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眠泽帮元语晴整理好衣服,把她送到了卧室:“元元姐姐,床头柜的抽屉里有耳塞,隔音效果不错,我就在客厅守着你,你不用害怕。”
元语晴愣愣地点了点头,不等她说什么,方眠泽就浅浅一笑:“晚安,好梦。”然后他轻轻关上门,自顾自回到了客厅。
还没有回过神的元语晴,呆呆地看着合上的房门,手指不自觉按上了自己的嘴角,心跳响若擂鼓。
她感到了身下一阵从未有过的空虚。
0006 第六章 失约
一个吻,仿佛触动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元语晴第一次认识到,邻居弟弟这个身份之外,方眠泽还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异性。
他有好看的眉眼,他的笑容温暖而熨帖,他在这个寒风瑟瑟的冷冬,供她一瓦遮头,不至于在合家欢聚的小年夜孤零零流落街头。
他在她失去理智想要作践自己的时候,及时给她画下了休止符,给她留足了体面。
“啊弟弟应该还没成年吧,我真是个禽兽!”元语晴自责地把被子拉到了头上,羞愧地打了好几个滚,自觉无颜见人。
方眠泽灌了好几杯冰水,终于让胯下的昂扬稍稍恢复了一点冷静,他直挺挺倒在了沙发上,唇角泛起一丝苦笑:“幸好今天穿的卫衣够长,没让元元姐姐发现我的异样。”
下意识抿了抿唇峰,方眠泽禁不住回味起了她笨拙的吻,她的种种表现,明显就是未经人事的模样,满是稚拙和懵懂。
方眠泽心里暗暗生出庆幸,庆幸元元姐姐不曾经历过男女情事,给他留下了足够的余地弥补这三年未曾谋面的遥远距离,让他能有机会住进她心里。
一夜辗转反侧,待到元语晴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大年初一,怎么说也得喜气洋洋的!”小小地哀嚎了几声之后,元语晴坚持着她可笑的迷信,伸出两只食指,把两边耷拉的嘴角支起微笑的弧度,走出了房间。
结果,预想中的尴尬画面并没有出现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方眠泽根本就不在家。
元语晴刚松了一口气,转眼又担心起来:该不会,该不会他觉得我是变态,所以被我吓跑了不敢回家了吧?
“啊!”元语晴抱住头,又发出一声哀嚎,恨不得掘地三尺,把自己赶紧埋进去。
“元元姐姐,汤圆温在锅里,记得吃早餐。”元语晴小声读完冰箱字条上的留言,以手掩额嘟囔道,“嗐,弟弟这么善良,我却对人家上下其手。我……我真是禽兽不如啊啊啊啊!”
虽然嘴上骂着自己禽兽,字条上清秀的字迹却让元语晴忍不住回味起了睡前发生的一切,比如方眠泽缠绵的吻,比如他在她耳边的低语。
一阵脸红心跳过后,元语晴啐了自己两口,赶紧把汤圆端了出来,拿了一个勺子准备开吃。
汤圆皮薄馅大,上下牙齿轻轻这么一碰,暖乎乎的芝麻馅儿就一股脑涌进了口中,甜丝丝的裹挟着油脂的香气,让饥肠辘辘的元语晴一下就受到了抚慰,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随即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懊悔多好一弟弟,我怎么能,怎么能,怎么能啊,嗐!
吃完汤圆,才将将十二点,离下午的补习时间还有三个小时,元语晴坐立难安,不知道该拿出什么面孔应付下午两人相见的局面。
“我酒量差,吃了太多酒心巧克力结果醉了,没干什么奇怪的事情吧?”装醉好像是个不错的借口。
“今天来讲一下词组的固定搭配。”若无其事直接切入正题似乎也挺好。
“对不起我不该亵渎未成年人,是我太龌龊了!我那简直就是犯罪!”直截了当的道歉也不是不可以,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绝对的坦诚就能无坚不摧,相信方眠泽这么善良,一定会原谅她一时之间的鬼迷心窍吧!
