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1 / 1)

如意很高兴,去九指家,告诉了?胭脂,明晚带着?长生一起去,把长生这个呆病的病根儿“走”丢了?更好。

且说另一头?,曹鼎从刘公公府里出来,上了?马车,拿出一封手札,迫不及待的跟老婆曹婶子分享喜悦,“拿到了?!有了?刘公公的手书,在我们?塌房寄存货物的海商通关就抽二成?的税。”

曹婶子也?很高兴,“我就说嘛,刘公公拿钱是真?的办事。”

曹鼎拿了?手札,去了?西府找侯爷,给刘公公送的厚礼他要做到账本?上去的,是以“修缮房屋”的名义,当然?不能直接说是送礼了?,需要提前跟侯爷“报账”、打招呼的。

要不然?,每个季度西府官中账房都会去宝源店查账,这个明显超出常理的“修缮费用”肯定会跟侯爷说上一嘴。

现?在提前打个招呼,总比之后回京城解释好。曹鼎晓得?自己最大的靠山永远都是侯爷,不能失去侯爷的信任。

外书房,西府侯爷看了?一眼手札,说道:“这个老刘,胃口越来越大了?。一万银子才弄来这一张纸。”

没有办法,大明规定外戚不得?干政,像西府侯爷这种外戚,空有爵位,没有实权,需要通过利益交换才能达成?目的,侯爷地位尊贵,当然?不会亲自给太监送礼,需要家奴们?跑腿出面。

曹鼎揣摩着?侯爷的意思,说道:“幸好,这个刘公公拿钱真?的办事。有了?这张纸,至少能赚五万两银子,咱们?还是划算的。”

西府侯爷说道:“你们?宝源店年底的账目我看了?,赚的的确比田庄要多,但是开销也?大啊。”

曹鼎忙道:“宝源店最大的开销,就是打点关系。也?就是修缮房屋那一项,但这一项不能省,省了?会有大麻烦。”

这个道理,侯爷当然?明白,他的表妹夫东宁伯焦淇两广总兵的官也?是走了?刘公公的关系得?到的嘛。

只是呢,若是在以前弘治朝的时候,这刘瑾算个屁啊,叫他一声公公,就是给他面子了?。要刘瑾办点事,根本?不需要送银子,只需给个眼神,这个刘瑾就狗颠似的立刻就办了?,哪里像现?在这样,还要送重礼呢!

唉,怎么?现?在当皇帝的舅舅,还不如那会子当皇帝的小舅子舒服呢?

从小舅子到舅舅,空涨了?辈分,却被一个公公骑在脖子上……

更要命的是,正德皇帝今年二十岁了?,还没有子嗣呢!

皇帝不生儿子,那么?张家的两侯爷就没法当舅爷爷啊,将来张家的前途堪忧。

想到这里,侯爷更头?疼了?,他挥了?挥手,“知道了?,你办事去吧。”

曹鼎告了?退,谁知刚到门口,又被侯爷叫了?回去,“等?等?,东府的宝庆店那边,年底算账,盈利还不到你的宝源店的一成?利,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都是四百多间?仓库的官店塌房,宝庆店差远了?,偏偏东府排场大,需要花银子的地方多,马上又有大小姐张德华出嫁、嫁给定国公的大事要办,银子又不太趁手了?。

曹鼎赶紧回去,站在侯爷身边,搓着?手指,“这个……别人家的事情?,我不好说。”

那是东府侯爷的家事,曹鼎是西府的人,他不想当恶人啊!

曹鼎滑不溜丢,侯爷佯装生气,拿起书桌上的镇纸拍了?拍,“你就如实说,这里没外人。我大哥很头?疼宝庆店的生意,自打奏请了?这个官店,白挨了?好多官员的骂,钱没赚几个。”

官店,用五百年以后的话来讲,就是国有企业,宝源店和宝庆店这两大“国企”归西府和东府两个张家,是正德皇帝给两个舅舅的甜头?。

官店给了?私人,国库的钱是不是就变少了??官员们?能不反对吗?但这天下?就是老朱家的天下?,正德皇帝给了?老张家这个舅舅家,给了?就是给了?,这就是皇权。

官员们?除了?骂,也?没得?其他办法,那就继续骂呗,年年都骂,已经骂了?三年。

西府侯爷挨骂但是有钱赚,这东府侯爷赚的钱还不够挨骂的呀!

这大过年的,少不得?在弟弟面前抱怨。

曹鼎见侯爷这样说,也?只得?实话实说了?,“侯爷,现?在是塌房淡季,我和拙荆回京城过年,除了?大年三十在家里吃了?顿团圆饭,之后的每一顿饭都没有在家里吃全在外头?应酬,送礼搞关系,走人情?铺门道。我有时候晚上都不着?家,在外头?陪那些当官的或者富贾巨商在行院人家里喝酒听曲玩通宵。”

“宝庆店的掌柜是白杏,东府周夫人的陪房小厮出身东府三少爷的姨娘就是白杏的妹妹。这个白杏,不是我说他,着?实不成t??个体统啊。他过年也?回了?京城,除了?玩,就是玩。我是陪人玩,察言观色,搞关系嘛,时不时就得?装孙子,累得?很。”

“白杏是只顾自己玩,周围全是溜须拍马、奉承他的人,这些人只会从他手里搞银子,怎么?能给塌房赚钱呢?”

“多亏这三年行情?好,白杏啥都不干,宝庆店也?能赚些钱,若是塌房的买卖行市不好啊,东府还得?往里头?赔钱呢。”

总而言之,店是好店,是管店的人不行,耽误了?东府赚钱。

西府侯爷点点头?,“我省的了?,回头?跟我大哥说,换个稳妥的人管宝庆店便是了?。”

吓得?曹鼎连连摆手道:“侯爷,您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这个白杏我可得?罪不起,都是张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

其实这个倒好说,关键是白杏身后有周夫人和东府三少爷啊,曹鼎一个家奴可不敢与这两个张家主?子为敌。

西府侯爷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把你说出去的。”

次日,就是正月初十,依然?是个大晴天,今晚如意她们?要走百病了?,如意把白绫袄拿出来晒一晒,晚上好穿。

抬头?看着?大毒日头?,如意干脆把被子也?抱出来晒了?,抱了?自家的,还把鹅姐家里的被子也?抱出来晾晒,拿一块干净的布,把头?发都包起来,拿着?一根棍子,砰砰敲打着?被子,把里头?的棉花打蓬松。

金色的扬尘在阳光中飞舞着?,如意恍惚看到巷子口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

如意当场吓得?一哆嗦!心想,这绝无可能!肯定是幻觉!

于是,如意继续啪啪的敲被子。

但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如意啊,真?的是你。”

如意蓦地一顿,定睛一瞧,“王……王嬷嬷。”

居然?真?的就是王嬷嬷!

而且,更渗人的是,王嬷嬷居然?还朝她笑呢!

王嬷嬷笑着?走近,“如意,今天的字练了?没有?”

不是幻觉!如意赶紧扔了?棍子,“王嬷嬷,您里头?坐,外头?我刚拍了?被子,好多灰尘。”

如意把王嬷嬷请到家里炕屋里坐着?,如意娘爱干净,屋子里收拾的利利索索,炕几上甚至还摆着?一盆水仙花,散发着?淡雅的香气。

如意把王嬷嬷请到炕头?东边的尊位上坐了?,赶紧把她从紫云轩顺来的好茶叶泡了?茶,端着?一个放着?各色果子的红漆攒盒摆在炕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