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枚鸡蛋搅了搅,打一碗汤。
再淘些米,煮些饭。
不过一歇歇功夫,一餐像样的饭已经弄好。
两个人在桌台前对坐,窗没关紧,除却暖和的阳光,还有一丝凉风漏进来。
小满问,“冷么,我去关窗。”
水杏笑着摇摇头,替他夹了一片红肠。
这么慢慢地吃,有些像小家庭的生活。
他想到,好像还可以小酌对饮一杯。那下一回,应该备一些酒。
饭后,他出门去倒垃圾,回来的时候,看见床铺被理得平平整整的,她在床边立着,手上却还拿了一本簿子。
一看那簿子,他便有些尴尬似的摇了头笑,“无聊时瞎画的。不值一看的。”
她却笑着,说什么也不肯放。
小满只有笑点了头,“那一道看。”
两个人一起拿了簿子靠了窗坐。
这时候,太阳有些偏西的迹象,那光里便调和了一些澄黄的暖调,温柔地撒了满室。
他在中间把簿子摊开,内里果真都是一些随手画出的草图,景物,动物为主,用的是铅笔,不知道是什么时期开始画的,有好多页年代久远,纸页的边缘发黄,连那笔迹都模糊不清了。
他一页一页地翻,她就细细地看,有些物事是她没见过的,却也有一些是她熟悉的。
一只狗,是他小时候捡到的那只。
一艘船,是他最初离家时坐的那艘。
翻到某一页,他却停了下来,就看那纸页间,分明地夹着她的两根长头发。
他这一下是真觉得难为情,面孔红得透了,笑一笑,一句圆场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来,忽然肩头一沉她将头轻轻地靠了上来。
他任了她安静地靠,甚至是屏了呼吸,像怕惊了停在草叶上的蝶儿似的,一动也不敢动。
不晓得是谁先抬了头,也说不上是谁主动的,两个人嘴唇便合到了一起,像怕弄碎了这温柔的阳光似的浅浅地碰,亲过了一阵,又笑着分开来,他去亲她眉毛,再去亲她眼睛,额头贴了额头,鼻尖蹭着鼻尖,他轻轻摸着她的背,她也回应似的伸了手,温柔地摸摸他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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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夏满<水杏(年下+养成)(小小9090)|PO18臉紅心跳61.夏满
煦和来的那日,水杏正与宛嘉在一起坐在店堂的沙发上研讨一条裙子的设计图纸。
正值黄梅天,云压得很低,雨一直时断时续下,里外都是一样潮湿闷热。
忽听福顺犹疑地问,“咦,外头的是宋少爷么?”
她们两个一道抬头,黄梅天的潮气重,玻璃门上聚足了水汽,又隔得远,光线暗,只能看到一个模糊轮廓。
他终于推门进来,宛嘉却同时埋了头去,手指有些烦躁似的捻着设计册子的页边。
人进来,却将落雨天的窝涩气也一道带了进来,他们看清了,确是宋煦和,穿件薄衬衣,手上拎了一把伞,进门来,他先把伞拢了,搁到门边的伞架上去,这才向人一笑。
福顺先上前去笑道,“我就猜是宋少爷,果真是你,好长时间没见。”
煦和笑点了头,“听说你们在这处开了店,一直想过来看看,又总有事耽搁,”
时间过去两年多,他的样子并没怎么变,不过褪掉了一些轻浮,给人感觉似乎是沉稳了,却也多了沧桑气。
他走到她们跟前,水杏起了身来微笑,他回了一笑,依然还是唤她,“水杏姐。”
宛嘉仍坐着,并不动,眼光稍微飘忽一下,却还只是接着看草图。
他对牢她,似乎是尽力想要自然些的,结果开出口来还是不够自然,简单两个字“宛嘉”,又是带了三分的踟蹰。
宛嘉不抬头,只是略点了头,像是敷衍地应了,又好像没应,再隔了一会儿,却忽然说一声,“阿姐,我忽然有一个新念头,我进去把稿子改一下。”这便拿着册子进了里间去。
煦和目视着她进去,又眼睁睁看着那扇门关闭,他就对着那扇闭合的门,像个塑像似一动不动地立着。
几秒时间,却是连福顺都觉察出了尴尬,水杏先回了神来,让他坐,又要去替他倒水,煦和忙制止了她,摆摆手,依然是一笑,“水杏姐,不用忙。我这就走了。”
说完,他道一声,“再会。”便推门走出去。
他走了有一会儿,水杏瞥见他那把孤零零搁在伞架上的伞,她这才发觉他竟是连伞都忘了拿。这时候,外头的雨已下大了,隔了玻璃门看,天地间就像是被一道巨大的瀑布罩住了。
这时候,宛嘉从里间出来了,一双眼睛好像哭过似的发着红,她慢慢走到玻璃门前,立在水杏边上,和她一道默看着外头的雨。
宛嘉开了口,那声音完全消减了往日的活泼灵敏,换了个人似的。
她说,“阿姐,我不是怄气。小满将你看得比命还重。他说欢喜我,可我在他心里却远及不上他的自尊。”
水杏看向她,宛嘉却回避似的,低了头,隐忍什么一般抿了嘴唇,再不发一言。
她只有伸了手,轻拍着她的背无声地安慰。
隔天,还是老时间,煦和又来了,许是昨日淋了雨的缘故,面色看起来并不大好。
宛嘉照例闭了门呆在里间。
煦和也没有久留,临要走的时候,却从衣兜里拿出一样东西,笑着吩咐,“麻烦你们交给她。”
那是一件巴掌大小的泥塑,却五脏俱全,连油彩都上好了。是个小姑娘,梳了两条细辫子,穿一条鹅黄的连身裙,怀里抱了一只雪白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