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闻言点点头?,面上多?了一分感慨,“我这算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了,若是以前哪儿能做到这样详密的布局。”
孟昭出?门在外大多?数时候都是需要靠自己,尤其在这样的异国他乡,更是举步维艰,这一回若不?是有傅雅仪和余姝帮忙,她怕是要吃不?少苦头?才行。
向来有些混不?吝的孟昭此刻也真心道:“此事麻烦你们了。”
“打住,”傅雅仪睨她一眼,“咱们一码归一码,你倒不?必说?些这样的肉麻话,该我得的东西给我便是,若你真心感激,那也可以将你的那一部分给我一些。否则少说?些虚的。”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孟昭拿到的都是要充公的。
于是她立马笑嘻嘻说?道:“哎呀,此刻突然?又觉得自己没那么真心感激了呢。”
余姝没忍住笑出?声来,此刻倒是没觉得孟昭这人如一开始时那么讨厌了。
起码孟昭那股寻根究底机敏洞察的劲儿不?往自己身上放而是缠去傅雅仪身上时余姝还能悠闲看戏。
仿佛察觉了余姝的想法,傅雅仪上下扫过?她,没说?什么,却让余姝本能放下了咧开的唇,改为颇严肃地咳两声,“现在离辰时还有半刻,咱们要不?要先上去瞧瞧?”
傅雅仪没什么意见?,孟昭也没什么意见?,那块岫玉放去凹槽上,这回却没什么太大的动静,三人头?顶没一会儿便就?着滚落的泥土现出?了一道可供一人穿行的方形洞口,洞口以上又是一长段往上的台阶,行至台阶口,才算到了最后?一道出?去的口径前。
孟昭附耳在那上头?听了听,并未听到什么声音,于是干脆地将岫玉放到了最后?一个凹槽上,与方才一样,这里伴着长久不?曾开启而滚落到泥土,终于让三人见?到了一片朦朦胧胧的天光。
走出?这里,三人发现竟然?这出?口是在一片假山里面。
素儿坦希打穿了府内最西侧的假山,制作了一道谁也瞧不?出?来的石门,自假山内往外看可透过?那些缝隙瞧着外头?的景象,而外头?却瞧不?见?里头?。
眼见?着已经到了午时中旬,孟昭仔细观察过?周围没有别的人后?脱了那件风里来雨里去的外衫,给自己换了套包袱里备好的朴素的粗布麻衣,然?后?迅速打开了假山外的门往后?厨跑去。
余姝这才瞧见?孟昭的衣裳上已经都是灰尘和泥土,她下意识往自己和傅雅仪身上瞧去,发现两人也都差不?多?狼狈,没忍住叹了口气。
“出?去后?我必然?要好好洗个澡换身衣服。”
傅雅仪比她稍好些,但听她这么一说?倒是也颇为认同,自她手?握巨额财富,在整个西北变得肆意妄为后?,已经很少有这样狼狈的时候了。
但想起此次的收获,她眯了眯眼,眼底分明是有一分愉悦的。
她从来不?做没有利益的事,在素儿坦希的密道里最值钱的不?是那几十个房间里的财富,而是匠人的资料。
那一群打造地宫的人,才是最大的财富。
能在百年前便打造出?如此技艺高超的通道,她相信百年后?的今日,他们的后?辈手?艺也并不?会差到哪里去,这才是最最值钱的东西。
素儿坦希建设这个地宫时招的是死工,即你情我愿,她付一大笔够对方一家子荣华富贵整整三代的财富,对方签死契,地道和神女祠建造完毕便自裁而死。
彼时西域与中原一样,奇技淫巧者地位低下,生存拮据,只能靠手?艺赚那么点儿钱。
对钱财的渴望和对国师威势的敬畏让他们答应了这件事。
傅雅仪和余姝在那两间书房偷偷带走的是这条密道的建造过?程和数据以及各个匠人留存于世的个人信息。