一面纠结一面后悔,元语晴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恨不得时钟赶紧走到下午三点,了结她这一段翻来覆去的愁绪。
时针和分针终于形成了一个标准的直角,方眠泽却没有如期 ???????? ???????? : ?? ?? ?? . ?? ?? ?? ?? . ?? ?? ?? 而至,元语晴更加煎熬了,她脑补了一万种他迟到的借口,然而却始终避不开那个核心原因他怕重蹈深夜那一出闹剧,不敢来了!
此时的方眠泽呢,还真不是不敢来,他干脆就没准备来。
方眠泽小算盘打得精,他知道自己的缺席,必然会让元语晴心焦,这一心焦,不就惦记上了么?他惦记了元元姐姐这么久,如果能让她也惦记惦记自己,对于她那个不通男女之情的木头而言,已经是绝对的与众不同了!
他只留了字条提醒她吃早餐,却不说自己今天不来补习,为的就是让她从这几天日日相见的惯性中,咂摸出一点不一样来。
至于不一样在哪里,并不重要。方眠泽相信那一点肌肤之亲,足够把元语晴引导向一条他喜闻乐见的道路。
只是这样一来也苦了自己,这个三点之约,对于等了元语晴三年的方眠泽而言,简直不啻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的奇迹,让他选择故意不赴约,就如同把他放在火上煎烤一般难熬。
不记得是第几次收回了往家赶的脚,方眠泽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手中的篮球上,却还是心浮气躁,试了几次都无法把篮球准确地投进篮筐。
罢了罢了!巴巴地选了离家最远的球场,不还是神魂荡漾、魂不守舍吗?方眠泽啪地甩脱了手中的篮球,抓起衣服,急匆匆往回赶,将一辆自行车踩出了跑车的风驰电掣。
0007 第七章 点火
元语晴最怕给人添麻烦,她左等方眠泽不来右等方眠泽不来,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该搬出去了?不然人家连自己家都不能回了!
她心理素质不好,什么“只要我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别人”这种事儿,她做不出来。
人总得干些什么来缓解焦虑。即使顶着大年初一流落街头的风险,元语晴还是飞快地收好行李,又麻利地换下了自己睡过的床铺,洗好烘干,再做了个全屋大扫除,才捏着钥匙坐了下来。
眼看着天已经擦黑了,元语晴担忧地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手机,还是没有方眠泽的消息。虽然他拿的是一个只能使用电话和短信功能的诺基亚,但也不至于完全联系不上吧。这,显然就是不想再见的意思啊!
看来那个纸条,是他最后的温情了。元语晴捂脸叹息,怎么都二十来岁了,还这么不通人情世故呢?人家那话里,应该就存着“吃饱了赶紧滚蛋”的意思吧。
元语晴给方眠泽开门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她一身外出的打扮,和她放在身边的行李。
“对不起啊眠泽弟弟,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我这就搬出去,这几天太谢谢你了。”
“什么?”方眠泽气都没来得及喘匀,就受了这当头一棒,他心里一紧,“你要去哪?”
“我去我朋友家住,都是女生,比较方便。”元语晴扯了个谎。
“你没有这个朋友!”方眠泽毫不留情地一针见血,“不然你早就去投奔她了。”
谎言一下子被戳穿,元语晴慌不择路,甚至忘了如何去圆谎:“我……不是……”
方眠泽气急之下,直接硬生生逼近一步:“你答应的补习还没结束呢!”
似乎觉得自己太过咄咄逼人,他的语气一下子又软化下来,几乎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再说了,你猥亵了我还想就这么算了?”
“猥亵”两个字对元语晴来说简直刺耳,她退后了两步,眼里蒙上了一层雾雾的水光:“没!我没有……”只是那句“没有”太过底气不足,连她自己都心虚得低声了下去。
“对不起。”元语晴无奈地垂下嘴角,小声嗫嚅着道歉,她一向如此,凡事习惯了道歉,总是先退一步,永远回避冲突,这是她在元家的生存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