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姝眯了眯眼,手里拿着一颗珍珠抛了抛,“你每个月的供银就这么点儿,花完了就没?有了。”
赦赫丽闻言连忙打开锦囊看了一下里头的银两,苦着脸说道:“就这么点儿钱怎么活啊。”
“那我?可?管不着,”余姝反倒笑了,她站在门口解释道:“你别忘了你欠了我?们多少钱,还能给你些月供那都算我?很善良了。”
赦赫丽默了默,最?终还是认命般的点头应好。
余姝算着自己下面的行程也不多说,又与她交代了两句后便往外走去,她算了算自己给赦赫丽每月的工钱,连续五年的话正好够昨夜任野婧同时输给她们的全部财物,也算是省了余姝一大笔开支了,这么抠门的法子?还是她和傅雅仪学的呢。
在她走到恺金寺门口时遇着了打马而来的拓丽。
昨夜拓丽显然休息得很好,所有疲惫一扫而空,坐在高大的马上?显得容光焕发,她见着了一身嫩黄衣裙的余姝时眸光一亮,连忙下了马。
“傅大当?家说你在恺金寺,我?还怕我?来迟了呢。”
余姝有些诧异于她的到来,她还以为拓丽今日应该会?留在皇宫里,昨日那么多事没?有解决,拓丽作为任野婧唯一的女儿,未来的准王储,这一刻不是应该陪在任野婧身边吗?
仿佛看出?了她的困惑,拓丽主动解释道:“早上?我?陪母亲将大部分事务处理了,现在是我?自己想出?来躲懒,还是我?母亲告诉我?你在恺金寺的呢。”
她说着便走到了余姝身旁把住她的手臂,亲昵地?说道:“我?的好姐妹,我?有一件事,你帮不帮?”
余姝一把抵住她的脸,笑起来,“现在不帮,我?还有事没?做完呢。”
“就一小会?儿嘛,”拓丽装可?怜道:“绝对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余姝稍稍思虑了一会?儿,准备听听拓丽想让她帮忙做什么事。
任野婧能知?道她在恺金寺必然是因为傅雅仪告知?,而她在办重?要的事傅雅仪也是知?晓的,该是什么样的事才能让傅雅仪允了拓丽过来呢?她倒是也有点好奇起来了。
拓丽拉着余姝往前走,到了个颇为清幽的地?界,见周围没?什么人了才低声?道:“我?母亲把那个中原女人带回?宫了,现在就住在桐湟宫里,我?今日早晨陪母亲商议时那意思是要大封。”
这话让余姝愣了愣,倒是真品出?几分热闹来。
她拍了拍拓丽的肩膀,说道:“你母亲未来是妲坍的王,后宫中说不准也不止一位,你也不能个个都如此计较啊。”
“余姝!咱俩还能不能说话了!”拓丽有点儿恼火,“我?母亲不一样,自我?被生下来之后我?母亲便少有风月之事,除了打仗带兵和我?大伯斗争很少有别的闲暇之时,除非真的有一人到了她心尖上?,否则她不会?如此夜夜专宠。”
“好好好,”余姝拉着她往前走,倒也没?被她小猪发怒一般的生气吓到,笑着问:“你又想让我?陪你去做什么?”
拓丽闻言发现有戏,连忙抓紧她的衣袖说道:“我?要你陪我?去试试这人的人品,瞧瞧她是不是真的爱我?母亲,还是贪图我?母亲的荣华富贵。”
这回?倒是余姝诧异起来,“我?以为你最?担忧的该是她对你有没?有敌意。”
“我?担忧这玩意儿干嘛,”拓丽摆摆手,“我?永远不会?质疑我?母亲对我?的爱,新来的小妈就算与我?不和,未来她在后宫我?必然要开府别住,我?们又碰不到一处。”
等两人到了车上?,拓丽又晃起余姝的手臂,撒娇道:“你陪我?去嘛!你陪我?去嘛!”
余姝嫌吵一把捂住她的嘴,有些玩味地?笑了起来,“陪你去可?以,但?是咱俩要讲究个公平吧?你要我?陪你去,那你也得陪我?先将我?今日手头上?的事办完才行,若日日落之前能办完咱俩可?以赶个晚上?过去瞧瞧,若是日落之前没?办完,明日我?可?以陪你去。”
拓丽抬手抓住余姝的捂自己的手,拉下去一点,问道:“为什么不是你先陪我?去?”