手?艺活大多?一家相传,她总能寻到一两个继承过?祖辈手?艺的人带回落北原岗去,而那些过?程和数据更是可以作为珍贵的资料,在未曾寻到合适的人前,先行交给落北原岗的匠人研究。
傅雅仪眸光轻闪,也不?知在思虑什么,但眼底却不?自觉露出?一抹浅淡的野心来。
余姝这回没有看她,她知晓傅雅仪在想些什么,更习惯性在心底猜测傅雅仪想要做些什么,但更重要的是仅这么一会儿,孟昭竟然?便已经带着莺歌走了过?来,动作十分迅速。
余姝与傅雅仪也打开假山门,走了出?去。
莺歌瞧着灰头?土脸的两人惊讶了一瞬,连忙说?道:“姝宝与我说?过?过?几日或许会在坎金柔府让我引渡出?府一番,我这几日每天蹲点可算将你们都盼过?来了。”
现如今莺歌已经是老大姐杀猪坊的二当?家,多?了几分精干,说?话也十分有条理,“夫人,姝宝,你们可能也需得换一套与孟大人相仿的衣裳,咱们可以从偏门出?去,你们便假装是我带来送猪肉的妇人便好。”
傅雅仪点了点头?,又与余姝飞快换上粗布麻衣,至于原本的衣裳则通通丢去了假山之中,反正也不?会有人知晓。
四人一路坦然?自若穿梭过?坎金柔内宅,肉眼可见?其中的守卫确实森严,尤其在那几道出?入的大门前,更是严苛了许多?。
莺歌带着略微低头?的三人与门口的守卫打了几个招呼。
“莺娘子又来送肉啊?”
“这几日吃的肉都可带劲了,你们家腌制的法子实在厉害啊。”
莺歌这几日已经与偏门的守卫混熟,闻言笑着答道:“多?谢各位大哥喜欢,明日若不?嫌弃,我还能再带一盅烈酒,不?知道你们要不?要。”
莺歌生得柔情婉转,这么一阵笑语嫣然?便立刻让偏门的守卫应了好,甚至还有些被奉承起来的愉悦,连说?等着她的好酒,然?后?打开了门放几人离去。
直到出?了坎金柔的大门莺歌才略微松了口气,也不?嫌弃,一把搂着了余姝的胳膊,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还好没什么问?题。”
余姝跟着傅雅仪孟昭走一回,别的没有,脸皮厚了不?少,脸不?红气不?喘,笑着安抚道:“此番多?谢莺歌姐姐了。”
“和我道谢不?就?见?外了吗?”莺歌嗔视道:“可不?许谢我了啊,我已经为夫人和你们准备好了回宅子里的马车,我在坊里还有事儿要做呢,前些日子我们收了不?少女学徒,现在各个都唤咱们老师,请教这请教那,我得回去忙。等我回来了再好好替你接风洗尘。”
余姝点了点头?,与莺歌分别后?终于坐上了马车。
几乎一上马她就?忍不?住地想瘫软下来,可一想到里头?还有孟昭,又忍不?住挺直了背,免得在她面前丢人。
傅雅仪瞧见?了她像是被虱子蛰了似的难受,颇有些坐立不?安的架势,唇角不?太显眼地勾了勾。
恰好两人坐在同侧,傅雅仪借着宽大袖摆的遮掩抬手?抚上了余姝腰,然?后?缓缓按揉了下去。
几乎傅雅仪动手?的那一刻余姝便浑身一僵,可被那样揉了两下后?又控制不?住地腰肢发软,被隔着粗布麻衣触碰到的地方都仿佛有一股电流通过?,激得她忍不?住颤了颤。
可效果也很明显,起码她没有刚刚那样难受了。
余姝咬了咬唇,侧过?头?附到傅雅仪耳边小声说?:“谢谢夫人,我好了。”
傅雅仪闻言慢条斯理收回了手?,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浅淡地应了一声“嗯”。
坎金柔的宅邸距离傅宅并不?算远,三人没一会儿便到了地方,也没有什么精力再去复盘什么,从进了沙漠到现在,过?去了整整三天半,三个人加一起还没有睡满五个时辰,一切都要等休息好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