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所握之物,足以全家罹难。可恶啊,该早些?知晓的……”
是什么呢?
是什么能让蕃南公主发出这般更?想兴奋与幸灾乐祸的叹息?
魏语璇当初也在想这件事,可她?每日要接手?的事太多了,没过?多久便将?此事抛去脑后。
后来她?差点被蜀南王杀死在沙漠中,她?就更?没什么心思去想这些?事了。
直到她?知晓了余姝的身份,她?这个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安安心心做个管事的闲人突然便想起了当初蕃南公主的那句叹息。
余氏覆灭,中央颁布的罪证却零零散散,那让蕃南公主兴奋的消息显然是皇帝见不得人的消息,能让余氏一族罹难的也显然只有高高坐在头顶的天子,可这一切与魏语璇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强压下了自己心底仇恨的一切,并不想因为余姝的到来而破灭,所以她?在冷眼旁观余姝的挣扎,有时也会想余姝知不知道自己的冤屈?会不会做点什么?可她?的职权不够高,所以她?知晓不了那样多的消息。
索性她?其?实也无所谓,什么蕃南王,什么蕃南公主,什么余氏一族,和她?现在这个傅氏下的小管事有什么关系?
可蕃南公主不该将?触手?伸到西北来,不该入侵魏语璇保持舒适的领地?,又激出她?无数的痛苦和阴影。
魏语璇说得口干舌燥,几乎是在将?自己这么多年的经历一一细数,徐徐道来。
余姝拖着腮听,眼底变幻莫测,最终只问道:“说说吧,你接下来想做什么?”
魏语璇抿了抿唇,给?出了一个余姝不太意外的答案:“合作吧。”
“你无法阻止我要做的事,我知道,你也会为了你余氏而追查,既然如此,我们?不如一起合作。”
“合作?”余姝唇齿间细细咀嚼着这个词,觉得有几分陌生,还有几分无言的复杂。
她?无法完全信任魏语璇,就像在此刻魏语璇也无法完全信任她?,可摆在两个人面前的路,确实只有这一条。
魏语璇停不下来,余姝也停不下来,余姝若想要魏语璇所做的事不会波及傅氏,那便只能让魏语璇的行?为都在自己的监视之下,一定但可能连累到傅氏,她?们?两个都得要断尾求生。
哦,当然,她?们?俩是要自我了断的那个尾。
更?何况,余姝先前还猜测她?姑姑余羡可能与蕃南公主有联系,现在虽然还没有查到,可是这种隐忧在跟魏语璇谈话之后更?加强烈了几分。
蕃南公主本就对江南有意,甚至知晓余氏覆灭真?相,就如同魏语璇都可以用这一点来反制余姝与余姝周旋达成合作,更?何况完全知晓一切实情的蕃南公主呢?对余羡下手?简直太容易了。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太过?复杂,让余姝面上多出了几分迟疑,以至于现在也无法立刻给?魏语璇一个答案。
“要谈合作,那里头要说的事情可就太多了,今日在一条游船上,我无法回应你。”她?操起一旁的浆,缓缓往湖畔划去,“等我想明白了再说。”
魏语璇颔首,倒是也没有强求,因为无论是她?还是余姝都知道这合作是必须要做的,若非如此魏语璇也不会轻易告知余姝一切,只是其?中的利害关系需要两人多掰扯,于是她?也一同划起浆来,在水波潺潺中,两人逆着风一同到来款款柳树边。
余姝并不打算再进谷临居,她?的马便停在门前,骑上马后便打算直接前往千矾坊继续查账,以免出现什么破绽。
魏语璇站在门前,仰头看膘肥体壮的枣红色大马上面容冷淡的女子,突然说道:“余姝。”
余姝在马上低头,与她?对视。
周围并没有人,魏语璇扬眉,“或许你可以信我,我也不想将?傅氏拖进地?狱里,我也会和你一同保护夫人打下的基业。在傅氏里我待待时间受的恩惠可比你更?多,我又如何不喜欢这里呢?”
余姝勾了勾唇,没说信或不信,只有些?懒散地?说:“走了。”
她?冲魏语璇挥了挥手?,仿佛两人刚刚的针锋相对,彼此试探不曾存在过?,少女依旧意气风发,一勒马缰便打马向前走去。
魏语璇倚靠朱红在门柩边,她?依旧穿了身俏丽的白,此刻拢着袖子静静瞧着余姝远去,地?面上落下的绿叶被马踢塔过?,深深陷进了地?砖中,一道又一道款摆的柳枝逐渐掩盖了余姝的身影。
她?伸手?接了片柳树上被风刮落的细长叶片,轻轻叹息道:“我说的是真?的啊……”
她?真?心喜欢落北原岗,喜欢这里对女子越发宽宥的氛围,喜欢周边对她?嘘寒问暖的朋友,喜欢忙碌而从?容的日常。
和念晰她?们?穿过?大街小巷,留下的欢声笑语,是她?从?未体验过?的真?情。
她?又如何舍得连累这一切呢?
她?终究做不到她?母亲那般的狠辣,对自己所热爱,她?下不去手?毁掉。
-
五月十三,京都颁布圣旨昭告天下,宣称蕃南王年老体衰,自知无力履行?蕃南之地?拱卫百姓,御防倭寇之职,其?下子嗣凋敝,大子亡于溺,二子亡于疯,三子亡于疟,孙辈无一人能堪当大任,现特授蕃南公主魏清弭蕃南王之爵,望之袭承父辈之功,守卫蕃南一地?不受侵扰,百姓安居。
中央和蕃南王终究还是妥协了。
这道掩耳盗铃的圣旨甚至可以让人看清,要是再不给?蕃南公主爵位,蕃南王的儿子孙子就快死绝了,毕竟他最骄傲优秀的三个儿子已?经一个被推入水中溺毙,一个被逼疯后自杀,一个染上了疟疾不治身亡,魏清弭在发动?叛变之后便已?经不在掩盖自己的凶残与狠心,甚至掌控了军队,蕃南王不是她?的对手?。
魏国终于出现了第?一位女王爷。
中央的明黄圣旨在五月十五到了魏清弭手?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可现在,圣旨被抽去了两道玉轴,明黄的布料正被折起,覆盖在魏清弭的眼睛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现在的居所是打进蕃南首府后新建的宅院,卧居大得惊人,里头的浴池更?是奢华无比,可她?现在躺的是浴池边的大理石,在一室蒸腾的雾气中凉得惊人,令她?忍不住的想逃离,可腰肢却被一双纤长的手?扣住,将?她?死死扣在上面。
魏清弭被盖住了眼,身上的感觉便更?为敏锐,她?咬着唇,在圣旨下眨眨眼,不由自主泛出些?眼泪。
而在她?的耳边传来余羡有些?嘲讽的笑:“主公是忍不住了吗?忍不住了怎么不说呢?”
可她?话是这么说,手?下却并没有放过?魏清弭。
魏清弭略微失神,哑声骂她?,“滚。”
余羡:“好?啊,那我走了。”
魏清弭感受到自己的不上不下,徒然伸手?,精准抓住了余羡的头发,低声命令道:“咬。”
“哈,”余羡细细碎碎的吻落在她?耳畔,她?听到她?缓缓说:“可是我看主公脸上的表情都快要疯了,这么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