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1 / 1)

不?过,鲊肉发酵失败变成臭肉又不?是什么新鲜事……

如意娘有?了?主意,她照常去集市买菜,去井亭洗菜,和一群妇人聊天,“……我第一次做鲊肉,没经验,把肉给做糟蹋了?,臭气熏天,倒进厕所都得臭好些天,熏着大家,这可?怎么办啊。”

如意娘心善,经常无偿的分享食物和厨艺,人缘好,洗菜的妇人们?纷纷给她出主意:

“找收金汁的粪户过来收,他们?专门干这个的。咱们?四泉巷的厕所,也是他们?每个月过来掏一次,一次收五十个钱,掏的可?干净了?。”

“对,你给几个钱,他们?就立刻把粪车推过来收了?。这东西他们?收了?就运到城外粪厂里卖了?,还能再赚几个钱,无本的买卖,粪户家臭是臭了?点,但都有?钱。”

如意娘想的其实也是这个主意,鲊肉发酵失败就是尸臭的味道,如果她突然叫了?收金汁的人过来运失败的“鲊肉”,从缸里把鲊肉倒进粪车时,气味过于霸道,怕是会引起四泉巷住户的注目。

如果提前跟大家说一下,大家心里有?数,就不?会有?过多的议论。

于是,如意娘把收金汁的粪户叫来,给了?二十个钱,要粪户把一缸子?做糟蹋了?的鲊肉收走。

那走街串户的粪户把粪车推进来的时候,里头的金汁已经收了?大半车了?,粪户打开腌菜坛,要把鲊肉倒进去,那股臭气就像烟花似的喷涌而出!

臭到极致时,臭气都能从无形变成有?形。粪户的脸就像被臭气打了?一拳似的,都变形了?。

阅臭无数的粪户赶紧把盖子?盖上,说道:“实在太?臭了?,我的眼泪都快被熏出来,得加钱。”

“加多少?”如意娘问道。

粪户说道:“加二十个钱。”

有?邻居看不?惯粪户临时加价的行为,欺负如意娘这个寡妇,如意娘平时不?善交际,话不?多,不?会讲价,领居们?就上前给如意娘帮腔:

“说好了?二十个钱,又加二十,你这是翻倍要价啊,那有?这样干活的。”

“就是,粪户多得很,你不?干我们?找别人来干。”

“想在我们?四泉巷坐地起价,你还早些个呢!”

“不?是我故意要高价,你们?自个闻闻。”言罢,粪户把坛子?的盖子?一揭,那臭气接连打了?个连环拳,把领居们?都臭呆住了?!

邻居们?捂着鼻子?连连后退,一直退到了?井亭下,大声说道:

“如意娘,快给他吧,这钱确实该他挣。”

“赶紧运走,坛子?也别要了?,都臭入味了?!”

如意娘连忙给了?粪户五十个钱,“再多给你十个钱,麻烦你把这个空坛子?也运走,我都不?要了?。”

那粪户收了?钱,往口鼻上捂住一块厚布,然后提起缸子?,把臭肉咕噜咕噜全部倒进了?粪车,盖上了?车盖,从安定门出城,运到了?城外粪厂。

连缸子?一起倒进大粪坑里发酵成熟粪,再自然晾晒成粪饼,然后一块块的卖给田庄肥田种庄稼。没有?大粪臭,哪来五谷香。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且说东府的白杏突然没了?音讯,家里人,连同十几个债主都在找他,找了?几天找不?到。

鉴于白杏素日的品行,大家一直认为,白杏是躲债去了?!

债主们?收不?到钱,又没有?胆子?闯进东府的仆人院落里找白杏的家人变卖家产逼债,更没有?胆子?去找白杏的主人东府周夫人还钱。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是白杏躲债,不?知何?时能够出现,又不?敢去东府要债,怎么办呢?十几个债主在一起合计,想出了?一个人。

正是东府三?少爷张宗翔。

张宗翔的生母是苹姨娘,叫做苹果,苹果和白杏是亲兄妹。

当年,周夫人嫁到张家来,苹果是陪嫁丫鬟,白杏是陪嫁小厮。周夫人在生下一双儿女之?后,给苹果开了?脸,当通房丫鬟,生了?张宗翔之?后,抬了?姨娘,只是苹姨娘死的早,张宗翔五岁时就去世?了?。

周夫人平日只关心亲生的一双儿女,二少爷张宗翰和二小姐张言华,很少管这个庶子?;东府侯爷就跟不?提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至少有?三?百天在外头过,不?着家,连两个嫡子?都很少过问,这个庶子?就更疏远了?。

张宗翔七岁就开蒙了?,在张家学堂里读书,今年也是十五岁。

同样是庶出,同样排行老三?,西府庶出的三?少爷张宗讫还有?生母花姨娘贴补、奶娘鹅姐管束照顾,张宗翔就差远了?。

生母苹姨娘死的早,奶娘又不?敢管他,嫡母不?亲,父亲不?爱,两个嫡兄各忙各的,也无心去管这个庶出的弟弟,和张宗翔唯一走的近的人,就是血缘上的舅舅白杏。

当然,血缘归血缘,白杏在张宗翔面前只是个家奴,不?敢以舅舅自居,依然称呼张宗翔为“三?少爷”。

白杏在宝庆店当了?三?年掌柜,自然也是沾了?这个“外甥”的光。

白杏有?钱的时候,时常带着张宗翔出入各种场合玩耍,美其名曰“见世?面”,其实是为了?拉拢这个血缘上的“外甥”,将来好为他做靠山,因而债主们?也就都认识张宗翔。

现在白杏在京城消失,不?知去了?何?处躲债。债主们?到处找不?到,目光自然落在了?他“外甥”张宗翔身上。

张宗翔读书的地方张家学堂就在东府里头,债主们?不?敢进去,但是张宗翔有?时候会去茶楼喝茶听书散散闷,这不?机会就来了?!

父债子?偿,舅债甥偿。

张宗翔看着一堆债主拿着借条围着自己?,顿时有?些慌乱,但是转念一想,我是寿宁侯的儿子?,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

于是,张宗翔壮起胆子?,把手里的借条往空中一撒,“一个家奴的债务凭什么要我还?白杏欠你们?的钱,你们?找他去。”

债主们?围住张宗翔,不?让他走,说道:

“白杏躲起来了?,我们?找不?到他,不?找三?少爷找谁。”

“就是就是,白杏签下这个酒账的时候,那晚三?少爷也在席上,这酒少爷也喝了?。”

“三?少爷行行好,就替你舅舅把账还了?吧,我们?小本买卖,都这样赊账不?还钱,就没有?活路了?。”

张宗翔脸都气白了?,“我舅舅?我舅舅是庆云侯,又从那里多出个舅舅来!”这就庶出的悲哀了?,伦理和血缘是割裂的。

债主们?七嘴八舌的说道:

“舅舅可?以不?认,债不?能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