢?”
“下面的人可快搜完一层到?二层来了。”月娘弄清了场面,看懂了余姝必定是?要对面前这个所?谓的孟捕头?有所?予求,插话道:“再不快点,咱们这间包间就要进?人了。”
孟昭拧了拧手腕, 接着她的话说道:“是?啊, 余娘子有什么想要的,不如快些说。”
这番淡然自若的抢话令月娘一愣, 余姝却早已习惯了她的厚脸皮,只笑?了笑?, “自然是?要知晓孟捕头?为何会在此处, 为何会被这样多的官兵追捕。”
孟昭道:“你若帮我渡过此关, 我自会完整告知。”
余姝点点头?,“那咱们说好了。”
官兵眼瞧着就要上楼梯, 余姝拍了拍拓丽的肩膀,低声说:“我的好姐妹, 拜托你了。”
拓丽目光在孟昭白皙且英气?的脸上滴溜溜打转,不知在想什么,却还是?点点头?。
月娘三人现如今都是?临时治伤的好手,尤其?是?月娘,在重新系统化自学了杀猪后对伤口的掌控更是?连傅雅仪队伍里?的女医正都夸赞的存在。
刚刚被孟昭挟持的莺歌脖颈上还留着孟昭自己?的血指印,她一边拿了纸巾擦拭一边让出了自己?的位置压着孟昭的肩膀坐下。
一般月娘做伤口临时止血莺歌与?玉安都会在旁边打下手,这一回也并不例外?,但莺歌转了转眼睛,拿过桌上的烈酒坦然递给月娘,“姐姐,用这个消炎。”
余姝瞧着那杯酒,想起傅雅仪用烈酒给她清洗伤口的疼痛,牙根都酸了不少,一个激灵下连忙喝了口茶压下那些可怕的记忆。
可孟昭不愧是?能凭女儿身在落北原岗的官场上杀出一条血路的女人,烈酒触碰到?伤口时哪怕嘴唇咬得发白,脸上浮出一层冷汗也硬是?一声不吭,甚至等疼痛过去了,还有闲心打趣余姝。
“原来不止余娘子,哪怕余娘子周围的人,也都是?个个瑕疵必报的。”
莺歌反应过来她是?在说自己?,无辜地眨了眨眼。
余姝用团扇下半张脸,笑?得可乐了,甚至觉得莺歌干得不错,她装傻道:“多谢孟大人夸奖了。”
月娘替她快速处理好伤口后,拓丽便连忙接上给她易容化妆。
月娘几人手脚麻利地收拾了房间,将地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又打开窗户散了散血腥气?,至于?用来擦拭的布条则被几人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衣服也得换,可咱们这里?没有别的衣裳了”余姝咬了咬唇,看一眼拓丽手下容貌逐渐被掩盖的孟昭,灵机一动道:“别给她化淡,化浓些化艳丽些,化完后谁和她换一下中衣。”
孟昭的身形高挑,这里?实际上也只有拓丽身形与?她差不多,余姝本想再说点话哄了拓丽做这事,可这古灵精怪的小姑娘这回却压根不用哄,举手道:“我我我!我愿意和她换!”
余姝闻言意味深长地看了拓丽一眼,拓丽假装没见着她的眼神,替孟昭化完妆后便连忙将自己?雪白的中衣换给她。
孟昭冲她道了声谢,此刻再看一眼屋子里?的镜子,便是?只见着了一位眉眼极媚极艳,与?她原本的模样半点不相同的美人儿了。
“你要怎么做?”孟昭压低声音问道。
余姝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要你做出点牺牲,孟大人可还记得你第一回搜查千矾坊见着我和我家夫人时?”
孟昭:……
她总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王记的场地实际上并不算太大,左右也不过三十间房,托拓丽一开始便小心小心再小心的福,几人的包间在最尽头?,也是?最后一间搜查,足够她们做好应付官兵的准备。
待到?官兵推门而入时,见着里?面的风景,竟有些进?退两难。
只见有个美人正只穿了中衣被人捆了手脚肩腰束缚在座椅上,一旁另外?几个恶劣的女人正轻佻地用花叶和鞭子欺辱着她,唇齿间溢出的大多是?些令人尊严尽失的恶毒言语。@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推门声大,令里?头?所?有人的动作一顿,那榻上的美人顿时眼含热泪,呼救道:“官爷!救救我!”
这模样顿时激起了官兵们的保护欲,扫视一圈屋内,沉声道:“怎么回事?”
余姝手上捏着鞭子,一脚踹在桌子上,冷漠地看向门口的官兵,“我在此处管教我自己?的奴隶,难道你们也要管吗?”
官兵听了她的话有些犹疑,倒不是?犹疑余姝嘴里?的话,而是?犹疑面前的女人见了他?们竟然不会恐惧也不会害怕,说不准身份贵重。
连余姝都知晓坍元城里?掉落个石头?都能砸死几个皇亲国戚,那在此处多年的一堆老油条官兵们更是?能深刻体会此事,因此但凡遇着了这种嚣张不将他?们放在眼底的人,都会多掂量几分再摆官差的谱儿。哪怕是?在平民区也同样如此,妲坍王室圈养的一群纨绔废物,便最爱前来平民区寻乐子,这些人又杂又不好动,时不时便会多冒出来几个新面孔,令人不得不审慎对待。
“你这是?什么态度?”
队伍里?有个新来的愣头?兵见自家长官们不说话,以?为到?了自己?展示的时候,破口说道:“面对官差哪儿还有你能嚣张的?”
“闭嘴!”为首的官兵恨铁不成钢地呵斥道,但他?也不会当众打自己?脸面,又瞧了一眼榻上泪眼朦胧的美人,他?清咳两声:“不知这位姑娘可有奴隶的文书?”
“不必让他?闭嘴,”余姝翘着脚坐下了,她托着下巴,凌厉而恶毒的目光看向那个愣头?青,“让他?接着骂。”
“邀月,辱骂王室成员在妲坍律例中可算什么罪?”
月娘配合地站到?了她身侧,回答道:“妲坍王室尊贵无上,辱骂王室成员便是?对王的不敬,可当场处以?鞭刑三十。”
余姝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鞭子,咧唇笑?道:“原来可以?施以?鞭刑啊。”
愣头?青闻言脸色发白,强自镇定道:“你说你是?王室便是?吗?”
余姝没有回他?的话,只冲一旁的拓丽扬了扬下巴,拓丽便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递给了官兵的头?头?。
这一回连头?头?的冷汗都流了下来,连忙躬身道:“原来是?可按儿将军家的小姐,是?在下失礼了!”
余姝听着可按儿将军的名头?,眸光轻闪。
方才?她与?孟昭几人商议这场戏时,便是?拓丽将她拉到?角落提出自己?可以?用一枚令牌加深这场戏的真实性?。
原来是?可按儿的令牌。
可按儿将军是?妲坍大皇子前往萨芬作战时救下的孤儿,算是?大皇子的养子,列入他?的籍册中,与?大皇子的子女享同等待遇,后经?培养成为他?手下一员猛将,虽然达不到?大皇子左膀右臂的程度,但也是?不可或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