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将信将疑, 最终没有将匕首移开, 恶声恶气道:“我?不记得了!好像叫什?么月娘莺歌什?么的,我?都叫她们姐姐,那么着?急的情况我?怎么记得名字?特征?长得美算不算特征?我?走得太急了,没什?么特别的印象,就记得她们很漂亮!”
余姝:……
好的,她知道这是谁了。
余姝和月娘几人同路无聊时曾提起过人间乐从盐商那儿?掳来的女?奴, 这毕竟是四人中率先逃出去的那一个。
在?余姝被抓走前, 她们几人便准备了好几次出逃,唯有那一次, 那个女?奴从身手难得的敏捷,率先跑了出去, 等月娘第二个要跳出去时, 葫芦额和喜大已经归来, 她咬了咬牙让那个小?姑娘快点儿?跑,别管她们了。
余姝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会儿?面前这个少女?, 她的衣裳用的是上好的丝绸,并且明显是魏国?产的昂贵丝绸, 眉眼间极为明显的中和了魏国?和西域特点,是张极其美且令人过目难忘的脸,并且没有半点阴霾和自窃,天生有一股灵动和单纯。也同样能看出来,面前的小?姑娘并不大,至多?不过和余姝一般的十七八岁,甚至可能更小?。
就这个打扮,这个衣着?,这个气质,余姝并不觉得她真的是个女?奴,怎么看都像个贵族小?姐。
尤其她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穿着?自己的衣裙潜进这里,就更加不凡了。
她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一把握住了面前少女?的手,压低声音道:“人间乐掳走的那三个女?人一个叫月娘一个叫莺歌一个叫玉安,原本来掳了一个盐商的女?奴,后来那个女?奴逃跑了,便又去掳了另一个倒霉蛋作为替补,送往这还景中进行拍卖。”
少女?愣了愣,有些呆滞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甚至知道得比她还详细。
余姝闻言轻笑一声,冲她拱了拱手,“区区不才在?下就是那个作为替补的小?倒霉蛋。”
“你?”少女?张大了嘴,仿佛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突然就成了这样,可偏偏余姝说?的都是对?的,甚至还有连她都不知道的事也被她说?了出来,手里的匕首甚至都不知道该挪开还是该继续抵着?再怀疑一下。
“你是女?的?”
“嗯啊,”余姝挺了挺胸,“如假包换的女?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少女?抿了抿唇。
余姝却偏偏不太怕地一把推开了她的手,那匕首像是终于?有了个放下的台阶,少女?轻哼一声,顺着?她的动作干脆收了匕首,“我?且先信你一回。”
余姝轻轻叹了口气,“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我??我?光明正大走进来的,”少女?扬眉道:“只是这里人太多?了,我?想挨个掀起来瞧瞧,怕被人赶走便躲了起来。”
余姝:……
余姝思考了一瞬她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说?实话,与她对?视的那一刻却发?现了几分熟悉感。
不是见过面的熟悉,而是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那是一种不知人间疾苦的高高在?上,与曾经在?扬州街头打马而过的余姝太过相似,仿佛这里没有她不能进的地方,她能进入哪里都是一种理所?当然的事,以至于?没有发?现自己话中的言语会让别人多?么震惊,因为对?她来说?这一切都是习以为常的。
余姝在?心底又审视了一下她的身份,感觉自己原来猜她是个贵族小?姐可能保守了一点。
显然她并不知道自己要走进这里并且无人阻拦会是一件多?么令人震惊的事,可无论是谁要进这里,必然都只能是他们的自己人才行,哪怕天王老子来了也如此。
余姝的目光在?自己和少女?之间打转,突然凝在?了她腰间的一块红色玉佩身上。
余姝身上也有一块,只不过是绿色的,这一块属于?带她来的仆从的同伴,上面刻了一个小?字,是身份的证明,而少女?身上的红色玉佩也有一个小?字,看上去还更大些,显然比余姝身上的这一块材质更好,说?不定?也代表了更高的身份。
而这位少女?本身大摇大摆的态度加上这块红色的玉佩,让里面的人都觉得她是“自己人”,并且还是“自己人”中的高层,但这少女?本身并不知道这件事。
脑子里思绪打了一圈转,余姝低声道:“我?叫玉桂,请问怎么称呼?”