说罢又主动把她的手放回?自己嘴上?,只露出?一双灵动乌黑的眼睛,表示自己在乖乖听她说话。
余姝耸了耸肩,谎话张口就来,“我?今日若是完不成任务,夫人必然会?问责,难不成你去替我?接受惩罚。”
她这话一出?,拓丽似是想起自己住在傅宅的那段时日没?回?余姝自傅雅仪那处回?来时满面春色像被欺负狠了样子?,目光都变了,意味深长地?看向?余姝。
被反将一军的余姝默了默,咬牙道:“不是你想的那种惩罚,不对,本来就没?有你想的那种惩罚!你到底陪我?去不去,到底是不是我?的好姐妹?”
拓丽被她摇得有点儿晕,脑子?里权衡利弊之后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余姝今日的计划是寻到记录里尚且还在坍元的几人,实际上?素儿坦希寻找的匠人大多并非坍元户籍,毕竟突然少了那样多的匠人必然会?惹人生疑,她这些时日寻到的只有后迁至坍元的几家,所幸他们比赦赫丽好解决许多,只要许以高额的酬金便立马签下了前往落北原岗的契约,而因为时隔多年,这些人虽然继承了祖业却也大多少操祖业以免引上?杀身之祸,两人寻去时大多从事的是冶炼玻璃陶瓷或者疏通沟渠之类的工作,并未惹得拓丽太过生疑,两人辗转了三地?一直到日落西山临行饭点才算完成了余姝今日的任务。
在前往王宫的路上?,拓丽瘫在马车里,瞧着外头的街景感慨道:“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更累些。”
余姝倒是此刻还有心力在车上?给自己泡盏茶吃,“你未来若成了王储事情只会?比我?多不会?比我?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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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丽闻言不说话了,她趴在马车里的小几上?,突然叹了口气,“你都不知?道,我?现在总怕自己做不好。我?以前每一天都很自信,自负聪慧过人,可?是自从被大伯轻而易举卖了,还要劳驾母亲来救之后我?才发现其实我?帮不上?我?母亲什么大忙,我?还有很多要学的。”
余姝觉得她此刻像一只恹恹的小狗,拓丽大概是真的将余姝当?成了好朋友,平日里不知?道该与谁诉说的话大多都告知?了她,余姝并没?有辜负这一番信任,抬手摸了摸拓丽的后脑勺,轻声?说道:“那你就好好学,总有一天你会?成为你母亲那样的人。”
拓丽的伤怀撑不过几刻,说出?口的话很快便卷挟着复杂的情绪消失得一干二净,尤其有余姝在一旁安慰后平复地?更快了些,两人后续又在马车上?说笑了好一会?儿。
一直到了宫门口,拓丽理了理自己的裙摆,下马后便又是端肃的小殿下了。
两人唤了宫人驾轻车来,拓丽吩咐直接前往桐湟宫,那驾车的小宫人犹豫了一瞬后才听命往那边赶。
现在已经过了饭点,按照时间计算,桐湟宫那位应该正在沐浴更衣,等待半个时辰后任野婧过去休息,两人的时间有些赶。
一上?车余姝便问道:“你打算如何试探?”
拓丽神秘一笑,“我?自是已经想好了周全的法子?。”
这是属于妲坍王室的家事,余姝自然不好出?什么主意,见拓丽心里有了谱,也就安安心心当?个看乐子?的旁观者了。
桐湟宫位于王宫北边,是座埋得很深却富丽堂皇的宫殿,大门上?有着黄铜烤制而成的交缠的桐叶,据说历代妲坍王最?喜爱的宠妃大多都是住在此处。
两人到达时门口的侍女见着了小殿下连忙行礼,随即说道:“方姑娘刚刚沐浴完正在拭发,还请小殿下稍等,奴婢进去通报一声?。”
拓丽大概是有点儿紧张的,站在门前时嘴里念念有词,应该是在演练待会?儿进去后要说的话。
没?一会?侍女便请两人往里走去。
穿过回?廊与正殿后,侍女将两人带到了平日里梳洗的耳室中,余姝往里一看,略微愣了愣。
进来前她还在想究竟什么样的美人能让一方霸主任野婧这样细心呵护,可?进来了之后却发现实际上?也并不一定要是多美多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