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匆匆的脚步声,有双温暖的手抚摸上她的脸:“月亮?”
大脑钝痛,眼泪模糊,她闻到一种熟悉的乌木香,这种似乎只有她能闻到的香气将她的从混浊中稍稍拉回来了一点,那个声音温柔又低沉:“月亮,宝贝,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若是仔细听,能发现男人的声音比寻常要更短促紧绷,手臂小心翼翼的揽住她的肩膀,戚月亮渐渐止了哭声,她睁着一双泪眼,看见周崇礼在她身边,担忧的凝着眉。
意识逐渐回笼,周崇礼的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泪,仿佛被烫了一下,戚月亮眼睫剧烈颤抖几下,他伸手想要抱她,戚月亮却转过身,把脸和身体都缩进被子里,留给周崇礼一头乌发。
周崇礼的手停在半空中,戚月亮兀自闷头,过了几秒钟,背后男人嗓音柔和:“还在生气吗?”
戚月亮没说话,动也不动。
他说:“对不起,月亮。”
她的眼泪糊了眼睛,浸到手指和被子上,她在等待大脑和心脏的疼痛感褪去的同时,才发现身上也有点痛,骨头很酸,头发丝传来些许的痒意。
周崇礼的手指触碰到她的发尾,他耐心的、温柔的说:“让我看看你的眼睛,好不好,月亮?你在里面闷这么久,会喘不上来气的。”
他看不见那个女孩的表情,于是自然而然生出一种无法掌控的、超出范围的异样感,他当然可以强有力的把她从被窝里剥出来,强制性让她面对自己,周崇礼骨子里就留着他那霸道专横的父亲一半的血,但他此时更具耐心,更深度蛰伏,无框眼镜下,周崇礼深深望着戚月亮。
刚刚她梦魇中的哭声骇到他,周崇礼无法获取她的记忆,那些噩梦,戚月亮从不告诉他,让周崇礼也无从得知她惊骇到的是过去,还是昨夜猛兽一样的自己。
周崇礼心里计算着时间,等了五分钟,他说:“我把被子掀起来了。”
这是一个预告,在话音响起来的同时,周崇礼就已经伸出手,很轻的没费什么力就把闷在戚月亮头上的被子掀开了,她动了动,侧过身来,露出一张被泪水打湿、缺氧到脸颊泛红的脸。
周崇礼注视着这张脸,感受到自己像条发情的狗,鸡巴已经可耻的勃起了。
他说:“对不起,月亮。”
幸而掩盖在西装裤和手臂下,戚月亮无法看透他正襟危坐下的下流放荡,只要看着她,周崇礼就心怀爱意与愧疚,忍不住想要道歉,这种愧疚不知道来源于何处,只压得他心口微酸。
戚月亮眼睛有些红,哭肿了,她湿透的眼睫像蝴蝶打湿的翅膀,眼眸湿润朦胧,她伸出手,迟缓的从枕头边缘摸出两个助听器来。
她没听见周崇礼的声音。
周崇礼意识到自己犯下的愚蠢错误,他太过关心而乱了阵脚,戚月亮的助听器还是他自己摘下的,只是让她睡一个安静平稳的觉。
周崇礼深深叹了口气。
戚月亮戴好助听器后,第一声就听见了周崇礼的叹气声,她困惑的看过去,看见他嘴角勾出一抹苦笑,她声音有些哑:“……哥哥刚刚说什么?”
周崇礼抬起了手,他在能听见声音的戚月亮面前,堂而皇之的打起了手语。
“我在向你道歉。”
手语沟通时,戚月亮的视线会不自觉专注的放在他身上,若要拒绝沟通,只要闭上眼睛就可以,戚月亮没有,她看懂了周崇礼的手语,怔了怔。
大脑残留的疼痛,心脏回味着委屈和难过,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的因果,缺失的记忆让她连最后的结局也想不起来,戚月亮露出欲哭的表情,问周崇礼:“你是因为强暴我而道歉吗?”
