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可能有点对不起你们，”他搓了搓脸，靠坐进沙发里，“不过就我个人而言，我其实挺希望他接受的，当然他要是走了，我们受到的影响肯定会非常大，所以我提前跟你们透透气，等接下来”

“岚哥，”没等陈青岚说完，杨继文打就断了他，笑着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过没必要。”

“他是很厉害，”他继续道：“没有他，我们不可能走到今天，有这么多粉丝，还这么受欢迎，还能见到许重林……不过，怎么说呢？”

“这段时间我一直想一个问题，我为什么玩乐队啊？一开始你来找我的时候，我为什么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啊？是为了出名、进大公司吗？也是，肯定想过，这没法否认，这要否认那就太虚伪了，但主要还是因为喜欢，因为觉得好玩、有意思，可如果继续跟他一起，那说实话……”

他笑了笑，没把话说完。

陈青岚却已经听明白他的意思。

意外吗？

一点都不。

一片沉默中，郑秋南忽然开口，“我跟肖凌分手了，就今天上午的事。”

陈青岚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件事，但差不多弄明白他晚上表演为什么状态不好、兴致不高了。

肖凌是郑秋南的女朋友，两人在一起有好些年头了。

郑秋南苦涩地一笑，“昨晚我们去开房，早上走的时候，她把手机落我包里了，我手贱啊，就随手翻了翻……”

“季寻的微信还是我推给她的呢，想想还真是……在一起这么多年，她都没主动联系过我，一开始我还好奇，问她为什么啊，她跟我说，女孩子要矜持，太主动了掉价，我说好，明白了，可以理解，结果到了季寻这儿，什么狗屁矜持，我看她恨不能直接扑上去

“她看上一套内衣让我给她买，我给她买了，结果她转头拍照发给季寻，还问他好看不好看，一千多一套的内衣啊，我都没见过几次。

“哈，要不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呢，在一起这么多年，要不是看见那些消息，我都不知道，她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休息室门外，许静深静静站着。

也是第一次，他知道一扇门的隔音效果可能差成这样，离门超过一米，他准确无误听见门里的聊天内容。

季寻站在楼梯下方。

左手插兜，右手自然垂下。

许静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上来的，站那儿多久了，许静深走出卫生间的时候，他就已经在那儿站着了。

一动不动，像尊冷硬的雕像。

他那边的情况跟自己这边一样吗？

还是距离稍微远点，能听清的内容也稍微少一点？

走道里还稍微好点，楼道是真暗，只隔着三米不到的距离，许静深没有办法看清季寻的脸，他也就无从去判断季寻此刻的心情。

在难过吗？

还是生气多一点？

忽然季寻笑了一下，迈步走上最后一个台阶。

随着他身体向前，笼罩他身体的黑影向后退去。

那张轮廓清晰的脸呈现在了许静深眼前时，他人也走到了许静深面前，胳膊环胸，往墙上一靠，朝许静深抬抬下巴，“还真来了啊。”

事态瞬息万变，许静深差点反应不过来，“不是你让我……”

季寻：“是我让你过来的，可是看你答应得那么干脆，还以为你打算跟我礼尚往来，给自己扳回一城呢。”

……什么跟什么？

礼尚往来是这么用的吗？

许静深

第一回跟不上一个人的脑回路，他低下头缓过一口气，笑道：“你唱《黑曼巴》那会儿我就来了，我看你往我这儿看了一眼，还以为你发现了呢。”

季寻：“是看见个差不多的，不过没敢确定。”

许静深：“舞台上看不清下面的人是么？”

季寻耸耸肩。

门里，谈话声还在继续，这回因为距离季寻足够近，所以许静深现在可以完全确认，自己能听见的内容，眼前这个人也能一字不落地听见。

他的表情却一丝变化都没有，仔细探究，似乎只有无聊，好像在说，怎么翻来覆去都是这些东西，就没新的东西可以讲吗？

听了几秒钟，他挖了挖耳朵，问许静深：“走吗？”

许静深：“去哪儿？”

季寻：“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季寻：“没有啊？那就走到哪算哪儿吧……”

第19章

许静深来的时候，沙坝码头正是热闹，人挤人，人挨人，想找片空地都不容易。再次走出黑狮酒吧，沿江栈道空空荡荡，想要找到说话的人也不容易。

所幸许静深并不需要说话的人，虽然季寻看起来没有跟他说话的打算。