少女?:“拓丽。”
这是个很西域化的名字,很可能是这个少女?的真名。
余姝眸光微闪,觉得自己需要先将她带回去问一问傅雅仪的意见,就拓丽这个模样实在?太好和她狼狈为奸在?这里打探一番消息了。
“那几个姐姐实在?是好人,在?助你逃脱后又助我?逃脱了一回”,余姝说?道:“可她们依旧被人间乐带走了,我?此行前来,就是记着?她们的恩情,想要来救上一救。”
这番话瞬间说?到了拓丽的心坎里,在?她心里一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人才是最有义?气的人,而她自己也立志做一个这样的人,所?以才会逃出去后又赶到此处前来寻找帮助过她的姐姐们。
顿时,拓丽对?余姝的怀疑消去了大半,她眼底多?了几分欣赏,顿时附和道:“好!我?们俩既然目的相同,那不如结伴而行!”
余姝没想到她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完了,在?心底憋笑,认真点点头道:“好!那我?将我?现在?所?知晓的信息和你说?一说?。”
“我?刚刚进来前换了这身装扮,由这仆从带我?来了这后台,一路行来并未见过关押三位姐姐的笼子,想来是并没有关在?此处,想我?们那三位姐姐如此花容月貌,必定?被这魔窟作高级货往外?卖,看守更加严苛。”
拓丽对?她的无私分享很是感动,连忙忧愁追问道:“那该如何办?”
余姝回答:“我?们还是需要去别的地方瞧一瞧,咱们俩不妨结伴前行,只是在?此之前我?为了进来,委身于?一位颇为有钱却无礼的商人那儿?,因着?她我?才能进来,也是与她随意扯了个理由才有现在?到这地下一观的机会,如今在?咱们前去探访前,可能需要先回去稳住她。”
拓丽闻言顿时为她牺牲自我?的侠义?精神而折服,点头道:“那是应该的,没有想到你竟然是如此正义?之士,为了报恩不惜委身他人。”
说?着?她还想了一下自己能不能做到,发?现自己实在?做不到如此后对?余姝的敬佩更是上了一层楼。
“那咱们先将这仆从藏起来,”余姝坦然接受她的敬佩,指挥道:“咱们再给他打晕彻底些,免得他醒得太早惹出乱子来。”
拓丽觉得她实在?是谨慎,信服地点了点头。
于?是两人连拖带拽将人挪去了角落,中途还不小?心掀起了一旁掩盖的笼子的黑色幕布,被吊在?里面的女?人不知何时睁了眼,如同鹰隼一般的眼睛有些嘲讽地看了眼拓丽又看了眼余姝,显然刚刚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不知是在?嘲讽拓丽被骗了还帮人数钱,还是嘲讽两人在?她面前上演了一出好戏。
可这都和余姝没有关系,这女?人脸上还带着?口环,让她说?不出话来,可若余姝今夜计划成功,说?不准还能让这个女?人得到自由。
两人挪完人就要往前走,拓丽却突然停住脚步往回看去,盯着?那块黑幕思索了一会。
余姝:“怎么了吗?”
拓丽眨了眨眼,“我?也不知,只是觉得笼子里的人有几分眼熟。”
她思索了一会没想起来便干脆放弃了,转而拉着?余姝大摇大摆往外?走,余姝捡起倒下的那个仆从的面具扣到拓丽脸上,“你遮遮脸。”
拓丽这才反应过来摸了摸脸,解释道:“我?进来后嫌面具太闷所?以才取下来的,多?谢你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