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妈妈你可不要听她的,我个没甚本事的老婆子,也就姐儿心肠软,可怜我伺候的日子比旁人的多些,杜奶妈走后,院里又没个体统,就让我先管着一会院儿。”

孙婆子说着,看向了梁堇那边:“你们不知,打我知晓娘子把宋妈妈给了咱姐儿,我高兴的恨不得去点两串炮仗,我日夜盼着宋妈妈能赶快进院,她进了院,我好把院里的事交给她。

你们不知,管院的活,可不是小活,教人操碎个心,管的严了,你们这些丫头背后里骂我这个老东西,管的松了,姐儿那里吃挂落,我是左右为难,好在,终于把宋妈妈给盼来了,我也能交了差,松快松快。”

“我刚到姐儿这,还不知姐儿让不让我管院儿,要是不让,就烦老姐姐你再帮着管几日。”

宋妈妈道:“咱都是伺候姐儿,娘子给了这般好日子,若是不尽心尽力,都是对不起她,快入坐来吃酒。”

宋妈妈牵着她的胳膊,走向了梁堇那桌,梁堇见这坐不下,就和香豆俩人坐到了秋雀那桌,严嫂子没回去,也在秋雀这桌坐下陪酒。

说是陪酒,她教赖媳妇给她让了主坐,赖媳妇不敢不让,坐到了旁边去,她方才也跟在孙婆子身后,只是一直没作个声。

“好丫头们,宋妈妈今儿才来,就请了咱两桌这样的好席面,咱都敬宋妈妈杯酒水,日后在她手底下要好生当差才是。”

说罢,孙婆子拿着酒盅站了起来,秋雀几人也纷纷站起来,梁堇见严嫂子站起来,她才跟着站。

敬了宋妈妈,宋妈妈吃尽了盅里酒,然后又提起酒壶添满,回敬道:“你们拿我当个妈妈,我也拿你们当女儿疼。

娘子高看我,教我来姐儿屋里当妈妈,我来了这,打这以后,便是姐儿的人,和你们一块伺候。

其实管事妈妈和你们这些丫头一样,都是下人,我也是从你们这个年龄熬上来的,咱私下里,如何闹都没事,你们只当我是个老妈子。

到了当差的时候,台面上,咱该怎麽行事就怎麽行事,你们要是犯了规矩,不要怪妈妈不念咱的情分。”

梁堇她们拿着酒盅都称是。

宋妈妈又道:“咱们都是姐儿的人,给姐儿当差,以后合该一条心,只有姐儿好了,咱们才能好,咱们好了,家里老子娘,兄弟姊妹才能跟着好,你们要记住,咱们的福气都在姐儿身上哪。”

“妈妈说的是。”

“这话在理儿,只有姐儿好了咱们才能跟着好……”丫头们点了点头,小声说着。

“宋妈妈说的,正是我想说的,咱们要一心办差,一心伺候姐儿,要是教我发现谁吃里扒外,生了二心,我定不轻饶。”

宋妈妈撇了一眼不要脸皮的孙婆子,敬罢酒,劝大伙吃菜。

终是能吃菜了,梁堇碗里有只大鹅腿,这是之前宋妈妈分的,这鹅皮呈蜜色,油亮红馥馥,烧的肥油出来,又不干瘪,吃一口,外皮焦脆,鹅肉馋香。

秋雀见梁堇她们碗里都有鹅腿,鸭腿吃,见她们吃的恁香,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像这样的好菜,哪怕她跟着孙婆子,也不是想吃便能吃上的。

桌上的鹅鸭,没人动,她和赖媳妇对了一眼,一人下箸儿去夹鹅腿,一人去夹鸭,不料那严嫂子用箸儿拨开了她们。

她们见状,暗骂严嫂子多管闲事,既不教吃,何故装这麽大方,其他人都能吃,偏不教她们吃,是什麽道理。

“秋雀,你不是身子不好吗?少吃些荤腥,省得发了恶,来,多吃点腌豆子,赖媳妇,你也是,我听说你前几日还闹肚儿闹的不行,快别吃这些东西。”