她说完这句话,就瞬间感觉到后颈发麻,喉咙堵塞,戚月亮去看周崇礼的脸,发现他瞳孔漆黑,嘴角微绷,山雨欲来。
戚月亮本能的后怕,她稍稍一退缩,周崇礼就抓住了她一只纤细单薄的手腕,很轻。
“别怕我。”
他第一句就是。
“月亮,别怕我。”
周崇礼的手很大,能够完全覆盖住戚月亮的手,攥住她手腕简直也轻而易举,可是他像怕弄碎了她,没有用力,只是轻轻的、安抚性的摩擦着。
“我不应该……在你觉得舒服的时候得意忘形。”
他低沉有磁性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不应该在你说不要的时候,觉得你其实是想要,觉得你还能承受,我忘记了你会害怕,你有拒绝的自由和权利,我因为我的傲慢和自大向你道歉。”
性压迫是男人常用的手段,其健实的体格和生来远超女性的力量使其他们在社会中占据说话权很久,他们骨骼中就生来高傲、轻蔑、刻薄,哪怕所获取的社会、家庭资源过于容易,他们也惯性使用自身天然优势,这仿佛是骨子里就会带着的基因,从上学开始无意识开黄腔、戏弄女孩子肩带、骂C字开头的脏话,到最后评头论足,对女性的裙摆指点江山,这种恶劣显现在戚月亮所见过的一大部分的男性身上,强暴可拆解为强制、暴力,强制暴力性、强制权力性。
人只要赤裸,就也会脱下自己的外皮,暴露出最下等的欲望,那些没有经历过高等教育、品行低劣的男人,对于戚月亮来说影响太大,她想到珊姐姐被操到半死不活的惨状,眼前轻微的眩晕。
周崇礼声音仍很低:“你能原谅我吗?”糢截坐零???
昨晚周崇礼后半夜的猛烈和强度是吓到了戚月亮,男性的压迫感本能使她想要逃离,被周崇礼宠爱的脾性见长,勾出隐藏的反骨和抗拒,大概意识里她全身心信任和依赖他,对于这个人不顺自己的意愿,她的难过和委屈是成倍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样……混淆或者分辨,她看了一眼周崇礼,发现他一直望着自己,眉头皱着,眼神歉疚温柔,更深处。
还有一点受伤。
第055章 | 0055 第五十五章 苹果
戚月亮恍惚以为自己看错了,湿透的眼睫再往上抬起一点,定神看去,什么也没有了。
外面淅淅沥沥,好像是雨声,屋子里很温暖,遮光性极强的窗帘拉的严实,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只有床头灯还亮着,明亮柔和的光线并不刺目,她被套上了一件米白色的睡裙,发丝柔软的散在肩头,大圆领,露出锁骨和白嫩的肌肤。
原来她正处于温暖的家中,而非那间可怕的牢笼,刚睡醒的困顿和疲乏逐渐让她松下了紧绷的肩膀,她喜欢的人坐在床边,诚恳的希望她原谅,戚月亮朦胧的意识到,以周崇礼的地位、学识、年纪,还有他身上的“强权性”,原本是不需要和她道歉的,毕竟那些与他不同层次的男人,也从未这样做过。
她或许把噩梦的痛苦、以及过往的阴影无意识迁怒到了周崇礼身上,戚月亮滴在下巴上的眼泪擦干了,嚅嗫着道:“我不讨厌和哥哥做这种事情。”
身体的愉悦性和心里的满足感是欺骗不了人的,周崇礼赋予她的快乐从所未有,这是磨灭不了的事实,戚月亮努力组织辞藻:“我只是有点吓到了,感觉身体不受控制,有点害怕。”
她看上去那么楚楚可怜,像是无处可去的乳兽,周崇礼的手摸到她湿润的脸:“我知道。”
他的掌心轻轻贴着:“你是对的,月亮,你有随时喊停的权利,我不该这样做。”
“那么,想一个你讨厌的词怎么样?”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