严嫂子一面说,一面把俩人面前的肉菜往自个跟前摞,捡了桌边上佐酒吃的豆子,凉拌水芹菜,摆在了俩人面前。

秋雀和赖媳妇不敢吱声,只能夹面前清淡的小菜来吃,锁儿从头到尾都不敢往好菜上下箸儿,抬眼瞧严嫂子,严嫂子一个瞪眼,把她吓得不行。

那桌上的宋妈妈和孙婆子还在你来我往,梁堇先填饱了肚儿,桌上没有荤腥的菜都是秋雀她们的,严嫂子一直让肉菜与她和香豆吃,这一顿吃的,几日不想吃肉,油水着实的足,后面又是一顿吃酒,劝酒,夜里亥时方停。

次日,宋妈妈又请了春桃仨人,这般吃了酒,就没事了。

按理说,宋妈妈过来了,荣姐就该把院儿交给她管,可她也不知怎地,竟教宋妈妈和孙婆子一块管院儿。

那宋妈妈见院里的好差,都教孙婆子的干女儿给占了去,还有那个赖媳妇,便故意寻那仨人的错处,秋雀倒霉,教宋妈妈捉了,她与丰儿的差事换了换。

丰儿从扫地的丫头,登时变成了给姐儿端洗脸水,守门口的。

不要瞧不起这样的差事,比着黄翠给姐儿浆洗衣裳,这样的差事,不知有多好,活轻不说,还能隔三差五地见姐儿一面。

不仅如此,占了这个差事的丫头,还能使唤下面的人,这个差,是院子里的小丫头们都爱争抢的。

“它还有个名,叫副大丫头差,你看看有多好。”春桃道。

“我以前也没见秋雀守过门口。”照她这样说,那这个位子在秋葵之下,院子里其他丫头之上了。

“她不守,是她干娘没有把她给教好,宋妈妈昨儿还说,院里松散的不成样子,没半点规矩,那孙婆子的脸立马黑了。”

“宋妈妈和孙婆子有的架打了。”

“谁说不是哪,这块好肥肉,她孙婆子都咬在口中了,如何肯吐口。”春桃突然想起来一桩事:“宋妈妈说,日后咱去了临安府,不管是吃大厨房,还是另拨了小厨房与咱们,你这灶房,要配俩人,好供使唤。

另娘子给的陪房中虽有两个哥儿,但他们是铺子里的人,到时不在家中,姐儿还缺个跑腿的哥儿,算上你这处,原本要赁仨人,可有个妈妈荐了她侄儿来,姐儿那处有了人,就剩下你这里了。”

梁堇闻言,想起了王二哥,问道:“我灶房的那俩人,妈妈可有说是在沂州赁,还是等到了临安府再赁?是赁男还是赁女?”

“我见她话里的意思,是在这儿赁,那江家规矩多,到了她家再赁人,怕人家说嘴,再有,在这赁了,出嫁路上就能使了,你个灶房管事,不能教你手底下没个人。

赁男赁女,我见大姑娘出门子,那红果手下娘子给配了两个丫头,一个婆子,一个哥儿,咱不能比她,你想赁男还是赁女,教我说,不如一个丫头,一个婆子,你要是想赁个哥儿,也使得,我去中间替你说一下,都随你的意,反正是你使唤。”

梁堇两个月前,告诉王二哥吴相公喜吃桃,教他不要往外说,他果然守住了口,这两个月,往吴家送礼的人中,送桃的人没有多,和往年无二。

她有意借着这个机会,把王二哥弄进来,省得日后再为他如何进来烦恼,这王二哥打探消息的本事,是旁人不能比的。

“姐姐,我以前卖小食,结识一人,他是个哥儿,颇有打探消息的本事,我欲教他填了我灶房的位儿 ,可不知是宋妈妈挑人还是姑娘挑人。”

“是宋妈妈,姑娘把这事交给了她,此人安分吗?”

“安分,以前还帮过我几回,他要是进了灶房,我盯着他。”

春桃得了梁堇这话,便教她放心,到时自有她,梁堇问了赁人的日子,牙婆,见下个月才赁人,便去外面寻了王二哥,既然王二哥守信义又嘴严,想来,姜婆子家的事,他也能成。

??[123]第 123 章

梁堇寻到王二哥,问王二哥可愿去吴家当差,王二哥一听大喜,连果子都不卖了,和梁堇俩人来到张老爹茶铺里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